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末日相戀
“一挑,挑一個稱心如意,
又一挑,挑一個俊秀端莊,
中間一挑芙蓉出水配成雙。”
老媽子的聲音在洞房里回蕩,方先生按老媽子的聲音挑開了我的蓋頭。
瞬間、我們四目相對;
“方圓圓”?已經變成了“方高高”,個頭大概有九尺吧,我仰視他:
一身新郎的紅衣冠,濃眉大眼、眉眼間有股英氣,他朝我笑,小時候那個溫暖的知心伙伴又回來了。
他仔細端詳著我:“楊姐姐,是我方圓圓。”
“嗯嗯。”
我朝他有力的點點頭……
老婆子看著我倆對視,就與其它的傭人一同出去了。
方先生幫我摘下頭上的鳳冠,跟我并排坐著,跟我聊了這10年間自己的變化與成長。
還有他懇求母親,才求得我們這樁婚事。
他說他不知道我怎么想,但是他知道他怎么想:
“其實我從8歲起就在內心發誓,發誓要給你一個完整的、自由的心靈,你可以自己做主,我愿助你成為你自己!”
方先生的臉上洋溢著無比自信又溫暖的笑。
我真沒想到“方圓圓”,我可愛的男孩,已經成長為---可以為我擋風遮雨的男人。
1.申報館相遇
SH市2021年8月13日
發布暴雨藍色,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喂!”
“月娟是我,小葉!我帶悠悠回蘇州了,明天可以去見你啦!”
“好呀!我們約老地方。”
“哪里,愚園路漫.咖啡館嗎?”
“對的!13:00在那見噢。”
“好滴!”
嘉定到花橋,一路雨挺大,小葉要來了,我能想到她會問我什么問:
“一、月娟談戀愛了嗎?
二、月娟你怎么還沒談戀愛呢?
三、月娟一年一年過得挺快的,快談個朋友啊!……”
2021年8月14日12:45分,漫咖啡館。
很復古的裝修風格,在愚園路路口與法式梧桐相得益彰,我進去到二樓,坐在安靜的靠窗的位置等小葉。
這時候從樓下走上來一位頭戴黃色禮帽、歲數大概50多歲左右,滿臉胡子,打扮復古的男士給我奉上一杯純凈水,向我打招呼,
“月娟,好久沒來了啊?”
“阿漫啊!我已經上海混不下去了,滾出上海啦!”
“哈哈,月娟哪有那么夸張?”
“有!剛工作室轉掉,去花橋住,你說這不是滾出上海了嗎?”
“哈哈,也對,花橋,有點遠噢!工作室為什轉了?”
“你懂得,疫情沒有賺錢就轉了,而且我愛自由。”
“哈哈,這點我是知道的,這兩年疫情,我這也基本上是虧本的狀態,那后面打算干什么呢?”
“還沒想好……”
“你還是有夜夢的情況嗎?”
“是的,這是困擾我近20年的問題、搬到花橋后好像好轉些。”
“噢、花橋這么好嗎?”
“哈哈,挺好!房租便宜唄。”
“噢,那是治窮病啊!”
“哈哈哈哈……對!”
這是我近10年的好朋友“阿漫”,他是漫.咖啡館的老板,愛上咖啡,大概是我29歲的時候吧,那時候我好像和誰一起來的來著?
我們說著話的時候樓下有人進來,阿漫下去和她打招呼,正是小葉。
小葉走上來,我們緊緊的擁抱了一下。小葉喃喃的說著廣譜話:
“我的好朋友!太久沒有感受到你的溫暖懷抱了。”
“哈哈,你想我不?”
“想啊!月娟你知道的,現在悠悠比我更想你啊。”
“那今天為什么沒帶她一起來?”
“我要跟你說一些悄悄話嘍,就讓他跟著她奶奶去采桃膠了。”
“好吧,我現在又不住上海了,我現在住在花橋跟你們一樣都是江蘇人”
“哈哈,我可是廣東人哦!”
“北上廣、你是廣東人了不起唄。”
“那也倒還好啦,沒什么了不起啦,
就是比你這個搬到花橋的“鄉下人“、好多啦!”
“哈哈,你還笑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漫走上來問我和小葉要喝什么咖啡?
我要了一杯拿鐵,小葉要了一杯手沖。
我們坐下慢品,小葉果真123的問題,她問了:
“哎!月娟,你不是這兩年談戀愛了嗎?”
