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珠化粉,作墨,眉血為引,落紙成畫。”
他于她早生一年,一個村子里面,都是普通人家。
男孩十二歲,女孩十一歲,兩人相識。
男孩十八,女孩十七歲那年,兩人關系已是很好很好。
男孩個子并不算高,女孩的樣貌也只是尋常。
女孩總是打趣的說:“你說你以后怎么找媳婦兒啊。”
男孩也總是笑著回道:“要不以后我們將就將就。”
兩人在不同的地方上學,總是很久不見。
那天,已連續下了多日的雨,終于天晴。
兩人幾月未見,其實也算不得太久,但想念一個人了,便念念不忘,總覺得是見不夠的。
秋末的陽光并不暖,可伸手觸摸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溫柔。
“大概是我們要見一面了吧。”
時隔多月,再次見面,女孩躺在沙發上,依著男孩的胳膊,她的手有些冰涼,而男孩捂著女孩的手反復搓著,掌內些許涼,心中盡是暖。
分別時,一個簡單的擁抱,傾訴了所有的思念。
秋風挾著落葉,想告訴冬天“我們將要見面。”
男孩揣著想念,想告訴女孩“我們還會見很多面。”
“十七八歲的你我,最好。”
男子二十五,女子二十四,兩人工作在不同的城市,卻也相隔不是很遠,兩個小時的火車就可以見到。
正值冬日,不大溫暖的陽光灑在火車出站口,女子低頭看了眼手機,小聲呢喃道:“快到了吧。”
火車晚點了,男子下車后目光四處打量了好久,才在一個角落看到已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子。
男子沖她的方向喊了一句,隨后笑著招了招手,女子抬頭望到他,氣鼓鼓的沖了過去,抬手就在他的臉上狠狠掐了一下,語調被凍的微顫的臭罵道:“你怎么回事啊,手機也打不通,我都要被凍死了。”
男孩望著女孩,輕輕皺了皺眉,將外套脫下,披在女子肩頭,用手勾了下她的鼻尖,輕笑回罵道:“我手機沒電了,你還有臉說呢,這天還穿這么單薄。”
女子歪頭白了他一眼,辯解道:“你以前不都說過嗎,我這叫‘美麗凍人’。”
話落,重重抱了男子一下,隨后抓起男子的手,向外走去,女子的手還是如十七歲那般的涼,但當握住另一個人的手,就不再覺得冷了。
“你說我在這大冷天等了你這么久,有什么獎勵啊?”
“那請你吃頓大餐怎么樣,這位‘美麗凍人’的公主。”
“大餐啊,那得看看有多大嘍,要不我可記仇呢。”
“反正沒你臉大。”
“阿呸,我看你是存心找打吧……”
“就算我們很久不見,可再見的時候,也不需說些寒暄的話,只要一個擁抱就夠了。”
男子三十五,女子三十四歲時,兩人已成婚兩年,嬉笑怒罵,柴米油鹽,平凡的生活,不平淡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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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后,一個老婦人躺在病床上,曾經的那個女孩頭發已花白,臉上也都是皺紋。
老婦人身旁一個年老男人,緊緊握著她的手,這次她的手,依然很涼,不過以后也不會暖了……
一年后,一個駝背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來到一塊墓碑前,艱難的坐在一旁,目視東方,愣愣出神。
不知坐了多久,駝背老人前方出現一個紅裙女子的身影,由遠到近走來。
女子輕輕坐在老人身旁,也向著東方望去。
駝背老人緩緩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卷煙,點上慢慢吸了一口,聲音滄桑說道:“回來了?”
女子先是一愣,隨后嗯了一下。
待駝背老人慢慢抽完一支煙,紅裙女子望了望老人,開口問道:“你一直都有上一世的記憶嗎?”
“一直有。”
女子繼續問道:“那為何不告訴我?”
老人回過頭,摸了摸身旁拐杖,慢慢回道:“你記憶被那人封住,與你說了那些也是沒用的,只要記得我們有過這一世就夠了。”
紅裙女子轉過身伸手摸著那塊墓碑,黯然說道:“我們以后還會再見嗎?”
駝背老人沒有回答,又把頭轉向東邊遙望,半晌后說道:“起碼也是共白頭一世了。”
紅裙女子一直陪那位駝背老人坐到傍晚,老人突然重咳幾聲,大概是知道自己已快油盡燈枯,自顧自笑了一下,聲音微弱對紅裙說道:“這千年以后的世界,還是遠不及你。”
紅裙女子輕輕扶過老人,讓他靠在自己肩頭,雙眸泛出淚滴,哽咽落淚道:“困了的話就睡一會吧。”
“那我大概要睡上好久了。”老人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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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酆,酆漁湖旁不知何時搭建了一座木屋,木屋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墳包前,有一白衣正坐前方,撫琴于那已入了土的女子來聽。
白衣身后站著一位帶著面具的綠袍,靜靜等待著他撫完琴。
曲終,白描一身后那穿綠袍的面具人輕輕走來,從袖中取出一幅畫遞給他,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