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聽著這么個事兒,老劉頭瘋了。
還是在早幾年的時候,機緣巧合下認識個倔老頭兒,姓劉,是個算卦的
這老頭兒啊認死理兒,而且對卦象是深信不疑,用他的話說就是“天命,自當尊隨!”
也不知道是他這套理論有心里作用,還是明明中自有不可言說之力,總之就是這老頭兒算卦愈發神準,久而久之瞎了眼,從老劉頭變成了劉瞎子。
而有一天這個劉老頭再街上溜腿兒,遇上了個老人,那老人就跟劉老頭說
“老哥啊,你要瞎啦。”
那劉老頭一聽,不怒反樂一雙瞎眼看著老人說:
“大兄弟,我早就瞎啦,你說我要瞎了,那不成你看不到我這雙帶著墨鏡的瞎眼?”
“愚癡啊。”
老劉頭就聽著這么一句感嘆,那感嘆中還帶著些唏噓的意味。隨后在發聲問,也不得回應。
而經過我再三的調查啊,劉瞎子瘋了這事兒就是從這一天開始醞釀!
咱們回歸正文。
自打內天老劉頭讓內老人說了以后,他回到他內個破宅子里是一天到晚的想。
“我錯哪兒了我?拿錢言天機,趨吉避兇,這些年都是這么過的啊,怎么就瞎而又要瞎呢?”
老劉頭就一天到晚的這么合計。而就在他瘋前的半個月,來了個大單。
是個跑堂活。
話說什么是跑堂活?
在老劉頭這算卦求指點,有兩種道道。
第一種是坐堂活,也就是咱們常見的內種,算命先生那著些竹簽,銅錢,八卦方位布,或是按著六壬,諸葛等等方法,坐在椅子上給苦主言明,指點迷津。
別小看這個坐,這個坐可是有講究,首先就是講究個如如不動,這一坐便坐定了風水,以身為根,以術為須,直入命理。
就如同那大樹根須一樣,蔓延開來,接觸苦主后,迅速尋得所求之事加以破解。
而這跑堂活,又稱變卦,這變卦可不是六壬等法門里算得卦象,看變爻,哪爻陰變陽或者陽變陰,得著什么卦,不是。
這變卦講究的是個變化,極考驗施術者的能力,咱舉個例子來說吧。
李四請張三出趟跑堂活,這張三比較謹慎,哎,當場起了一卦。
誒!這卦象不錯,自然應允李四,雙方商量好酬金等等,就等出活當日。
而這轉過天來到了約定的時辰,張三踏門而出,望著東邊的天空暗暗含著烏云,風自東而來,當下起卦,得個下下簽。
哎,立馬聯系李四:“這活,我張三不出了,訂金如數退回,違約金如數奉上!”
不管李四如何,誒,這活就是不出了。
這叫什么?出師不利,必有余殃!
而這劉老頭就沒人張三那能耐。基本功不牢靠,給自己搭里頭了。
咱們回歸正題。
根據我后來詢問苦主,而后推算,劉老頭出發內天正是火日,而劉老頭是木命,首先五行上就壓了一頭,注定這天他此行運勢略差。
說到這,不僅要問這苦主求的是什么活了。
這苦主本是鄰縣人,迫于生計,離鄉而出,自此打工求一生計養活一家老小。
這苦主為人節儉低調,又踏實肯干,這日子慢慢就紅火起來,娶了媳婦兒,有了孩子,買了房子,本該是日子紅紅火火,家庭美滿幸福。
可有一天,這苦主就做了個夢,夢著過世的老父親就站在門口,直直的往里看著,什么也不說。
本來苦主以為是太久沒回家,沒盡到兒子的孝道,鄉里人都講究這個,苦主趕忙攜妻兒老小,買了金元寶,紙錢,到老父親墳前燒了,小孫子也給爺爺叩了頭上了香。
這苦主回去后,也就沒在做這夢。
這一晃三四天,苦主中午從打工的地方回家午休,吃過飯躺在沙發上正迷迷糊糊就要入睡,朦朧間就看家里門口站著個人。
苦主瞇著眼睛看了看,正是過世的老父親,苦主也沒多想,自己爸爸站門口那行啊,趕緊往里請吧,這么些年也沒說盡盡孝。
就在苦主站起來這功夫,門口的老父親不見了,苦主正納悶呢,一回頭就看自己睡在沙發上,這個給苦主嚇壞了。
一頓掙扎過后苦主終于是從沙發上驚醒,嚇得是一身白毛汗,下午到店里也不干活了,逮誰問誰這方面的事兒。
哎別說,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自同事介紹,介紹到了劉老頭。
就打這兒開始,苦主去找的劉瞎子,才有了后面那劉瞎子出跑堂活最后眼瞎的事兒
這劉老頭到了苦主家里,按著術士的一慣做派,拿著奇奇怪怪的羅盤滿屋子亂轉。
一會兒說這個臥室與臥室不能對著開門,一會兒說這個衛生間的鏡子不好,能照著床頭,總之就是給苦主兩口子說的一愣一愣的。
說到這不得不提一嘴,這室內的風水真這么多講究么?