“哦,疫情,跟誰談呀,都戴著口罩不方便見啊,哈哈。”
“月娟,我跟你這么多年好朋友,你就沒有談過幾次戀愛。一次是06年去蘇州,你說有艷遇。一次是12年在上海,你和誰約會了還給我帶回來小餛飩。”
“小葉,我發覺你老了!”
“可不是,我都40多歲的人了,比你大兩歲呀!”
“我是覺得你啰嗦了,所以覺得你老啦!哈哈”
“好吧!我還沒有聽你說過他們的事,你跟我說說唄。”
“哎喲!我自己都忘記啦!”
“啊!談過戀愛都忘啦!你就是傳說中的渣渣女嗎?”
我聽著小葉的普通話,又好笑又好氣。
“渣渣女我可不配,就是到現在沒辦法打開心扉。”
“哎,那就奇怪了,你難不成一直在等你夜夢里的人?”
我陷入了沉思……
2012年3月25日
漢口路309號,百年申報館外,人頭攛動如今這座老建筑,已經被改成西餐廳、咖啡館了,與上海快節奏的生活相得益彰,快與舊的結合很好。
一位身穿藏藍色風衣的高個子男人,走進我工作的地方;
“免貴姓方,全名--方柏源”
方柏源!方柏源!方柏源!……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王醫生給方先生看了診,開的方案給了我;
我給他在做灸療的時候,我們聊到了蘇州。我們去過平江路上,同一家店,看過同一幅油畫。
我發現與方先生有很多的共同點,方先生也是同感。
在出理療室前,方先生停了一下,
“我可以留一個你的電話號碼嗎?”
“噢、可以!”
我們彼此交換了電話號碼,方先生離去時,我的心也跟著他離去了,這近30年來,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為一個人牽腸掛肚。
也不是,據小葉說,我之前去蘇州是有“艷遇”的,她說我很神秘,就是沒有跟他說,而我自己完全不記得2006年去蘇州,還和誰一起玩過???
2.相約漫咖啡館
上海是一座:特別小資、浪漫、有情調的城市。在SH市區幾乎每一條有梧桐樹的路都會有咖啡館,而且每個咖啡館里又有很多浪漫的事情發生,至少遇到方先生是這樣子的。
我們交換了電話之后,晚上回去,思來想去,找到了那部舊手機,是2006年我用過的手機,里邊有一個叫做方柏源的電話號碼,和今天方柏源留給我的電話號碼對照,一模一樣……
我有點想不通,很想問他,慢慢睡著了。
一早,方先生竟然希望我們今天能再見面,理由是他希望跟我說說他的故事,我正好周一休息,也很想再見他,就沒有拒絕。
原來雙向奔赴的感情,是這樣子的。那怕不求什么,只靜靜聆聽我也好,我心里還有一大堆疑問呢。
上海愚園路這是一條歷史名街,法式梧桐樹兩旁排開,樹蔭遮住了整條路,濃濃的老上海味道隨處可見,漫咖啡館,就開在這樣的路上,它上下兩層,裝修有種歐美的復古感,窗戶都對著梧桐樹,非常適合朋友約見面。
今天我中長發微卷披散著,描了細眉、淡妝,穿了一條鵝黃色的長裙,小白鞋,背了白布包,春天感實足。
我過馬路時,方先生在二樓已經看到了我,他下樓接我。
今天他黑發定了型,從樓上走下來時,穿了一件咖啡色風衣,內搭米黃色襯衫,牛仔褲、白帆布鞋,很隨意的搭配,配上183個頭,卻顯得很帥
2:30,我很準時的踏進漫咖啡館。
方先生下樓時,那熟悉的笑容又出現了、
“你很守時哦。”
“對,我不喜歡遲到。”
我朝他解釋到。
“哈哈,我也是。”
說著他帶我二樓窗邊坐下。
店長阿漫,帶著禮帽,絡腮胡,穿著咖啡色背帶褲,上身青灰色襯衫一身復古的打扮,像極了動畫片里的加杰特叔叔,踱著步子朝我們走來。
他和方先生打了一個招呼:
“ Hello方先生, Hello,這位是?”
他帶著復古圓眼鏡,感覺自己有點唐突,竟然跟小葉一樣扶了扶眼鏡。
我主動跟他打招呼。
“你好,我叫楊月娟”
“哦,原來是楊小姐,你好!你好。”
阿漫又溫和問我,
“你有什么愛喝的咖啡種類嗎?”
