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找猹
怎么又是李伏財?
白渚從范弘毅手中拿過委任狀,范弘毅適時用手指指著右下角的三個字。
“李伏才,這三個字你先記著?!?p> “委任狀,茲委任李伏才為巢湖縣長,此狀,九齊游尾郡郡守項修偉,九齊六十四年八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三年前?!?p> “另外幾張是關于李伏才和前任縣長的交接文書、安置文書,你要不要也聽一下。”范弘毅見白渚眉頭皺起,適時插了一句。
“前任縣長叫啥名?”
“我看看??!李伏財?”范弘毅帶著疑惑攤開其他的字帛,仔細對比一番。
“沒事,是兩個人,只是兩人的名字同音而已。一個是錢財的財,一個是才華的才。”
“兩個當縣長的有什么區別嗎?”
“沒有,也不能這么說,至少年齡不一樣吧!”
“那范叔,今天能出發嗎?”
“應該不行,昨天船家他們都喝醉了,現在可能還在船艙里休息呢?”
“那我們再去縣上看看,不然心里不踏實?!?p> “你對人家雕像做了什么?”范弘毅扯住白渚的衣袖不讓他蒙混過關。
“我在雕像里發現一個通道,通道下有個地宮,在那里我宰了一個叫李伏財的?!?p> “你殺人了?”范弘毅捂住自己嘴巴,努力降低音調。
“沒,不是人。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p> “是跟你一樣,不,是跟平常人不一樣的東西嗎?”
范弘毅眼眸亮起,即便年老也保持著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沒錯,我把他們叫做鬼。”
“你遇到了兩只?”
“一只半吧!兩只鬼共用一個身軀,先是殺了一個李旺財,接著出來一只李伏財,也被我宰咯?!?p> 范弘毅見白渚舉起手來,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接著就看見了他拇指和中指之間出現一根牙簽。
“這是?”
“萬民傘,和外面雕像上的那把差不多。”白渚將其化作手臂大小杵在船板上,一臉得意。
“原先是那只叫李伏財的老鬼的寄托之物,不過現在已經是我的法寶了。”
“那會不會有什么隱患?”
“所以我今天也準備去看看新縣令長啥樣?!?p> “行,待會我陪你去看看?!?p> ……
碼頭早市,需要忙碌的一生的小販照樣開始他們忙碌的一天。
“喂!”白渚遠遠看見了昨天的那個小廝,今天也早早來到了碼頭,便沖著他招呼。
“人家也是有名字的,要有禮貌。”范弘毅在一旁提醒。
“昨天忘了問?!卑卒韭柫寺柤?,身子向后退一步,示意讓范弘毅來。
“嗯……”范弘毅站在船舷邊思考了一會,對著小廝招手。
“嘿,小哥~”
范弘毅忽視了身后捂嘴笑的白渚,主要是因為昨天他也忘了問。
小廝聽著聲音,感覺到些許耳熟,環顧四周,發現是昨天的兩個傻大款,便顛屁顛屁顛的跑向兩人。
“先生。今天又有什么打算嗎?”小廝抬起頭,望著二人。兩人對視一笑,一齊將小廝拉到無人的角落。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小廝開始還有些惶恐,臉色略帶掙扎,又突然變得鎮定。
“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得加錢!”
白渚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推了一下小廝腦袋。
“想什么呢?問你個事,你們縣新上任的縣長叫什么名字?”
“那東西哪里是我一個小人物能知道的。”小廝有些委屈,誰讓剛剛這兩人不說話就把人拉到角落里,現在又怪別人想多了。
“誒?不是說新官上任都是要向百姓公布委任狀的嗎?九齊之前頒布的法令上都明確記載這一內容?!狈逗胍闾崃艘蛔?。
“那哪成啊!再說了,人家那么一大老爺的委任狀,也不是給我們看的。即便給我們看,我們也不識字?。 ?p> “那你見過新來的縣長不?”看著小廝各種推脫,白渚忍不住發聲。
“這倒是認識,當初他買瓜的時候碰上過一次?!?p> “縣長還親自買瓜?”白渚有些驚訝,照著小廝說法,這縣長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東西。
“也不是親自買,你把耳朵俯過來,我悄悄跟你講?!毙P放低了聲音。
三人蹲下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
“這事真的?”
“如假包換。”小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仰起頭道:“我帶你們去找老周?!?p> ……
下午,縣衙外出現了一個瓜攤,路過的人紛紛搖頭。一婦人看著一老兩少在那邊擺攤,想要過去提醒,又不自覺停下腳步,仿佛再往前一步就會沾染上晦氣,只能默默離開。
“會出來嗎?”白渚坐在小馬扎上低著頭嗑著瓜子,眼睛卻盯著縣衙大門。
“哥,要不走吧!相信我,那縣長就像瓜田里的猹,馬上就得出來禍害我們的瓜?!毙P蹲在地上,嘴里還塞滿了西瓜。
“他吃西瓜,我有鋼叉,保準一抓一個準。”白渚手里把玩著一根牙簽。
“門開了,注意點!”范弘毅在一邊提醒,兩人愣了一下,繼續吃瓜。
只見一個老頭身后跟著幾個衙役走了過來。
“小兄弟,這瓜多少錢一斤啊?”
“兩文錢一斤。”白渚把手里瓜子塞進口袋,叼上牙簽,直勾勾的盯著老者。
“這瓜皮是金子做的還是這瓜粒子是金子做的?”老頭笑了笑,臉上皺紋團成一朵菊花。
“您瞧瞧現在哪有瓜?。∵@……”小廝感覺氣氛不對勁,連忙在一旁賠笑。
“這瓜甜嗎?”老頭伸手扶住瓜攤支架。
“我大老遠過來能賣你不甜的瓜?”白渚扭頭一吐,嘴里的牙簽沒入街道中。
“我問你這瓜甜嗎?”老頭虛瞇著眼,身后的衙役往前踏上一步。
“瞧您說的,要以小子我的口味,這瓜是又大又甜。這不是不知道您老的口味嗎?甜不甜還主要是您說了算,不甜不要錢!”小廝趕緊打圓場,顯然是被身后的幾個大漢嚇住了。
“不錯,不錯。在這里主要還是我老人家說了算。”老頭臉向后一歪,示意衙役動手。幾個大漢將瓜攤團團圍住,掏出身后的樸刀。
刷刷刷,幾刀下去,案板上的瓜全部被劈成兩半,露出了鮮紅的瓜肉。
老頭從袖口掏出一個玉質食盒,取出一金一銀龍鳳筷子,挑起中心一塊瓜肉便送進口中。
“不甜?!崩项^眉頭皺起,搖了搖頭,又去挖另外的瓜,衙役也陸續劈開攤上的其他瓜。
“還是不甜。”
……
待到老頭吃完最后一口,從食盒中取出一片手帕,細細地擦干嘴角的果汁。
“小伙子,你這瓜攤的瓜都不怎么甜?。 ?p> 老頭伸出手去,想拍拍白渚的肩膀,正好與白渚的目光對視,手便懸在半空,不一會便轉向,捏了捏小廝的臉。
“可是你說不甜不要錢?”
“對的,是小人說的!”小廝快要哭出聲來。
“不錯,言而有信,不愧是我治下的百姓。走的時候記得把瓜攤收拾收拾,莫要留下一地臟東西。”
老頭轉身,渡著步子向縣衙走去,身邊的幾個大漢也都收起了樸刀。
一時間,三人默默看著一地被劈爛的瓜。

西渚壩王
今年七夕一個人過的朋友,想必去年也是一個人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