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王惜按時去參加培訓。
陳金已經年近半百了,只想教徒弟的同時安心養老,所以他工作的地方外面沒有任何招牌,外墻上都只是刷了遍漆,就是不想太過熱鬧。新月城的普通市民也遵著他的規矩,幾乎很少來打擾,但大家私下里都把這里叫做陳金工作室。
王惜走進工作室才發現屋子一下寬敞了,昨天待的那個屋里算上他就只剩下三個了,他又去其他三個屋子里看了一下,果然,自己那里是最少的,其他屋里都是五六個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昨天的工作人員終于來了,他掃了一眼,道:“這次還行,起碼留了幾個。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上手練練吧。”他又補充說:“今天你們可以使用魂力,找找感覺。”其余兩人聽到這個好消息當即開干,魂力不要錢似的導入刻刀,結果兩把刻刀直接炸裂,碎刀屑灑了一地。這兩位仁兄呆坐著不知所措,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工作人員一拍腦門,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扔給了他們兩把新的。
“鑒于這種情況,我們還是先講理論課吧。”
“所有魂導器的關鍵所在就在于核心法陣的銘刻,而這個核心法陣,它的結構很復雜,就像我手上拿的這個核心法陣模型,它實際上是最簡單的一個。”他手拿著一個大號的模型講得十分起興,也不管他們能否理解。
“核心法陣是由一道道紋路構成的,法陣對這些紋路的粗細、長短、深淺乃至形態都有十分嚴苛的要求,任何一個微小的差錯都會致使失敗。就算你把這些都做好了,也很容易失敗。核心法陣是不同紋路的組合搭配,不同的組合方式會產生各不相同的結果,即便是同一個核心法陣,也是有各種各樣的構成方式。”
“那把前面的做好了就夠了嗎?當然不是,離魂導器還差得遠呢。除了銘刻法陣,你們還要自己做魂導器的外殼及其他零部件,還有,這些東西你們得重頭開始做,從提供給你們的這些金屬材料開始自己鍛造加工……”
王惜勉強聽進去了一些,另外兩位則是一臉苦色,這和他們想象中的魂導師完全不一樣。但很快,他們迎來了救贖,一個小時后,又是他們練習的時間了。
王惜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很順利,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樣把魂力用在刻刀上,而是只適當用魂力保持頭腦淸醒和緩解疲勞。相比其他人,雖然較慢,但是更持久。除此以外,用魂力增加刻刀鋒利程度確實更容易完成動作,但這樣會助長人的懶惰心理,畢竟他們主要依靠的是魂力而不是自身的刀工;王惜的方法則是最大程度上提升刀工和自身掌控力。
果不出所料,其他人幾乎都頻繁出現因魂力輸出過高導致木塊直接被削碎的失誤,還有的人因為消耗魂力過快暈倒了,王惜始終安穩不動,專心雕刻。他的身體從上了工作臺開始幾乎就沒動過,只有右臂不時被手帶動,木屑伴隨著右手指有規律地下落。又過了一小時,王惜額頭上正不住地流汗,汗水從頭頂出發,沿著臉頰緩緩流淌,有的汗滴在這過程中直接揮發了,還有的流到下頜,又慢慢流到脖脛,最終落至上衣內。
汗水不停流過皮膚讓王惜很難受,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臉龐,脖頸和上半身傳來的一種名為“庠”的信號,并且這種信號的強度在不斷增強。與它相伴的還有一種名為“悶”的感觀,他能明顯感覺到室內的溫度其實很舒適,沒有熱的跡象,可他上半身的溫度一直降不下去,又熱又濕,讓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桑拿房。
身體的不適連帶著王惜手里的動作都變形了,他運轉起為數不多的魂力緩解身體的異樣,雖說精神狀態好了點,能保持平靜不被異樣影響,但速度卻是慢下來一大截。除了王惜還在堅持以外,其他人大多已經趴下來了,還有些余力的在冥想恢復魂力,這些人全是十多歲近二十的年齡,那天那幾個二十多的昨天就被淘汰了,而王惜一個六歲孩子能堅持到現在還是挺讓人吃驚的。
“今天的課到此結束,以后就按今天這個時間段過來,一次超時十五分鐘的就不用再來了。”工作人員說話就走向王惜,把他抱到醫務室去,王惜也是累得沒有力氣走路了,任由他抱著。
“醫生,他情況怎么樣?”
“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勞累過度暈過去了,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就行了。”
……
王惜迷迷糊糊地聽清了這兩句后就昏睡過去了,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他慢慢起身,發現自己正待在醫務室里,一股刺激性的藥水味讓他瞬間恢復了精神。這時,陳金悄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床邊,王惜趕忙起身道謝:“多謝陳大師。”
陳金點點頭,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么要現在來這里呢?以你的表現來看,如果你和他們同齡,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收你為徒。”
王惜果斷回道:“因為我覺得我現在能辦到,不想等到以后。”
陳金笑了笑,“看來你很自信,不過到現在為止你所接觸到的連皮毛也算不上,你想好了要繼續下去嗎?如果沒想好就以后再來,到時候我親自教你。”
陳金的話絲毫不能動搖王惜的決心,他堅決地說:“我是一定會做下去的!”
“唉,好吧,六個月后再見了小家伙,但到了那時候我就不再留情了,好自為之吧。”陳金說完就走出了醫務室,只留下王惜一個人在里面吃飯。
“哦對了,我們已經跟你媽媽聯系過了,她會來接你的。”陳金又回來補充了一句。
“謝謝陳大師。”
……
“累死我了,總算回來了,今晚就不吃夜宵了。媽媽,我先去睡了!”
“小惜、小惜,看看你滿身的汗,我提前給你熱好了水,你先洗個澡再上床。”
“好的媽媽。”
這時,娜兒屋里的燈突然亮了,正是娜兒被他們吵醒了。
娜兒穿著一件小睡衣,光著腳丫子走了過來,雙手還揉著眼睛,顯然是睡意正盛。王惜看著娜兒這副可愛模樣,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整個人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娜兒等得好苦啊。嗚嗚嗚…”娜兒見到是王惜,直接小跑到他面前,抱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描述她對哥哥的思念之情。
王惜感受著娜兒的體溫,抱緊她道:“哥哥錯了,下次一定會早點回來的。”娜兒聽到后并未松手,只是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貼,雪寧都拉不開,王惜“不情愿”地抱著娜兒哄她入睡。等娜兒睡著后,雪寧就把她抱回去了,王惜其實是想說他還可以再多抱一會兒,不過終究是不敢說出來。
又到深夜,王惜如往常一般冥想,自從他學會了冥想之后就一直勤于此,到現在他已經能勉勉強強用冥想替代睡覺了。
下午陳金對他說過的話又一一浮現,王惜思考了許久終于睜開眼,他想到自己就算成了斗羅大陸的神靈也遠不能回到地球,這個玄幻下水道比起原世界的層次都低了不止一籌,他今后的路又在哪里呢?
王惜釋放武魂飛刀,看著它那紫色的刀身以及略帶金色的刀鋒,他走到窗前把它放在耳邊,閑著眼睛傾聽風劃過刀刃所發出的美妙樂章,整個人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中。他猛地睜開眼,認真地說道:“我前世只是一個庸碌的凡人,今世我有幸轉世到這里,我一定要成為強者,掌握自己的命運。”
在王惜說話間,飛刀上一道紫金色的光芒在刀刃上一閃而過,并未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