“噢,我不太喝咖啡、”
我看向方先生,
方先生忙說:
“給她一杯拿鐵吧,加半糖。
阿漫點點頭。
“楊小姐,你知道嗎?這可是方先生第一次帶女朋友來這里噢。”
“啊!”
阿漫笑著走了……
我看向方先生,方先生忙欠欠身,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噢,這里我常來,都是一個人來。”
我也“噢”了一下,
“這里的裝修還蠻復古的!”
“是的,這是一家仿歐美復古咖啡館的設計,我看中的不只是復古,還有他家好喝的咖啡。”
“你對咖啡很有研究嗎?”
我好奇的問。
“噢,還行,我認識有很多外國的朋友,他們很喜歡喝咖啡,我跟他們有交流,平時喝的最多的是手沖。”
“手沖啊、”
“怎么了,你之前喝過嗎?”
“我喝過的,一來上海就有朋友請我喝現磨手沖咖啡,實在是喝不來。”
我尷尬的笑了笑。
方先生也會意的笑了。
“確實,手沖不是一開始喝咖啡的人能喝得慣的。
手沖咖啡是將熱水直接倒在咖啡粉上,經由濾紙和濾杯萃取出咖啡,整個沖煮的過程大約為3-4分鐘,由于每個沖煮者所使用熱水的流速、方向、溫度等都不同,因而每次沖煮的咖啡風味都會不同,它更偏原汁原味,咖啡的香濃氣會被保留的很純正。”
“哇!你對咖啡這么有了解!”
“是的,我的理想就是沒有什么壓力,在這樣的地段開一個咖啡館。”
“哈哈,像剛才那位老板一樣?”
“哈哈,不我可不要穿得像他一樣……”
我們倆大笑……
咖啡上來了,我的拿鐵上面有拉花,是顆漂亮的心型,方先生的是一杯美式。
我喝了一口,滿嘴奶沫。方先生拿出紙巾,輕輕在我的嘴上擦了擦,我愣在那,心想:
“這么、溫柔的男人、要是我男朋友,那簡直太好了吧……”
方先生溫暖的笑著,此刻他在我的眼睛里閃閃發光,我們沉浸在微笑里很久。
“你老家是哪的?”
“AH合肥地區。”
“噢,我老家是寧波的,記得寧波祖輩有認識AH的楊家、不知道跟你是一個宗親祠堂嗎?”
“這個聽爸爸說,楊氏祠堂有八個分支,我們是楊氏淮南祠堂。”
“是嗎,好像我爺爺輩交好的就是楊氏淮南氏。”
“這么巧嗎?”
“哈哈,是啊,我們在現實中還能認識,肯定有特殊的緣分。”
我點點頭表示說得對,
“您短信里是說要和我說說你的故事?”
“是的,我想跟你說說我感情的經歷。”
“好啊!”
我表示認同,愿意聽。
“月娟,不知道你有沒有那種做夢很真實的感受?”
我頭皮一緊,難道他知道我有夜夢的問題?
“噢,我有做-夢很真實的感受,但有時候覺得那不是夢……”
“對!我就是有這種特別真實的感覺,我經常夢到自己小時候在AH,那時候有位扎著揪揪圓圓臉的女孩陪著我,每每當我在夢里看到她的臉,感覺就像看見現的你一樣……”
“啊!是什么樣的感覺?”
“哈哈”
方先生笑了,
“你不要那么緊張,就是說的那種感覺。”
“噢!那還好,我其實也有這樣的夢。像你的夢差不多,也有一位長的圓圓的胖胖的小男孩,他陪著我,她說讓我勇敢的做自己。”
“這么奇特嗎,我們都有類似相同的夢嗎?”
“對啊!這么相似。”
方先生望著我,口氣變得嚴肅起來:
“你說,有沒有可能,那不是夢,那是真的呢?”
“是真的!怎么可能?”
我有些激動,眉頭幾乎鎖到一起了……
“我有時覺得那樣的夢特別真實,我在想是不是有不同的時空在跟我們溝通呢?”
“不同的時空?”
我被方先生這么一說更加迷惑了,一頭霧水的感覺。
方先生看到我疑惑的整張臉,像個大餅揪在一起,他哈哈哈哈的笑著……
“好了!好了!當我開了個玩笑,別太認真。”
“噢……”
我長出了一口氣。
阿漫又跺著步子走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款老式的復古相機“楊小姐,您們能幫我一個忙嗎?”
“噢,您請說?”
