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離開之前，你手里的兵馬是怎么安排？”祭奠后，伍修儒叫上陶若先，單獨到樓上房間說話。
“兩個我們完全控制的營，安排孫永桂帶著，暗中潛伏在六合郡五江縣，準備在馬藩敗退時，保住夏家的炮彈工廠，避免他們炸毀，以之投誠雄鷹嶺。其他兵馬，離開前已交代官長，馬藩大勢已去，如果還想吃這碗飯，可以考慮向雄鷹嶺投降，如果厭倦了，大家就散了，各自回家。如今馬藩人心惶惶，除了馬家人可以控制的嫡系人馬，其他各部幾乎每天都有人逃走或投降，根本控制不住，沒有人會注意一兩個營的去向。我已經交代孫永桂，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聯系清平子道長表明身份，請求后勤支援?！?p> “一敗涂地，大廈將傾，各奔前程，多方拼湊而成的馬藩，正在活生生表演給我們看。雄鷹嶺大軍已經占領西潯郡大部分地區，并從六合郡西攻入郡城，與馬藩嫡系在城內鏖戰，已經搶在了萬藩前面，應該很快就能占領整座郡城，拿下上寧府治所。若先，如果我讓你回去，你還愿意吃這碗飯嗎？”
“請相爺示下，屬下萬死不辭?！?p> “現在就可以開始做，聯系以前的部下，能找到多少算多少，勸他們向雄鷹嶺投誠。你在馬藩立足多年，那些為人品行不錯的將領及官長，也可以聯系，曉之以義，誘之以利，盡量說服他們早日向雄鷹嶺投降，盡快瓦解馬藩的負隅頑抗。送了茅以哲后，你就返回上寧府，效命雄鷹嶺，繼續戰斗。”
權武與蔡藩、劉藩等聯合出兵，閩州府隨時可能大打，為了加強對抗以江陵府為首的聯軍力量，必須盡快結束上寧府的戰事，將大軍西調。
“屬下領命?！?p> “若先，記住我的話，不許學茅以哲，隨隨便便結束自己的生命，你們沒有這個權利。你們的生命不只是屬于自己，還有那些早已倒下的萬千同伴，要為所有人活著，好好活著?！?p> “是?！?p> “我待會就要回去，你代大家好好送茅以哲一程。希望我能多活一些年，可以在鎬京等你們風風光光回來，可以光明正大設宴招待你們，告訴整個王朝，你們是為朝廷建功的人，而不是藩鎮的狗。”
“多謝相爺。”
告別相送的陶若先、茅水京等人，汽車連夜駛回鎬京，伍修儒拿出加密手機：“道長，馬藩那個叫陶若先的軍指揮使……”
別看清平子放言不要鎬京的將士，但對冒著危險潛伏的諜間人員卻很尊重，只要和他說清楚，絕對接收。
……
大廈將傾，馬驍駿的感受肯定比伍修儒深刻，回到六合郡也無法阻擋大軍的潰敗之勢，馬服、馬海更加無法控制丹揚郡的亂局。
六合郡城被步步蠶食，眼看不保，馬藩最后的希望還有桂水郡與丹揚郡，多面接戰，分身乏術，他正在和馬其善討論，放俞詠忻出獄，繼續啟用，到丹揚郡穩住大軍，以圖自保。
馬其善流露出擔憂：“大哥，萬一他懷恨在心，背叛我們，將丹揚郡拱手相讓，我擔心侄兒和馬海他們……”
馬驍駿道：“知道為什么安排岳承疆鎮北、俞詠忻坐南嗎？胡強還不是鎮主的時候，他因一個女人與姓胡的爭風吃醋，也才有后來積極響應、背刺胡強之舉，雖是事出有因，畢竟是造成胡強覆滅的最大元兇之一。孟先孚在死鷹嶺為大將，就算還容得下他，俞詠忻也不敢輕易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非得穩定軍心，死戰不可。死鷹嶺兵馬自攻入郡城，一直謹慎使用重火力，瓷器里打鼠，一看就是想盡量保證郡城的完整。哼，咱們現在可沒有這種顧慮，只要好好策劃，也不是一定守不住郡城。江陵府、閩州府已經動了起來，幾方激戰，梁王、蔡榮晟非普通藩鎮，一旦突破了閩州府防線，死鷹嶺非得大亂不可，就算沒有巫弘鈞，只要能堅持一段時間，我們也有希望繼續存在下去。馬服、馬海無論是威望還是能力，終究不及俞詠忻，放出他利大于弊，我們馬家不得不賭這一把。你再備些厚禮，多抓一些美人，盡快出使萬藩，再爭取一下?！?p> “是?！?p> 馬驍駿親自到獄中放出俞詠忻、祁正憲等將領，拉住他的手不住感慨：“俞將軍，我被蒙蔽了，聽信了一面之詞，犯了錯誤，對不起你……黃嘉羽看得起的人幾乎沒有，要說有一個，只有她自己，我也不在她眼里……這個女人有野心，好走極端，我早就知道她可能要鬧事，沒想到我還活著她就開始無法無天，冒用我的名義亂整人，讓大家受了委屈……”
無論馬驍駿說什么，俞詠忻等一概點頭并積極認錯，反正不管是好是歹，先活著離開再說。
……
白庸他們沒有錢，從桂水郡到丹揚郡，整條環線都在用兵，將軍府捉拿他們的告示發的到處都是，想拿他們立功得賞最后再撈一筆的人不在少數，要想穿過這么寬廣的戰線東去揚江府，也沒有表面上那么容易，躲躲藏藏，晝伏夜出，朝不保夕。
“白大哥，這一家肯定沒人。”一個村子邊，趙思鬼鬼祟祟摸過去，敲了敲鎖著的門，屋子里沒有回應。
現在正是收紅薯、種小麥的農忙時節，很多農家都是全家出動勞作，加上兵荒馬亂有人逃難，或許家里還能找到些沒搬走、可以吃的糧食，白庸三人就這么一路偷偷摸摸趕往最近的南城郡，到了那里就是巫藩的地盤，可以得到巫弘鈞的庇護。
黃嘉羽已經聯系過巫弘鈞，說了要投奔之事，一問白庸也要去，巫表現出了歡迎。
剛端開一扇門準備進入，屋子里突然傳出嬰兒的哭聲，嚇得趙思手一松，大門往沒有取開的那扇一邊擺過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搖搖欲墜。
趙思不敢停留，拔腿就跑，被黃嘉羽小聲喝住，道：“一個嬰兒，你怕什么！”說著，進入屋子，四處翻找，見甑子里還有米飯，抓起來就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