我僵在原地,指尖還停留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那道身影一動不動,卻像是從黑暗中滲出來的——太靜了,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月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拉出一道慘白的光痕。那身影就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輪廓模糊,卻能隱約分辨出是個女人。她的姿勢很奇怪,雙臂微微垂落,像是……抱著什么東西。
我的喉嚨發干,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她動了。
極其緩慢地,她抬起一只手,指向我身后的房間。
我猛地回頭——剛才發現日記本的病房門依然半開著,月光依舊斜斜地照在桌面上,可剛才那本日記本……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蒼白的手。
它從桌下緩緩伸出,五指微微蜷曲,像是在摸索什么。手背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皮膚干枯得近乎透明,像是長時間浸泡在水中后又迅速風干的樣子。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腳踝。
冰冷的觸感順著小腿竄上來,我拼命掙扎,可那力量大得驚人——它把我往房間里拖。我踉蹌著跌進去,后背重重撞在桌角上,劇痛讓我眼前發黑。
月光下,那張病床的陰影里,緩緩站起一個身影。
她穿著破舊的病號服,頭發凌亂地披散著,臉……那張臉,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只是更枯槁,更扭曲。她咧開嘴,嘴角撕裂般地扯出一個笑容。
“別讓她知道……”她的聲音像是從生銹的管道里擠出來的,沙啞、破碎,“別讓她變成我……”
我拼命掙扎,可她的手指緊扣著我的手腕,指甲深深陷進皮膚里。她的另一只手緩緩抬起,指向我的胸口——
突然,一聲尖叫劃破寂靜。
那不是我的聲音。
是吳茜。
她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眼中滿是恐懼與憤怒。她沖過來,一把拽住那東西的胳膊,狠狠將它從我身上拉開。
那東西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身體像煙霧般扭曲、消散,最終化為一縷黑霧,從破碎的窗戶飄了出去。
房間里重新陷入死寂。
吳茜癱坐在地上,顫抖著喘息。她抬頭看我,眼里滿是血絲:“你……你為什么要來這兒?”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因為我知道了——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普通的療養院。
而吳茜……她早就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