“您和方先生能給我對一下焦距嗎,這是我新進的寶貝,不知道好用不。”
方先生拿過相機--
“zfc,應該不錯。”
“是呀,新淘來的,你懂的,對古董沒有抵抗能力。”
方先生微笑的點點頭,把手擋著臉,探過身體附耳跟我說:
“要不我們幫幫他?你看他的癡迷樣。”
我有點敏感,耳朵和臉瞬間紅了。
我看看阿漫,覺得他挺有趣的,對古董的癡迷也是執著,
“好吧,只對焦一次。”
“哎!哎!哎!好來!”
阿漫可高興壞了,他要我和方先生坐近一點,方先生稍稍靠近我一點,他對著焦,數著:
“一-二-三-西瓜!”
我哈哈哈哈……笑了……
“咔嚓!”
給我們拍了一張照。
他說不知道壞了沒,我再研究一下,說著走了。
我和方先生看他都感覺很好笑,問自言自語的的說:“世界上還有這么有趣的人。”
“你比他更有趣!”
我聽到方先生的回答,更加不好意思啦,隨口一問,“我哪里有趣了呢?”
“噢,你長得很有古典氣質,很耐看。
與你聊天時,你很可愛,而且那腦袋里的想法天馬行空,對所有的事物都有獨特的見解。
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很有審美感,很愛好自然的事物。
跟你在一起,感覺很輕松又自由,你很注重心靈的交流。
你的外表看上去就是很善良,很有親和力。
你的內在是屬于,愛好藝術的,優雅、又很有禪意,對生活很有自我追求的。
你對待工作很認真,又很踏實,很有責任心。你是誰娶了你、都會很幸福的人。”
我心里暗暗佩服!我和他才見第二面,他就能這么細致、客觀的把我的特征都抓出來了,而且說的很對。
至于我是誰娶了都會幸福的人,這一點我還不是很清楚,其他的我就認同吧,哈哈……
“我發現你才是對什么都有了解和見解的人,博學多才。
從你的笑容上看,你很積極、陽光、正能量!
從你的言語上看,你很溫柔,很細致,對這個世界觀察,很到位。
從你待人接物上看,非常紳士,彬彬有禮,肯定是受過了良好的高等教育。
從你的外表穿著上看,很有藝術感,氣質非凡,愛好肯定高雅,生活習慣一定良好,而且面對每個人,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笑容很溫暖,很治愈,內心一定非常陽光。”
方先生哈哈大笑,我看著他怎么有種春心蕩漾的感覺呢?
方先生說:
“哈哈,我們就是彼此吹捧嗎?
我覺得你對我的評價非常高!但我對你的評價都是事實。”
我急忙解釋道:
“不不不,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我們彼此哈哈大笑……
我手機響了,是診所要我回去加班的,我跟方先生說了情況,
他執意要送我去工作,我答應了,
起身前,我突然想起了,舊手機里邊有一模一樣的名字一模一樣的手機號碼、
“方先生,你可記得2006年我們有見過嗎?”
“你為什么這么問呢?”
“哦!是這樣的:2006年3月份的時候,我和我閨蜜去了蘇州。
那次我一個人逛了很多地方,我閨蜜說
我和另一位男士一起逛的,她說我第二天會告訴她,那位男士是誰。但第二天,我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那天我只記得有,方柏源這個電話號碼存進我手機里,其它的我都不記得……但這個號碼和你昨天給我的號碼,一模一樣,名字一模一樣。”
“你都不記得了嗎?我也不是很清楚,讓我回去,查一查,下次跟你說。”
“好的。”
到申報館樓下下車前,方先生問我: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我們已經是好朋友啦!”
“哈哈哈哈……”
我和方先生愉快的再見。
到了診所,小葉問:“你今天休息,和誰一起出去了嗎?”
我笑笑朝她做了一個,比心的表情。
“哇哦是,新男朋友?”
理療人員來了,我朝小葉擺了擺手,示意我要工作去了。
3.《時空堆疊的記憶》
周六下午,方先生又來做理療了。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風衣,粉色襯衫、西裝褲,黑皮鞋,很好看。
在做理療的過程中,他問我:
“月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即將死去,你想給這個世界,留下些什么?”
我想了想說:
“寫有思想的文章,給需要的人啟發,希望這些思想能幫助他們。”
我看看他,問到:
“如果你即將死去,你想給這個世界留下些什么呢?”
“我應該會做你前面的,那個鋪墊者吧,我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去讀書,然后認識字,了解你寫的思想。”
“哇哦,好偉大!”
