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不懂得。我和他第一次聽到（暗網）這個，就是他請那個工友來家里吃飯的時候說起的。當時我本來想多問幾句的，結果還被他罵了一頓，嫌我事多。”說到這里，梁茜委屈地紅了眼眶，雙手緊握成拳，“要是我知道這個東西是害人的，我肯定會阻止他的。”

　　“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了。”晨曦安慰了她一句，而后轉頭看向林郝宇，“蔡洪生的事，我們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怎么想辦法把顏霓引出來。”

　　林郝宇點頭，“沒錯。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個疑問。”

　　“說。”

　　“你真覺得，田夢給你的這些資料都是她自己準備的？”

　　“當然不是。”

　　“那……”林郝宇疑惑地看著她，“還有誰？”

　　晨曦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猜。”

　　“喂！”林郝宇無語地喊了聲，“能不能別老是賣關子！”

　　晨曦沒接他的話，只說：“這些下次再說。當務之急先解決顏霓的事。”

　　經她提醒，林郝宇點頭道：“好吧。”然后看向后座的梁茜，說：“我們想請你幫個忙。”

　　梁茜不安地打量著前面的兩人，聲音怯怯地問：“什么忙？”

　　“我們想請你和這個顏霓見一面。”林郝宇道。

　　“啊？”梁茜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請求，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見她？為什么？”

　　“因為，我們想知道她和蔡洪生之間交易的具體細節。”晨曦解釋道：“剛才你說的有關蔡洪生工友的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梁茜搖頭，“那人每次來家里和蔡洪生聊起這些事的時候，蔡洪生都會把我打發走。所以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反正我從來沒和別人說起過這個。”說完又有些猶豫，“我可不可以不見（顏霓）啊？”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林郝宇說：“但這件事關系到很多人的安全，包括你在內。”

　　梁茜沉默。

　　林郝宇見狀，繼續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到的訊息，顏霓應該不知道蔡洪生有錄音這件事。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們聯系她，讓她知道這些錄音的存在。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引她現身。”

　　看梁茜還是滿面憂愁，晨曦寬慰她道：“你和她見面的地方是由警方安排的，現場也會有專門的人負責你的安全。”

　　聽到這話，梁茜緊鎖的眉心這才稍稍舒展了些。

　　“可是，我嘴很笨的，我怕萬一被她發現……”

　　“前期我們會幫你聯系她，并且談好見面的條件。而你只要在現場出現，然后把錄音交給她，就可以了。”

　　梁茜思索片刻，問：“我想先回去想想，可以嗎？”

　　“可以，我們等你消息。”

　　再回到醫院，時間已近中午。

　　晨曦和林郝宇沒有直接去找段圩，而是先去護士站了解了一下他的情況。得知他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除了一些皮外傷外，其余狀況均顯示良好。

　　推開病房門的時候，段圩正平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似乎是睡著了。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緩慢地睜開眼睛，臉部的腫脹也較之前緩解了不少，只是頭頂依舊被厚實的紗布纏繞。看清是晨曦和林郝宇后，才虛弱地扯了下嘴角。

　　“你……怎么，來了。”他說。

　　“嗯。”晨曦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站定，“感覺怎么樣？”

　　“還好。”段圩聲音嘶啞地說：“就……有點暈。”

　　“這是正常的。”林郝宇說：“畢竟你流了那么多血。”

　　段圩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晨曦，“田夢呢？”

　　晨曦沒有回應他，只是默默地和林郝宇一起走到窗前的凳子上坐下。

　　段圩見狀，不安地追問，“田夢呢？”

　　“沒了。”

　　“沒了？”段圩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沒了？”

　　晨曦轉頭看向他，目光平靜而深邃，“田夢，沒了。”

　　段圩呆愣著，久久無法言語。他沒想到，昨天那一面，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見到她。

　　“怎么……會這樣……”他喃喃自語，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悲痛。

　　晨曦沒有安慰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仿佛在等待他情緒的平復。

　　過了好一會兒，段圩才重新開口，聲音有些顫抖，“那……她有沒有說什么？”

　　晨曦輕輕搖頭，“不知道。”

　　段圩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失望和悲傷。

　　“節哀。”晨曦惜字如金地說：“我們來是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聽到這話的段圩，眼睛突然一亮。然后緩慢地扭過頭來看向她，“你說。”

　　“田夢給我的那些東西，是你的意思，對嗎？”晨曦道。

　　段圩顯然沒想到晨曦會問這個，不由一怔，而后皺眉，“什么東西？”

　　晨曦實在懶得和他耗下去，索性直接說：“我來不是和你浪費時間的，現在田夢已經沒了。如果你再不抓緊時間把顏霓為什么要對你下狠手的原因告訴我們，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

　　段圩一聽這話，立刻激動起來，“到底是什么東西？你說啊！”

　　“我們來不是讓你做選擇的。”林郝宇冷聲說：“別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

　　段圩頓時啞口無言，他緊緊抿著唇，面色蒼白。他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向晨曦，“我可以告訴你們……”

　　晨曦雙手交叉在胸前，“說吧，什么條件？”

　　“保我家人。”

　　晨曦嘴角輕勾道：“你放心，我保證二老不會因此受到任何牽扯。”

　　“不是。”段圩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的孩子。”

　　“孩子？”晨曦和林郝宇同時愣住，他們完全沒想到段圩會提這樣的條件。

　　“對。”段圩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柔情，“我和田夢的孩子。現在他媽媽不在了，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

　　晨曦和林郝宇互看一眼，兩人顯然都被這始料未及的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

　　“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

　　“孩子現在在哪兒？”

　　“在我父母那里。”

　　“顏霓也知道？”

　　“嗯。”

　　晨曦深吸了一口氣，道：“除了她，還有誰知道？”

　　段圩疲憊地眨了下眼睛，“顏炳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