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股無端的狂風襲過，剎那間便揚起了漫天卷地的飛沙，于是顧離下意識地捂住了眼。可就在顧離視野變黑的下一刻，她猛然間驚覺自己從這場幻境中脫離而出了，抬起頭睜開眼的瞬間頓時覺得世界一片恍惚。就像是猛地起床后引起的低血壓導致的頭暈眼花一般。

　　她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變得清明一些。可腦海中的印象卻遲遲揮之不去，那片寂靜充滿死亡的空間，她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又卻完全沒有印象。就像大部分人偶爾在到達了一個地方或者做了某件事的時候，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經歷過這些，但卻始終記憶不清。

　　【魔力：D-→ D+】

　　技能：【對魔力：D+】

　　下一刻，顧離的腦海中浮現這樣的文字。

　　“看來你也不是白王血裔。”

　　一旁，古德里安平靜的聲音傳來，顧離下意識地看去。

　　這位老教授此時正將嘴邊的咖啡杯放回到桌上的白瓷托盤上，看他抿了抿嘴唇的樣子，他在顧離回神前的上一秒鐘還在細細品味著這杯飲品。

　　他溫和地看著顧離，“你剛才看到了什么？看樣子血統對你的召喚很強烈。雖然說共鳴產生的靈視現象不能完全代表血統的等級，但也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應你對龍文的敏感度，這樣你在3E考試中或許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我看到死寂沉沉的天空…云和太陽都是灰色的…水不能浮上斷木，沙漠中有拔地而起的巨大骨頭……”顧離皺著眉說道，“我對那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在我以往的記憶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的風景能與那片幻境掛鉤。”

　　“很正常的現象。你看過《黑客帝國》嗎？我曾經靈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串數字雨矩陣，就像黑客帝國中的那一幕一樣。可我第一次靈視的時候，當時就連美國最好的計算機都還不發達，而且因為我從小超乎同齡人千百倍的表現而被一直關在精神病院里，在靈視之前我甚至沒有接觸過計算機。沃卓斯基那對兄弟更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由此可見靈視產生的幻見可能是會超脫你的認知的，但也可能是從一段你已經遺忘了的記憶曲折變化而來。因為說白了我的靈視就是一串數字，當時的報刊上可是很流行說某國計算機領域取得顯著性提高的。就算是精神病院里的患者也有人權看那一份流傳過多人之手的舊報紙。”古德里安說著自己悲慘的童年，話語卻平淡的可怕。

　　“噢，請容許我更正一下我剛才話語中的毛病。”他又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頭發，滿臉嚴肅地說，“現在她們應該是沃卓斯基姐妹，這是作為學者的嚴謹……”

　　而顧離還以為他是因事生情了。

　　“我之前還擔心你是否會因為撞到門上由于外界帶來的沖擊而中斷靈視，幸好這扇自動門的感應機制做得很靈敏，才避免了那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我剛才有這么做？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場幻覺。”顧離錯愕，“就像是做夢那樣…”

　　“做夢的時候會夢游是很正常的現象。”古德里安拿顧離的用詞解釋道，“你轉頭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這里還是剛才的那節車廂嗎？”

　　聞言，顧離張望著周圍。其實每一節的車廂從內部結構上都大同小異，所以最明顯的變化還是原先在古德里安背后墻上掛著的那幅巨大油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大小沒什么差別的液晶顯示屏。

　　“好吧。”顧離深吸了一口氣。

　　“看樣子你的心情已經逐漸平復下來了。這次入學導引的最后一項流程不在列車上進行，而是在卡塞爾學院，畢竟那種東西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被允許帶出學校的，哪怕是申請借出也需要在24小時內歸還，并且每隔六個小時就要發送一份照片到諾瑪那里確保東西并沒有遭到可視性損壞。”古德里安說著話一邊站了起來，“走吧。”

　　走吧？要去哪？聽到古德里安的這句話后，顧離不自覺地愣住了神，隨即才反應過來原來列車的速度早在她醒來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在減速了。而現在已經完全地停靠在了卡塞爾學院內部的列車月臺。

　　于是，顧離和古德里安教授并肩從列車上下來。一路上她都沒有再看見芬格爾的蹤影，于是猜測他可能是在被教授趕跑之后便一直待在第一節車廂里，在列車停下的那一刻就偷偷溜走了。

　　漫步在緋紅色的鵝卵石路上，古德里安對身旁的顧離說道，“你現在沒事做可以打開手機接上學校的內部網絡先選一下課。雖然你是剛入學的插班生，但校長這邊的意思是你依舊要在期末和今年的新生一起進行考試，不過和其他同學不一樣的是，你的期末考試是選你自認為學得最好的兩門課進行測試。雖然一個半月的時間學習兩門課一學期的知識顯得很倉促，但校長還是說他對你很有信心……”古德里安頓了頓，“所以只要你想，這學期你就只用學兩門課程，我的建議也是如此，只不過在下學期你還是要補修回來的。因為我們學校對學生每年要拿到的學分都有一定的要求，只有修滿了才能畢業。芬格爾就是期末掛科導致留級的典型例子。”

　　顧離點點頭，倒也沒覺得這份安排有什么不妥。

　　古德里安轉頭看了一眼顧離，隨口問道，“中國的高考我記得是會分文理科的，顧離你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

　　顧離想了想回答道，“高考科目我是選的理科…但我的文科也不差。”

　　“那么我推薦你選《魔動機械設計學》，理科類，用不專業的說法這就是一節繪圖課，只需要你的空間想象能力與思維足夠豐富就能夠輕易取得高分，是與《龍類家族譜系入門》一起被號稱‘送學分’的課程。特點是難度低，學分高，很照顧新生，對現在的你而言更是友好至極，但在大二時它們的進階課程就相對而言難得多了。”古德里安分析道。

　　“就只用選這兩門嗎？”顧離在選課表上勾上《魔動機械設計學》與《龍類家族譜系入門》。

　　雖然剛才古德里安跟她說過這學期校長對她的期望，但她為了保險還是多問了一句。

　　“你有感興趣的課程也能選，但要記住量力而行。我們學校所有的課程都是自選的，但是選了就要保證自己不掛科，因為掛科就沒有績點，等著明年重修。不要因為多了一門課而荒廢了另外兩門本應該過的課，那就叫得不償失。”古德里安的中文成語運用靈活，“那些你現在不選，但是將來可能會選的課你也是能去旁聽的，我們的風紀委員很認可這種做法，認為應該將這種風氣大肆推廣到全體學生，所以我們學校的教室空間都很大，上課時教室里空余的座位都挺多的。”

　　說完，古德里安久久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緩緩開口，“但自那以后除了極個別自律的學生之外，其他原先偶爾會去旁聽的學生都不怎么去了。你應該能深有體會的…學生們就喜歡叛逆，而我們校園支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