是,也不是!
要知道風水之說法來自于古時先人,內時候蓋房子,起大梁立八柱都要請先生來看,而四梁八柱的尺寸都是先生,家主,工匠在一起商議的。
隨后工人們開始施工,按照藏風納氣的宗旨建造。
而工匠們施工也不是隨心所欲,里頭自有搬運的小法門,咱們放在后面去說。
但看現在,房子怎么蓋都是開發商的事兒,你想要個不缺角的都難,更何況是一板一眼的按照陽宅的風水來呢。
所以不難發現啊,這個劉老頭,不安好心,全是套路,把問題復雜化,從而多收錢。
就這樣啊,苦主兩口子是好一頓折騰,又是養金桔,又是挪鏡子的。
本來苦主以為安全了,夢不著老爹的時候,怪事兒又來了。
沒錯,苦主又夢著老爹了,這次不光是苦主夢著了,劉老頭也夢著了。
這天劉老頭收了尾款以后,一個人照著往常的中午一樣,二兩小酒,一碟花生米一碟毛豆,自己老哥兒一個,在自己那破宅子的小院里就喝上了。
正午陽光一曬,酒勁一涌,劉老頭就這么在院子里迷瞪著了。
睡著睡著就覺得渾身發冷,瞇眼睛一瞧,好嘛,正是苦主過世的老爹。
這次不是在苦主家的門口了,是在老劉頭自家的破宅子門口,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他,一聲不吭。
劉老頭也不是吃素的,情急之下一咬舌尖,猛的驚醒過來。嚇得是粘汗貼在后背上。
劉老頭一合計,大白天鬧鬼了?
估計懂行的看到這兒也該說上一句了,那正午不正是日頭正烈,陽氣最重的時候么?咋還能鬧鬼呢?
實則不然,正午時之陽氣,亦如人吸氣到極限一樣,達到頂峰自然要呼出去。
陽氣也是一樣,剛至極強必轉陰柔,正是物極必反的道理。
但劉老頭哪管那么多,自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是這所夢來的早了點。
但,打那天開始,老劉頭就再沒睡過一天安生覺,時不時就夢著苦主的父親,最嚴重的時候一連夢著好幾天。
中間苦主也找過老劉頭去苦主家里給看看,但老劉頭去了也看了,也折騰了,每次都是治標不治本,但錢卻不少收,時間久了苦主也不耐煩了,自去另想辦法。
這老劉頭就一復一日的做著相同的夢,不停的夢,最后因為長時間休息不好導致神經衰竭,又因為這事兒一股急火攻了肝,導致面黃牙焦
終,有一日劉老頭給人批八字的時候雙眼流出血淚,真的徹底瞎了。
劉瞎子徹底變成了劉瞎子,一時間老劉頭接受不了打擊,人就瘋了。
也是機緣巧合,我通過一些方法找到了內個說老劉頭要瞎的老人。
找到內個老人的時候老人正在石板上用海綿做的毛筆練習書法,字字蒼勁有力。
說明來意后老人只是輕輕吐了兩個字---因果。
后來我細品再結合心理學,對老人的話越發贊同。
老劉頭所謂之算命無非是人老成精,察言觀色罷了,人活老了自然容易從人表情看的出人所想,配合著套話,總能得到些什么,然后再說到苦主心里去,苦主當然覺得準了。
而苦主們覺得花了錢,大師們做了法,也就沒事了,時間一長此事淡忘,也便覺得大師準了。
而老劉頭的貪婪卻被一點點的勾起,最終行成燎原之火,燒盡良知,而良知的灰燼又成千斤墜石,壓在他神經上,讓他行成心理負擔,最后神經崩潰。
想通之后我有找過幾次苦主,苦主說年輕的時候總頂撞父親,如今自己也做了父親,理解了當年父親的所作所為,與當年的自己和解了,覺得父親愈發偉大,自然不在做夢了,哪怕是做了夢,也覺得夢中父親十分親切,現在日子過得紅火,時常回家看望老母親,兒子也越發孝順。
但在最后苦主問了我個問題
“先生,神通到底有沒有?”
說實話,這個問題真給我難住了,說沒有,可嚴格來說,神通可以用科學來解釋,說有,除了施術者誰又看得見摸得著?
想到這兒我只好用一句經文來回答他: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結果也好笑,苦主說聽不懂,我也只好換一種說法了
“心正,身正,妖魔鬼怪,悉皆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