我贊賞到。
心里想:他真的帥,不僅是外表長的帥,內心,更帥。他真的有愛心、真的很善良,真的很陽光。不僅是外表,內心都一樣!
方先生有點不大好意思了,
“月娟,你不要這么說,其實我們每個人,對這個社會都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對我來說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就是我的理想。我記得夢里,大概是,民國時期,很小的時候,就和一位姐姐約定了,一定要讓她成為獨立自主的人,后來這個夢就斷了。我不清楚,姐姐成為獨立自主的人了嗎?”
我聽他這么一說心里個咯噔一下,為什么我有跟他有一樣的夢,我的夢里,胖胖圓圓的男孩跟我說:“一定要讓我成為獨立自主的人呢?”
這一切是真的嗎?我非常疑惑,有時候在想到底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是真的,還是我夢里的一切才是真的呢?
方先生看我沉默了,“月娟,你今天幾點鐘下班?”
“哦,今天下班會比較早,五點多。”
“那太好了!有幸能邀請你一起去看話劇嗎?”
方先生看我猶豫,
“哦,月娟你別誤會,我最近不工作,在考托福準備去美國留學,所以時間比較多,正好今天晚上有一場話劇我有兩張票,您能陪我一起去看嗎?”
面對方先生的細致和禮貌,我心里面,很愿意和他去,看話劇,就欣然答應:
“嗯,好!”
“那太好了,我一會兒做完理療在樓下等你。”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
五點半左右脫了工作服,換上平時的衣服,黑色的郝本款長裙,白色坡跟皮鞋,配上小香黑包,卷發披肩,涂點口紅,心情很不錯。
小葉正好在休息,“月娟,這么早下班去哪呀?”
我看了小葉一眼,心里的獨白是:
“媽呀,這樣一位閨蜜兼同事,我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趕緊離開她不要告訴他,任何事情……”
于是學著她的廣州腔說:
“噢!噢!你不是要上班的啦……我早下班去逛逛呀!”
小葉穿著工作服白大褂,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的問我:
“月娟,真的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我實在想笑忍住了,輕輕拿起包,走出休息室,甩甩頭發,優雅的轉身跟她揮手拜拜。
她在我背后還在嘟囔著:“到底是不是去約會呀?也不告訴我、怎么這么奇怪?”
我內心快笑出豬叫了!趕緊按電梯下樓,方先生坐在對面街旁邊的車子里等我,看見我,趕緊下車,很紳士的幫我拉門。
我與他并排坐在前排,我問他:“我們現在去什么地方呢?”
方先生很溫和的說道:
“徐匯區安福路上海話劇藝術中心。”
“好的,走吧!”
方先生看著我笑,我望著方先生“怎么了?為什么還不走?”
他突然湊近我,我們四目相對,很近很近,心撲撲的跳。
他的臉好像也紅了,伸手過來幫我系好安全帶。
他坐回駕駛位:“準備好了噢,出發了!”
我紅著臉點點頭。
到安福路的時候是6:25分,方先生把車停好。看了看手表,7:10分的話劇,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很好奇的跟著他。
我們拐進了安福路一個弄堂口,堂口寫著老字號餛飩,往店里走。里邊有一位老阿婆正在收拾桌子,一看我們進去,露出慈祥的笑容。“可是,小方啊。”
方先生回答,“是的,李奶奶是我。”
這位阿婆看上去大概近70歲,皮膚還很白凈。她聽到了回答,很開心的笑。
“哎喲,小方咯小姑娘是啥擰啊?弄女朋友啊!姓啥噢?”
我聽到有點不好意思,忙解釋到,“李奶奶我不……”
方先生忙說:“哦,奶奶她姓楊,叫楊月娟,你可以叫她娟娟,她是我女朋友,正好路過,想來吃你做的餛飩。”
李阿婆很高興,激動的拍著手說:“哎喲,小娟娟曉得我老太婆噢!好的好的小娟娟吃啥呢?”
方先生忙說:“奶奶,我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你給我們做兩碗餛飩吧!”
“好的,那就,兩碗餛飩。”
說著她進廚房去給我們下餛飩了。
方先生和我坐下,他看著我表情不自然,忙解釋到:“李奶奶一直希望我帶女朋友來看她,我總是沒有如他愿,所以今天他問起,我不想讓他失望。”
然后表情凝重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大度的回答到:“老人家的感受要照顧到,嗯……沒關系的。”
方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瞬間我怎么感覺被套路了呢?
“奶奶不是你的親奶奶嗎?她怎么姓李?”
