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府衙內外鴉雀無聲之時,公堂大門無風自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公堂內緩緩走出,身旁還跟著一臉恭順的縣令。
“想必剛剛用聲音震懾眾人的就是那位銀發老者了?!?p> 眼尖的江原老早就瞧見了兩人的姿態神情,能讓一個地方父母官都如此小心對待的,不出所料就是此次招收門派弟子的領頭人。
“諸位,此次招新還是如同往常那般,先是慧根,再是情根,后是靈根,凡一根不合者,皆淘汰出局,不得再次入選,旦有違命,定斬不饒!”
銀發老者聲雖平淡,但字字動人膽魄,句句攝人心神,仿若魔音在耳邊回蕩,令人生不起忤逆之心。
“很好,那招新現在開始,請諸位排好隊登記姓名,等念到名字時前來公堂測試。”
陳長老滿意地點點頭,雖然他并不擔心這些人會挑戰招新規則,但流程還是要走的,先說后不亂,一旦有人違背那他的刀可不會留情。
待陳長老回到公堂,下面的人爭先恐后的前去登記處排隊,看著那條排成長龍的隊伍,江原抽了抽嘴角,看這架勢沒個一兩天怕是輪不到他,索性也不著急了,正好自己也不太懂招新規則和具體內容,干脆去詢問一番。
“兄臺留步”
江原左顧右盼,瞧見一個閑庭漫步的青衫儒生,連忙上前將其拉住。
那青衫儒生被人拉住也不惱,微微轉過身來,便發現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緊捏著,他的手心猶若烈火,烤得自己暖意洋洋。
“可以放開我嗎?”
“噢噢噢噢,抱歉抱歉”
江原見那儒生微擰眉頭盯著自己,趕忙放開了那緊捏著的手。
“兄臺勿怪,在下乃鄉野粗人,初來競選不知其內容,無奈之下才叨饒了兄臺,還望兄臺海涵,告知一二。”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江原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那青衫儒生見江原這般誠意,便也散去了那不滿之意,于是打趣道。
“聽聞兄臺談吐也不像農夫走卒,更像一名有學之士,怎會如此落魄,更是連這宗門招新之事也一概不知呢?”
見江原沉默不語,青衫儒生也是哈哈一笑接著說道:“兄臺有所不知,這招新內容分別為慧根,情根和靈根,被總稱為靈根三悟,慧根就是檢測競選之人的智力水準,你想想,若是智力太低下,就算給你本功法都看不懂,修行的第一步就卡死了,談何而來的晉升呢?”
江原也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這跟我佛不渡本科以下之人有異曲同工之妙,想想也是,如果連佛經都看不懂人家哪會要你嘛,別人又不是開善堂的。
“接著就是這情根了”
青衫儒生咳嗽了兩下,說道:“至于這情根就是人的七情六欲,七情分為喜怒憂思悲恐驚,而這六欲分為眼耳鼻舌身意六部的感受需求,修煉之人講求立道于天,其心于專,于堅,于理,若是有心思不專一,意志不堅定,道理不明確的人來修煉,那必將是無果之行,求得不過是一介虛妄,豈不悲哀?”
“原來如此”
江原大受震驚,沒想到這修煉之行跟自己曾經的生活如此相似,說什么天道不公,說什么差人一等,都不過是自己逃避現實的理由和借口罷了,自己沒有那個意志和決心,還真怪不得別人。
“而這最后的靈根嘛~”
青衫儒生拖著長音,故意吊著江原的胃口,誰讓他剛剛如此無理,這算是一點小小的報復。
“還請兄臺快快道來,莫要急煞我等”
儒生見江原那猴急的樣子,“大仇得報”之后也是說出了最后的一根。
“其實相比于前面兩根,這靈根是難也是最簡單的一關,靈根是上天注定生而有之的東西,寄生于你的精神世界,是你未來道路長短的銘刻表,它不像前面兩關可以通過后期的培養可以拉上去,這幾乎是鎖死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等會兒測試的時候你會被拉到一塊檢測石前,當你的手放上檢測石,如果上面的光柱低于合格標準,那你就再也不要想來競選了,畢竟事實擺在那里,怎么做都無濟于事,明白嗎?”
青衫儒生挑了挑眉,沒想到跟別人炫學識如此暢爽,難怪那些長輩喜歡開道會,換誰誰不喜歡。
“多謝兄臺指教,此次恩情在下記住了,日后若有力所能及之事必不推辭,還未請教兄臺名諱?!?p> “小事一樁,談何恩情”
青衫儒生擺了擺手,說道:“名諱就不必了,你看這天也不早了,在下有事便先行一步,告辭?!?p>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絲毫不給江原挽留的機會。
“哎,好歹讓我請你吃個飯吶,跑那么快干啥嘛?”
江原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轉過身望了望那排到后街的隊伍,心都涼了半截,這尼瑪不得排到猴年馬月去?
“算了算了,你們喜歡卷就卷吧,不就是晚點嗎,不差那點時間,先吃個飯去。”
江原啐了一口,找了個角落滿臉猥瑣地從懷里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
錢袋是江原在門口擁擠時順的,但這不是沒辦法嘛,雖然這不太光彩,但總比流落街頭受凍挨餓來的強,自己順這個錢包良心可是疼了兩分鐘呢。
走你!
有錢了肯定是先吃頓好的,不過因為宗門招新的緣故縣里來了許多外地人,各大客棧酒樓都坐滿了人,江原也不挑,連干了十八碗餛飩后又去布莊買了一件白色長衫,順帶盤了個發髻,很普通,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江原可不這么想,一個人在銅鏡前臭屁了老半天,才戀戀不舍地找了個居民家借住,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