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轉身預備離開餐廳的時候,一旁的衛生間傳來了東西落地的聲音。
咚的一聲。
下意識的安逢有點不想去查看。
之前就是一個重物倒地的動靜與求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根本不會撬開102門鎖。
拜托了,他只是想去看看502,撬鎖是下下選,總不能看到一扇禁閉的門都想練練手吧?
那就像游戲里的指導一樣。弄出點聲響或者來點一閃而過的身影,來引導玩家去探索特定區域。
想起102門后那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求救者”,說不定一切真的只是“那位大人”勾引麻雀用的谷物。
安逢掰了掰大拇指。
成年人的世界沒那么多隨心所欲。他再不想去還是得去看。
于是一腳踹開了半掩著的衛生間門。
直面的是洗臉池上的鏡子。
從鏡子里,安逢看見了自己的臉,委實臉色不佳,唇色蒼白,眉眼隱約的有著戾氣。
哦,他的臉上都能出現戾氣了。
那也是應該的。
點點頭,安逢自然的接受了自己,張望起這個不足8平方米的衛生間。
實在沒什么好觀察的:
洗臉池,馬桶,蓮蓬頭,浴缸。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浴缸里放滿了水。
安逢蹲下去,感受了一下水溫。
透心涼。
那就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引他來這個平平無奇的衛生間想做什么?他可沒看見這個衛生間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說明那個聲音又是個引誘技巧。
“那位大人”似乎能控制整座居民樓,包括且不僅僅包括做出一些聲音。
這本身沒有任何特別的。
可考慮實情,他還可以做事實上的處置,讓它們在法律上換一個房產所有人。
安逢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說,他是說根據影視小說創作的內容來看,召喚出來的東西該和現實社會沒多大俗世的關聯才對。
能夠理解對一座居民樓有著不科學的控制,比如一會關門一會開門,塞些不存在的東西進來,就跟鬼屋成了精似的。
但是怎么做到插手房屋買賣的?
總不能是他的思路出了錯。
總不能……那位給了他與老頭超能力的“大人”,真的是個切實擁有社會身份的人。
如此,自己也不是做的神秘學工作,而是跟送禮請人辦事一樣,諂媚的準備投其所好的昂貴酒煙,好邀請人來。
感覺哪哪都透露著詭異。
提到煙,安逢很想來一根,緩解一下自己這幾個小時過度運轉的大腦。
其實他還在發燒。
大概率是由斷掉的胳膊導致的。炎癥嘛,他從醫院走的匆忙,連藥都沒拿上。
小概率是由超能力導致的。
事實上,他到現在都整不明白,自己覺醒超能力的時機到底在哪,怎么就剛好被孫慕慕利用了個正著。
考慮到孫慕慕已經死了,現在這事只有萬惡之源的“那位大人”知道。
一根香煙。
安逢當然不會在身上找到。
他如今是個差一天才滿19歲的少年人,隨身帶著香煙未免過于社會。
算了。吸煙有害健康。
有些焦躁的嘖出聲。
這具身體沒有煙癮,他無非是心理有尼古丁依賴,忍一忍就能戒掉。
嘩啦——
突然有了動靜。
看不見的力量拔掉了浴缸的水塞,一瞬間滿滿一池子的水被卷入排水管道。
嘩啦——干干凈凈。
安逢就那么安靜的盯著。
不多時,一包煙從天花板掉下,掉到沒水的浴缸里。
想什么來什么。
“那位大人”擁有讀心的能力?
香煙包裝完好,透明的塑料薄膜還在。安逢順手拆掉,才想起來自己剛剛下定不抽煙的決心。
該香煙名為遠重山,煙盒的配色以紅綠為主,遠看和個紅綠燈似的。
背面有著長期吸煙導致的病變肺部圖片,加粗加大的寫著“吸煙有害健康”。
很好。該抽的仍然會抽,但能攔住一個算一個。
目前從外部找不到可疑點,安逢打開煙盒。
一排六根一共十二根的香煙,細長且扁,形狀很獨特。除此之外,聞起來是普通的煙草味,夾雜著果香。
按道理是不是該抽一根,深入調查一下?
安逢有些蠢蠢欲動。
他的手指捏住了一根,抽出一半后,突然醒悟,又給推了回去。
“那位大人”送的煙哪能亂抽?況且他沒有打火機。
他的遺憾稍縱即逝。
可變故仿佛是要抓住他情緒的尾巴,不過2秒鐘,哐當一聲,從天而降一個打火機,砸進浴缸里。
“……”
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安逢探頭去看,只見那打火機硬生生的把浴缸砸出了坑洞。
或許是另類的威脅。他將打火機拿開。
出乎預料的,后面并非水泥澆筑的浴缸底座(坑洞),而是一個電梯的下行鍵按鈕。
幾乎毫不猶豫,他伸手戳了下去。
完美復刻的電梯按鈕,按下的同時發出了提示燈光,并伴隨“叮咚”的提示音。
如今安逢已然不想思考這棟樓到底有沒有電了,顯然一切全在“那位大人”的掌握之中。
就算一會蹦出來一只唱歌劇的茶壺,他也能泰然自若的鼓掌,為它的演唱會加油打氣。
整個衛生間化身電梯,開始往下降。
安逢坐在浴缸的邊緣上,兩眼放空,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里的香煙和打火機。
衛生間下降勻速,期間毫無器械運作的聲響,安靜的像在海水里沉沒的錨。
他要去直面“那位大人”。
無疑不會是另外的對手?!半娞荨币呀浵陆刀喾昼娏?,他還從未坐過如此時間的電梯,幾乎要下到地心里去。
又過了一會,衛生間逐漸停止運動。頗有儀式感的“?!甭曔^后,門朝向一處幽深黑暗的地方。
目的地已到達。
安逢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照亮了前路。
本以為會是毫無邊界的一片黑暗,結果卻是有兩邊圍墻的細窄巷子。
他摸了摸墻磚,手法不甚嫻熟,卻期待著能找出秘密機關。
自然沒摸出個所以然。
巷子筆直毫無曲折,很快來到一扇木頭門前。反手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門把手順利的轉動,便冒昧的推門而入。
不知道“那位大人”會是個什么模樣。是觸手怪,還是無形無狀,亦或是與人類別無二樣——
“歡迎光臨!”
門后,一位金發碧眼的兔女郎笑容滿面,上來就扒他的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