“哦,是這樣的,李奶奶是我以前一位同學的奶奶。在10年前因為一件事情,我這個同學不幸去世了……我經常來看李奶奶,李奶奶非常想念她的孫子,我跟他孫子同歲,長得也有點像,他就經常把我當成他的孫子。”
“哦……”
我聽著心情有點沉重了。
這時候阿婆把餛飩端上來,我的一碗是薺菜大餛飩,方先生的那一碗是肉餛飩。
李阿婆嘴里念叨著,“哎,快吃快吃趁熱快吃,嘗嘗我老太婆的手藝。”
我朝李奶奶笑著,方先生幫我把筷子拿過來。
奶奶又忙端來,她自己腌的醬蘿卜干,還有給我們加了每人一個荷包蛋。
我很感激的看著李奶奶,內心涌動著一股愛的能量,眼睛有點濕。
我們吃完走出餛飩店,李奶奶還拿了兩盒生的餛飩,硬塞給我:“小娟娟啊!下次有時間一定要來看看,我這老太婆哦。”
我忙準備說不要,看向方先生,方先生朝我點點頭,示意我收下。
“噢,好的,奶奶,我會有空就來看你的。”
“哎喲,小娟娟真是我的好孫媳婦啊!”
我和方先生一起朝李奶奶揮手告別。
轉過身來和方先生對視一笑,“什么時候又變成了他的孫媳婦啊?”
方先生正經的說,“哈哈,那可說不定。”
“哎,你怎么……”
方先生看看手表,牽起我的手:
“快點!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我被他牽著手,快步的跑著,心里倒也很歡喜。他不時側過頭看,向我笑。
他的笑容在我心間蕩漾,我要是知道這個笑容會消失,當時我一定不會扭捏。
紅色座椅5排3座,4座。我和方先生的座位緊挨著,輕手輕腳的入坐了。
我輕聲的側過頭去問方先生,“我們現在看的這部話劇名字叫什么?”
“《時空堆疊后的記憶》”
“它說的是什么事兒呢?”
“他說的是在二戰期間一位士兵上了戰場,后來不幸在戰場上死亡,但他的妻子卻在解放之后和她的丈夫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就跟他從來沒有死亡過一樣,兩個世界的時空堆疊在一起,所有的記憶變得鮮活而現實。”
“哦,那他的妻子后來知道他丈夫死了嗎?”
“這個不清楚,所以我們要看一會。”
周圍的燈光暗下,舞臺燈亮起,話劇演員裝扮表演形式。仿佛一下子把我們拉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又到了解放之后。
他的妻子臺詞讓我印象深刻:
“一個人的存在,一定是別人見證的,如果沒有人見證,沒有我見證,那我的丈夫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
你說你的死亡是真實,那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也是真實的,到底你的死亡是夢?還是我們生活在一起是夢?還是我們生在別的地方?
記憶可以抹去,時空堆疊,但愛它永遠存在。”
我的內心莫名的有股傷感的情緒在涌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方先生遞過紙巾給我,他沒有完全專注在話劇上,還觀察到我的情緒,真的好溫暖。
話劇演出結束,我們走出來。方先生幫我提著餛飩,我默默的向前走,不說一句話。
方先生忙走到我旁邊拉著我的手,把餛飩塞到我手里:“哎!這個餛飩可真重,我可拿不動。”
我手里拎著餛飩顛了顛,“這個餛飩哪里重了?”
我反應過來笑了。
方先生抱歉的說:
“月娟,我只想帶你來看這部話劇,但沒想到給你的心情有這么大的沖擊。”
“哦,這部話劇真的很令我震撼,它影響到我的心情,說明它很成功啊。”
“哈哈,那就好。你覺得他哪一個點會讓你有觸動呢?”
“哦,是他妻子說的那段話,對我特別有觸動,她說一個人的存在是需要另一個人或其他人來印證的,非常有佛家的道理。
還有就是他說他的丈夫在那個空間死了,但在這個空間和他在一起生活,他質問這個世界到底哪個是真實的?或許都是真實的……”
方先生很興奮:“對,這就是我想向你表達的,看你完全理解了。”
“是嗎,我還從來沒有看過話劇,我這算是理解了嗎?”
“是的,理解的很透徹。”
“我對自己的理解力有點開心了。
我注意到整個安福路上的燈,和梧桐樹交錯著映照出來的影子特別美。
我的長裙和方先生的風衣,被路燈拉的長長的。
我指著我們的影子:“你看多像一幅油畫、”
方先生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你喜歡油畫啊?”
