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創造什么惡心的東西!”
胖子行長臉嚇得慘白,他恨不得手腳并用的逃跑:
“這些玩意哪里算人類,你在洋洋得意什么?你根本不是在讓死去的人類復活,你是在制造和你一樣的怪物!”
先知冷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雖然術業有專攻,但我自認在掌握時間之外的其他能力上,也是獨一無二的優秀。”
“我不想再和你說話了!”胖子行長幾乎要尖叫。
“你可以看看我的朋友安逢。”
先知不死心的非要說服他:
“對,睜大你那雙金魚眼睛,看看我旁邊坐著的這位。
“我的朋友安逢,今早突遇不幸,心臟碎成了肉泥。我用了同樣的辦法支撐他的生命,你看看,安逢多么正常?他能行走能思考,與健康的人類一模一樣。”
……不,與正常的人類完全不同。
安逢想。
原主安逢已經死了,他死于孫慕慕的攻擊,之后先知的操作,根本無法挽回一條人命。
原主本該喪失理智,成為活死人,但他作為一個外來的靈魂偏偏鳩占鵲巢。
他就成為了“安逢”嶄新的理智。
“就算如此吧,你又算什么掌握時間?讓一個人死而復生,不是只需要調整時間嗎!連這樣都做不到?”
胖子行長大喊大叫:“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消毒水。”先知忍無可忍了,喊來兔女郎。
兔女郎一瓶消毒水就潑在胖子行長身上,并溫柔的用力擦拭,用著鋼絲球。
不亞于酷刑,胖子行長疼痛的扭動,但力大無窮的兔女郎完全可以武力鎮壓,于是老老實實的被剮蹭的一身血痕。
這一慘狀讓先知舒心了不少。他繼續答疑解惑:
“時間在我這里是坐標。知道坐標吧?不是簡單的平面,兩條射線一個朝上一個朝右。我眼里的時間,是密集的坐標線,朝向四面八方,填滿全部的空間。”
如此真的能算是坐標嗎。
“一個人,在我眼里,他身上的時間就只有一個細胞那么大。你要我如何準確找到一個細胞?”
先知說,“你們人類社會在我眼里都是滄海一粟。我連人類世界都無法在時間坐標里定位,更何況區區的一個人類個體。”
“所以你需要人類召喚!”胖子行長喜出望外,“這就是你需要人類繪畫法陣的原因——你依靠法陣來定位人類社會,對不對?”
“……他好像在套話。”安逢提醒先知,“您最好小心一些,還不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
安逢清楚明白,先知不可能會在乎人類的激將法。他試圖掌握全局,其實是出自自大傲慢的高貴立場,就像貴族不在意平民。
平民能做什么?在貴族老爺的生活經驗里,平民注定一事無成,任何掙扎都無濟于事,不會動搖老爺的地位。
或許這就是常說的階級局限性。
“無妨。他已經和我面對面了,能耍什么花招?況且我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先知很自信。他自信的回應:
“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可不要本末倒置,最初我沒有注意到人類社會,是你們人類主動與我溝通,確定坐標,邀請我來的。”
“把法陣摧毀掉呢!”胖子行長提高了音量,“把法陣摧毀掉,拔掉甩進世界地圖里的飛鏢,你還能找到人類社會嗎?”
“大可以試試看。”先知說,“人類社會目前有兩個坐標法陣,一個出自小石川女士之手,還有一個是我身邊的這個安逢畫的。二位都是我的朋友。你能搗毀哪一個?”
聞言,胖子行長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什么是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山羊從來不和魔鬼做朋友!會魔法的山羊,也不會與魔鬼同流合污!”
說的很有道理。安逢在心中點頭。他注意到先知有點茫然。
按道理這樣一個能掌握時間的類神外物,該不會有失去自信的表現,但先知確實被胖子行長的言論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說什么是朋友?”他追問。
“問我嗎?你問我!”
胖子行長自得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道:
“朋友至少是要坦誠相待的吧?你要是非提那些酒肉朋友,就當我沒說過!”
“我明白了。”先知了然,“你想離間我和朋友之間的關系,暗示他們對我不坦誠——人類果然卑鄙。”
“不不不,我從不信口開河。”胖子行長搖頭,“遠的不提說近的。你身邊的這位安逢先生,根本不是用的法陣召喚你,這你不知情吧?”
不管本意如何,這波挑撥離間十分有成效,先知立刻審視安逢。
在毫無感情的眼神注視下,安逢背脊發麻,物理意義上的渾身不舒適。
他倒是想要解釋,編個借口也行,但當前最大的問題在于——
他不知道原主怎么召喚的先知。
明明之前先知還夸贊了原主畫的法陣,說畫的很漂亮,怎么現在胖子行長又說原主沒用法陣召喚?
那先知看到的“法陣”是個什么玩意?
“真相小老頭知道。”
安逢說,“您應該記得,我們兩個的第一次見面,就是被這位戴禮帽的年老人類破壞了和諧。他一定清楚當時的情況。”
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就來到了小老頭身上。
小老頭仍然很小,比拇指大不了多少。他站的筆直,一手鉗制中年女人,一手撐著手杖。
“你來說。那天偷窺到了什么?”先知問。
“大人,我一定知無不言。”小老頭肯首,“那天夜里,我一路跟蹤安逢先生來到他的家中,也就是中心區惠斯特大廈A區C7058。”
“你沒必要把我家的門牌號都報出來。”
“我知無不言。”小老頭說。
接下來,他進行了比目擊證人證詞還要詳細的回憶:
“當時我先行一步,進入安逢先生家中,尋找合適的掩體隱藏。安逢先生家里的裝潢實在不敢恭維,軟裝更是標新立異——似乎是最近流行的工業風格。”
“家徒四壁?”安逢接話。
“家徒四壁,非常好的形容。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連衣柜都是幾根鋼管,一塊布都沒扯上。我甚至在冰箱前面考慮了片刻,可惜沒有找到斷電的地方,只能作罷。最后我僅能選擇進入浴室。”
“可以適當減少心理描寫。”
“安逢先生,請不要隨便打斷我。”
“你當著戶主的面討論非法入侵住宅,復述犯罪過程,能不能稍微考慮點受害人的感受?刪繁就簡一些。”
“說重點吧。”先知介入調停。
小老頭確實聽先知的話。他一直以來的表現就是個狂熱信徒,貼合現實生活,就是個舔狗。他無條件服從先知,溫順道:
“英明神武的大人您即將就要登場。”
“嗯。”先知很敷衍,完全不把小老頭的崇拜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