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咬著下唇，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

　　“我想見霍祁蘭。”

　　霍祁銘微微瞇起眼，重復了一遍：“霍祁蘭？”

　　晨曦鄭重地點了下頭。

　　“為什么？”

　　“因為她就是那個獨立操盤，將薩克這個曾經無人問津的小品牌一路從無做到有，再從有做到優的人。”

　　“所以？”

　　“我想借她之力，說服集團大股東。”

　　“可是你要知道，一旦你走了這一步，就等于是和部分股東站在了對立面。”

　　“我不怕。”晨曦語氣堅定。

　　霍祁銘沉吟了半晌，說：“好，我可以幫你，但你到時候若是反悔，或是覺得力不從心，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晨曦沖他感激地笑了笑。

　　霍祁銘溫柔地扳正她的肩，讓她面向自己，說，“以后遇到任何事情，我們都要說開了，不要悶在心里一個人扛著，好嗎？”

　　晨曦緊緊地盯著他的臉，突然就笑了起來，“好。”

　　霍祁銘也跟著她一起笑，然后說：“現在可以試著喜歡我了嗎？”

　　“我下周去瑞士。”

　　霍祁銘詫異地看著她：“去多久？”

　　晨曦平靜地望向江對岸。看來當初集團收購薩克，就是對方布局的開始。剛才霍祁銘的話倒是提醒了她，MBO（管理層收購）或許是解決當下困境的唯一方法。只是這個做法十分冒險，稍有行差踏錯，都將給最后的結果帶來不可逆的影響。她沉吟了一會兒，說：“不知道，順利的話幾天，不順利的話……”

　　晨曦沒有繼續往下說，霍祁銘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會等你。”霍祁銘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管你去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

　　晨曦側頭看他，臉上帶著些許的愕然，不過很快換上了一抹笑意。

　　“謝謝。”

　　晨曦知道，這一趟瑞士她是非去不可了。

　　——

　　車行駛在去機場的路上，晨曦坐在后座，微閉著眼，心里在盤算著接下來的每一步。雖然決定走MBO這條路，但她并沒有盲目樂觀。越是這種時候，她越需要把前因后果，里里外外都權衡清楚。集團要施行新的戰略方案，事前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掉以輕心。華勝的背后有薩克，薩克的背后則是天景。如果天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么接下來的一切都會變得極其微妙。

　　盛珂和她一樣，都是身在棋局中的人。

　　只是她比他多了一步先機。

　　晨曦突然想起那天盛珂來找她時說的話—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到最后嗎？

　　當時的她沒有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那句話其實給了她一個選擇的權利。雖然那個當下她并沒有立即給出答案，但不管結局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輸。

　　因為輸不起。

　　霍祁銘的話讓她原本已經如履薄冰的內心更加惶恐。MBO，管理層收購。說白了就是大股東和管理層互相妥協的一種方式。但這個方法實在太過冒險，一旦操作不當，就是萬劫不復的開始。

　　MBO在業界并不少見，但能操作成功的例子卻不多。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因為管理層收購后，往往會對公司進行一些“不必要”的改革。而這些改革，往往會對大股東的利益造成一定的影響。如果大股東不是心胸開闊的人，或者對公司的未來沒有遠見，那么這將會是一個雙輸的結果。

　　晨曦不怕輸，但她怕連累別人。如果天景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她的計劃一旦失敗，受牽連的不止是她，還有盛珂和邊左左。到那時，恐怕他們也無法再對她不離不棄了。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后倒退，晨曦想起當初在面對是否回國擔任CEO的決定時，也是經歷了無數次的掙扎和搖擺。最后是林郝宇的一句話讓她下定決心—只有站在行業金字塔的頂端，才有選擇權。

　　今天她所面對的一切，都是她當初選擇這條路的后遺癥。既然選擇了，就沒有退后的道理。

　　夜色中，晨曦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她明白，自己需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天景的內部情況。雖然她已經竭盡所能地收集信息，但信息的不對稱性始終是決策中的一大障礙。

　　晨曦閉上眼睛，試圖在腦海中描繪出天景的內部結構。她知道，這個任務并不容易完成，尤其是在這樣的形勢下。

　　正當晨曦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時，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晨曦垂下眼簾，打開微信，邊左左寫道：“回電。”

　　晨曦立刻撥通了邊左左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邊左左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安。

　　晨曦聽出邊左左的緊張，也變得認真起來，“怎么了？”

　　“我剛剛得到消息，集團下個月五號要召開臨時股東會議，決定盛珂的去留問題。”邊左左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得盡快采取行動了。”

　　晨曦沉默了幾秒鐘，“我凌晨飛瑞士。”

　　“我在想是不是先去找大老板談談，看看他的反應。”邊左左說。

　　對于集團臨時召開股東會議，晨曦并不感到驚訝。她早就預料到這是必定會走的一步棋，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她需要在這場棋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點。

　　“先不要輕舉妄動。”晨曦回答說，“現在集團的情況我們都清楚，大股東的態度也很明顯。這個時候去找大老板，效果可能并不理想。”

　　“那你的意思是？”邊左左問道。

　　“我的意思，我們可以先從其他渠道了解一下大股東的真實意圖。”晨曦說，“雖然我們無法直接接觸到全部的股東，但是可以通過一些渠道去打聽。而且，如果大股東真的是我們的敵人，那么他們的行動軌跡應該是可以預見的。”

　　邊左左默默地聽著，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焦慮。她知道，這個決定并不容易，而且一旦做出，就代表著他們和集團的關系已經產生了無法彌合的裂痕。

　　“晨曦，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做。”邊左左的聲音里透著些許無奈，“但是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也不能讓盛珂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困難。”

　　晨曦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明白。”

　　她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里，她已經沒有退路可走。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定不移地向前，尋找一線生機。

　　“小心盛珂。”

　　晨曦微微一愣，隨即會心一笑。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的計劃，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謝謝，我會小心。”晨曦輕聲說道，同時心中已經有了接下來的打算。

　　她會記住邊左左的提醒，也會對盛珂保持警惕。但是現在，她更需要的是穩定自己的心態，做好自己的準備。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加復雜，也會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