“是的我很喜歡油畫的色彩。”
“好的有機會帶你一起去看,油畫展。”
“哈哈,好呀!”
此刻我的心情又愉悅起來了。
現在已經是9:15了,我和方先生在梧桐樹下并排走著,很安靜、很美好,內心有奇怪的想法,真的很希望,這條路一直走不完……
方先生把我送到光新路住處,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我手里提著餛飩,哼著歌走上樓。
“月娟,你去哪里啦?這么晚、誰送你回來的啊?”
哎呀媽呀!小葉。她正環抱著手,板著臉站在我的門前等著我呢,這下子可難辦了。
“呃……新認識的一個朋友,我們去看了一場話劇。”
“哇塞!你們關系才認識嗎?就去看話劇了嗎?”
“不不不認識兩周了……”
我趕緊把門打開走進來,小葉跟我進來,我急中生智:
“唉,我這里有兩盒餛飩,正好分你一盒,你趕緊把它放冰箱。”
“啊!餛飩呀,你們約會還買餛飩呀,哦好呀!好呀,明天讓我老公嘗一嘗。”
我把餛飩塞給小葉,推她往門外走。
“好的,你下樓好好休息哦,我要洗漱睡覺了。”
哎呀媽呀,這個是閨蜜呀,這個跟媽一樣的審查員呀。
4.畫展上的1912年油畫
轉眼又過了一周,方先生約我周六下午2:00中華藝術宮看油畫展,我非常開心,中華藝術宮門口;
我高束著發髻,戴長石榴耳墜,輕淡眉,淡粉色口紅,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長裙,帆布小白鞋,背了一款,類似于莫奈的油畫包,跟今天的油畫主題真的很搭,這是我刻意搭配的;
方先生在門口等我,看到我向他走來,他愣了很久……
“嗨,我朝他招手,暫緩過神。
方先生一身藍色的西服,比平時穿風衣的樣子更帥!他用略帶磁性的聲音溫柔的說:
“噢!聽說這次展覽都是年輕的作者,新秀作品展出。”
他把身體側過來,給我一只手臂,意思讓我挽著他,我微笑的泯泯嘴,挽著他的手臂,“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他與我相視一笑,歡快的走了進去。
中華藝術宮畫展,面積真的很大,每個畫家都有十幅到十五幅作品展出,每件作品,都很有特色。
我和方先生踱著步子、慢慢的看著,方先生跟我聊起油畫的流派;
“月娟,你為什么喜歡油畫?”
“噢!我很喜歡油畫的色彩,像梵高的色彩、莫奈的油畫色彩我都喜歡。”
“哈哈,原來是喜歡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色彩,這說明你對色彩敏感度很高啊。”
“是嗎!你說的是什么派和什么派?”
“印象派和后印象派,莫奈和梵高都屬于這兩個派系的代表人物。”
“噢!我不太懂,你能跟我說說嗎,關于油畫的知識。”
“我小時候學過一些美術課,也是略知一些,那我跟你說說。”
我開心的央求到,“好的,你快說!”
“油畫藝術大概有600多年的發展史,誕生過許許多多的流派,風格迥異,花樣繁雜,一本厚厚的書也寫不完的。
今天我也更本說不完,哈哈。
但總歸納起來都屬于油畫三大主畫派的范疇;
即古典主義、印象主義、抽象主義。
古典主義油畫畫派,產生14至16世紀的歐洲文藝復興時期,
他們強調油畫對物、人的“寫實”功能,注重造型具象的真實精準性。
代表畫家有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等。
印象主義油畫畫派,產生于19世紀70年代,是在照像技術發明并應用的背景下應運而生的。
在油畫創作中側重畫家的主觀感受,同時注重光影、色彩在自然條件下的變化,
對色彩的運用更大膽、更艷麗、更追求自然,更富于變幻、同時印象主義油畫更加注重戶外寫生。
代表畫家有:莫奈、馬奈、西斯萊、梵高、高更、塞尚等。
也就是你喜歡的色彩派系。”
我睜大眼睛崇拜的看著方先生,感嘆到:“噢!原來是這樣啊,我最喜歡的是印象派啊!那抽象派呢?”
