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頭,一綠衣人抱起那具自盡的女尸,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西酆,已經破敗的西酆王府中,手握折扇的白衣舍去自身五命與一綠衣人換得人類一甲子陽壽。
西酆向北數千里,有一山,直入天界,四季冰雪不化,奇寒無比。
其為鐘山。
相傳在太古洪荒時代,鐘山之中有一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不食,不寢,不息,身長千里。
鐘山之下,一個隱秘山洞之中,一節石臺正居其中,石臺周圍不時飄起陣陣黑氣,極陰極煞,綠衣人將一具女尸放下,隨后消失不見。
石臺之上滲出縷縷黑氣,將女尸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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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紅裙女子天劫后已過了將近五十個年頭。
島邊,一條海蛇從青衫身前退去,東皇子受負手遙望海面,喃喃輕道:“僵尸。”
這日,胡湘已完全煉化了天劫之力,聚九尾。
蓬萊,有一青龍騰出,向敦煌城方向飛去。
東海邊,敦煌城。
一黑袍女子站在城墻之上,將一面已殘破不全的戰鼓落放于城頭,正如五十年前太安城頭,一女一鼓!
如今女子已不是人,戰鼓也已殘敗,那玄劍黑袍的男子更是早已在太安城外化作塵土,被風吹散,不知飄向了何方。
敦煌城另一頭,青衫負手盯著黑袍女子,語氣平淡問道:“僵尸跳出六道,不在五行,逍遙于天地,不知為何要屠吾妖族。”
黑袍女子望著殘鼓,愣愣出神,自顧自摸了摸頭上那只發簪,又拍了拍自己衣袍的塵土,語氣冰冷道:“我叫笑添月。”
“謝三笑的笑,云添的添,小月亮的月……”
三日后,敦煌城毀去一半,遍地妖怪尸骸,后人只知城中龍皇與其一戰,落敗而隕。
城外,一條青龍尸體,龍筋被抽,龍皮被剝,龍骨被碎。
青龍死時面朝東,望前方東海,望遠處蓬萊,望院中紅裙。
死前似說過一句話,但只有笑添月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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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一綠衣面具人登島,島中宅院中,紅狐已九尾,紅裙女子坐在涼亭內,盡是嫵媚,待著青衫歸來。
九尾生,前世記憶涌現。
那年,天下屬商,他坐在龍椅之上,她被他抱在懷中,天下屬于他,而他只屬于她。
那年,古商戰亂,數萬敵軍攻入皇城,她被姜子牙重傷,他持古商最后氣運擋住千人,火海中,她落荒而逃。
綠衣人推門而入,手中握著一顆青色珠子,龍珠。
胡湘面色陰沉,紅色妖氣暴出,目光死死頂住綠衣人手中珠子,怒道:“他死了?!”
綠衣人不慌不忙走近涼亭,坐在胡湘對面,聲音沙啞說道:“二魂六魄以入輪回,剩于一魂一魄存于龍珠中。”
“誰干的?”胡湘望著眼前分不清男女的綠衣人,沉默一會,收住妖氣,語氣冰冷問道。
綠衣人將龍珠放在面前石桌上,平靜回道:“一只僵尸罷了。”
胡湘雙手桌上龍珠,沉聲又問道:“那你又是何人,不怕我殺了你?”
綠衣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白紙,輕放在桌上,慢慢展開,輕輕道:“你殺不得我,當初與那小蛇打賭,賭輸了,現在他死了,我自然要來收回這蓬萊。”
“我與那小蛇也有些因果,如今他身死,你與他緣分也未盡,我便贈你一段輪回。”
話落,綠衣人伸出左手,胡湘手中龍珠脫出,化為粉末落在白紙之上。
胡湘欲起身反抗卻發現動彈不得,綠衣人上前用手指在她眉間輕輕一劃,一滴鮮血騰出,落在白紙上。
眉間血落在白紙上時,胡湘越發覺得頭腦發昏,漸漸昏睡過去,隨即被吸入紙中。
綠衣人又坐回石凳上,摘下面具,放在石桌上,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杯茶,抬手輕抿了一口,自言自語道:“千年大局,對不得,對不起的人太多,你們緣分未盡,便贈你黃粱夢一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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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城一戰,妖族龍皇隕落,陰陽界中只知是一只名為笑添月的僵尸所為,卻不知的她的來歷。
當年兩千余人太安城外拒二十萬妖族大軍,只剩她還記得曾經有一黑袍玄劍的男人為太安百姓而死。
世人皆說笑添月實力架于龍皇之上,卻不知蓬萊仙島,有一青衫死扛天劫,修為散去大半為那紅裙的女子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