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思遠剛剛接到醫院同事發來的消息:證實昨天上午被周茗帶走的男人,正是舒清,舒顏的父親。
“我明白了!”小林突然一驚:“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陳思遠沒理解小林的話,但小林似乎理解為了示意他繼續往下說的信號。
“那個周茗,王警官不是說她是為了給母親報仇嗎?當年案件的嫌疑人一定就是孫樺和舒清,她利用了同為女性的身份,先接近孫悅和舒顏,把她們控制住以后再借此威脅她們的父親。護女心切的孫樺和舒清自然顧不上多想,然后就中了圈套。”
“孫悅很有可能是事后撞破真相被滅口了……”
話沒說完,陳思遠的電話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號碼撥了進來。
兩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接起電話:
“喂?瀟瀟姐嗎?”一個聽上去頗為年輕的聲音從話筒對面傳來。
陳思遠猶豫片刻,試探著回道:“我是唐瀟瀟的朋友……你是?”
“!”
“我是小馬,瀟瀟姐在學校的“馬仔”!”幾秒的沉默后,電話那頭再次開口:“老大!瀟瀟姐可能出事了,我們的兄弟在街邊發現了她的發卡,她電話也打不通。”
“不是”,陳思遠不理解,“你是怎么打到這來的?”
“瀟瀟姐用這個號碼打給過我,你肯定能幫上忙的吧?我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拜托了!”
陳思遠半信半疑打開通話記錄,發現兩個號碼果真有過通話,看時間正是唐瀟瀟借用自己手機的時候。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你們也抓緊找一找吧。”
“你覺得是真的假的?”陳思遠掛掉電話后立刻發問道。
“不好說……感覺唐瀟瀟挺謹慎的一個人,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是她今天早上的狀態……她昨天還去看舒顏她媽……說起來,舒顏她爸是怎么回事啊?”當時小林離得較遠,故而有此一問。
“好像是上吊,但是從紡織廠二樓吊下來,在窒息之前就已經因為高度扭斷脖子了。王警官說他們在紡織廠里沒找到其他人的痕跡。”
“他們也太疏忽了吧?”
“什么意思?”
小林指向相隔一兩條街道的夜總會舊址:“當年的女工是在夜總會死的,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把殺人點或者據點選在這種有意味的地方。”
“有道理!”
“那還等什么?快走?”
“你又要干嘛!”陳思遠被他嚇了一跳,干嘛拉住他胳膊:“你瘋啦?咱就倆人,你不通知警察了?”
小林沖出去一半被拉住,一邊原地踏步一邊扯著陳思遠:“怕什么?對面就周茗那一個小姑娘,先不說她未必就在那,萬一唐瀟瀟還在里面呢?早去早救人,救了趕緊跑。”
陳思遠拗不過他,只好也跟上他往夜總會舊址去了。
“就是這?這大門還用鐵鏈鎖著呢,一看就沒人,趕緊回去吧!”陳思遠到門口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回來!”小林一把拉住他,“瞧見了沒有?鎖是掛上去的,肯定有人!”他把生銹的鐵鎖撇到一邊,解開鐵鏈。
“你真要進去啊?”
“快點,為兄弟兩肋插刀!咱們早去早回。”
小林說完,頭也不回地往里走去,陳思遠也只得跟上。
進入建筑內部,里面早已停止供電,兩人花了好久才適應周圍的黑暗。這里一改往日的紙醉金迷,留下的只有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你確定這種地方能待人?”
“能啊!”
回答陳思遠的并不是小林,而是一個他們從未聽過的女聲。
兩人心頭一緊,猛然朝聲源看去,只見二樓一個人影若隱若現。
“周茗?”小林試探地問道。
“就是我”,周茗大方地承認,“你倆膽子不小嘛,沒有警察還敢找進來。”
“孫樺和舒清是你殺的?”
“不用再試探了,陳思遠,小林,你們已經死到臨頭了。”
“呵,口氣不小,一個人對我們兩個還敢囂張,思遠,上!”
“不準動!”周茗喝住了剛剛邁步想要沖上去的小林,還沒等小林反應過來“我為什么要聽她的”,周茗已經伸腿踢倒了腳邊一個罐子。瞬間,二樓走廊上一連排的汽油罐,仿佛多米諾骨牌一樣相至倒下,一直到小林和陳思遠頭上,覆蓋了他們全身,縱然兩人反應過來避開了關鍵部位,身上的衣物也不免沾上了不少。
“這已經被我倒滿了汽油,要是你倆有什么威脅到我的舉動的話……”她掏出一個老式煤油打火機點上煙:“都得死。”
“那你還敢抽煙?不怕把自己玩死?”小林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冒著冷汗故作鎮定道。
“廢話,我站的地方肯定沒有。”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故意往腳下彈了彈煙灰:“坐下聊聊吧,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無可奈何。
小林率先發問:“不如就從你為什么要殺孫樺和舒清開始吧?”