“月娟你可以這樣理解:
古典主義是一元化,
印象主義是二元化,
抽象主義就是多元化,
它興起于20世30年代,是完全打破古典主義油畫造型具象“寫實”的傳統,又不同于印象主義油畫的主觀色彩,
而是以,抽象的剝離的夸張的扭曲的條塊組合而成的圖案,構成的新型現代油畫。
曾經風靡一時,其代表畫家有畢加索等。”
“畢加索,我知道,他就是最有錢的那個畫家,最會營銷自己。他跟凡高比起來,凡高就是窮困潦倒的一生啊!”
“哈哈,你懂的很多呀!凡高窮困潦倒的一生也是時代的不同,所鑄就的,19世紀末,整個世界,都很動蕩,思潮迭起。”
“是嗎!”
我眨眨眼睛,好像豁然開朗。
“方先生,你知道嗎,你叫“先生”當之無愧啊,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方先生連忙謙虛的回答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知道這些而已,哈哈。”
我們說著話,走到轉角處,有一副作品同時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那是一幅寫實的古典主要油畫,已經泛黃,大概100*80的長寬,油畫里畫的是河景
??????????消瘦的船夫,穿著蓑笠立在船旁。
一男一女正坐在船上喝茶,兩杯綠茶剛沏好,還有點熱氣升騰。
????????男士大概20歲左右的模樣,穿著上世紀初的青色長衫,坐在船上英氣十足,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看向女士。
?女性穿著鵝黃色旗袍,披著過肩長發,知性、溫婉的氣質端坐著,仰頭微笑看著男士。
????????在他們的眼中都有一種叫做愛的情感在流動……
河邊的紅牡丹花正在盛開,香樟樹輕輕搖曳著,整個畫面很明亮,陽光很溫暖的感覺。
油畫最底端落款---
??????????????????????愛情最美的樣子
?????????????????????????1912年3月25日
???????????????????????????李澤源畫于平江路”
油畫里的人跟我和方先生,幾乎一模一樣“李澤源是誰?”
這時候一位1米72左右,小眼睛、平頭、穿著背帶褲的小伙走了過來,大概只有二十多歲出頭,“我看你們看油畫很久了,就準備來跟你們打招呼。”
他是站在我們的側面,他看見我們臉時,他也嚇了一跳。
我們看著這位小伙,表情復雜,“請問李澤源是誰?”
“噢!你們好,我叫李凹,李澤源,他是我太祖父,這是我太祖父在1912年,平江路所畫的他朋友和他朋友的妻子,……
不知道你們、是和畫中人有什么關系嘛?”
我和方先生面面相覷,世界竟然有如此奇特的緣分:
“不是,都是新秀作家的新作品嗎。您太祖父,應該不在世上了吧?”
我問到。
“是的我太祖父早已經過輩,這個作品是他最得意有代表意義的作品,一直放在我們蘇州平江路三月的門店里,我希望將這么好的作品展示給大家,真沒想到會遇到你們……”
方先生沉默了,一句話都沒有說,我竟然不知道怎么辦,拉著方先生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我長出了一口氣,方先生解開領帶,突然過來轉身抱住我,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我安慰的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我們坐在中華藝術宮,外面的長凳子,坐了很久,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吧!春天已近黃昏。
我買了兩瓶純凈水,一瓶遞給方先生,他接過來喝了兩口低聲的說到:
“月娟,月娟、月娟、你說-那幅畫,是不是-我們在-另一個時空呢?”
這時我的腦袋也很懵,輕聲的的答應到:“或許、是吧……”
方先生,又沉默了……
一直到晚上八點,我打車把方先生送到,外灘他的小區門口,我扶他下來,他像喝醉了一樣,抱著我不松手。
我們的臉挨得很近,他長長的、深深的吻了我……我快透不過氣了,正準備把他推開。
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小區……
他的吻這樣熟悉,我捂著嘴,愣在那里……
“小姐,儂還坐不坐車回去?”
“哦,回的。”
我答應著出租車司師傅,坐上車
“師傅,光新路樂購后面,謝謝。”
昨天晚上回來,已經是9點多了。
小葉給我準備早餐,坐在我的床邊,等我醒。陽光透過紗窗照在我的臉上。
“你醒啦?”
“噢”。
小葉輕聲的問道:“昨天晚上你回來,發生了什么事兒嗎?為什么我喊你,你都不理我呀?”
“什么?昨天晚上。”
我腦袋里的記憶一片混亂,頭有點疼。
小葉看我痛苦的表情,
“好啦!好啦!我不問啦!給你準備了早餐快起來吃哦。”
“哦,小葉還是你最好。”
我翻了個身,肚子發出咕咕的響。難道昨天晚上我沒吃東西?可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