“你現在已經確定是我干的了?”周茗一挑眉反問道。
“從你沒有第一時間否認開始就已經很明顯了。”
“沒錯,十二年前他們害死了我的母親,憑什么這種人渣可以擁有光鮮亮麗的生活,我們這些老實本分的普通人卻要遭受如此的苦難!”周茗咬牙切齒地發泄著情緒。
“可是據說當年警方沒有抓捕嫌疑人的原因就是因為證據不足,你又是怎么確定他們就是害死你母親的兇手的呢?”
周茗沒有回答小林的問題,陳思遠卻有了一些猜想:“是高進告訴你的對嗎?你的養父。”
“沒想到你們連這些都知道”,周茗收斂了一下情緒,“沒錯,我的父親當年就是目擊證人,他親眼見證了案發的經過,卻因為醉酒而被警方認定證詞缺乏可信度。”
“這幫警察也和他們一樣,只會袒護那些有錢有勢的人。”
“當年……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我跟你說的著嗎?自身難保的人還假惺惺地關心這么多干嘛!”
周茗對陳思遠吼道,一旁的小林卻佯裝輕松的繼續逼問:“這么激動干嘛,反正我們的命現在在你手里,就當是滿足一下將死之人的好奇心好了。”他嘴上雖然這么說,大腦卻飛速運轉,思考著脫身的辦法。
“好!那我就告訴你們!他們這兩個禽獸喝完酒以后,在路上見到了剛剛下班的我母親,見色起意把她拖進夜總會想要強暴她!我母親奮力反抗卻因此惹怒了他們,他們干脆將我母親推下樓。那幫夜總會的人也沒有一個好東西,不光放任他們為所欲為,甚至在事發之后還試圖掩蓋真相,明明自己就養了一堆女人,還要去強迫我母親。本來我就打算拆了這個地方,沒想到在我動手之前他們就被查封了。呸!便宜他們了。”
“你還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嗎!”陳思遠怒氣不打一出來,“你這種隨意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和那些害死你母親的兇手有什么區別!他們的家庭呢!”
“他們不配!”周茗怒上心頭,大喝回去:“別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指責我!那我的家庭呢?我的母親就不是人了嗎?她又做錯了什么?如果法律沒法帶給我本應得的正義,那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你這是強盜邏輯!那孫悅又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殺了她!還有舒顏,唐瀟瀟,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在泄憤,你嫉妒她們可以擁有完整的家庭,你正在把自己的苦難強加到無辜的人身上!”
“你放屁!”周茗額頭青筋暴起,“我綁架她們只是為了引出那兩個禽獸!我根本沒有殺死孫悅!”
“事到臨頭還在狡辯”,小林也看不下去了:“孫悅已經被警方證實死亡,新聞已經播報了。”
“老子行得端坐得正!孫樺和舒清就是我殺的。但是沒干過就是沒干過,孫悅和舒顏都藏得好好的,我沒有害她們!”
這下輪到陳思遠和小林愣住了,警方的判斷自然不會出錯,可是眼下周茗已經承認了殺害兩個人的罪名,沒必要非得再多一人少一人的細節上撒謊。
想到這,陳思遠敏銳的捕捉到了周茗和王志強話中的一處細節。
“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之一曾和我說過,那起案子總共有三個嫌疑人,除去孫樺和舒清,第三人是不是唐瀟瀟的父親?”
然而周茗接下來的話卻另小林和陳思遠頭頂發麻,她一頭霧水地反問道:“什么三個嫌疑人?不是兩個嗎?而且我也不認識什么唐瀟瀟。”
…………
“終于走了。”神秘人長舒了一口氣,他放下窗簾,摘下了唐瀟瀟的眼罩。
恢復視力的唐瀟瀟見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的面容,正慢慢向她靠近。
…………
“王隊,總局傳來消息,當年案件的三位嫌疑人已經查清楚了,其中兩人就是已經身亡的孫樺和舒清。而且技術部的同事也發來消息:孫樺死亡時所處的黑色路虎,正是從仁和醫院開出來的;而且孫樺失蹤前去仁和醫院的掛號信息也查到了,和您所猜測的一樣……”
“第三位嫌疑人,正是高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