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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的邊緣

第六章 初訪云頂城

銀河的邊緣 陸間海 3309 2021-12-26 09:06:46

  接下來,韓亮每天都跟著阿布薩苦練忽爾汗語,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一個月過去了,他的忽爾汗語有了比較大的進步,對忽爾汗星的歷史文化風俗等方面的了解也提升了不少。

  他決定踏上前往云頂城的旅途。

  阿布薩駕駛著飛行器,把韓亮送到了大溪谷的南口。這里是通往云頂城的必經之路,再往前就是云頂城的防空識別區,飛行器不能繼續前進,必須徒步前往。

  兩人下了飛行器,阿布薩拿出一把信號槍,朝天空打出了三枚綠色的信號彈。他對韓亮說,這表示來者沒有惡意,是為了和平而來。

  “我不能再往前送你了,因為對他們而言,我是一個叛徒。如果被他們抓住,會死得很難看。這里走到云頂城還有幾十里崎嶇的山路,徒步至少要兩天時間,你帶好過夜的裝備,還有食物。水就不用了,大溪谷里最不缺的就是溪水。對了,提醒你一下,在奧朗考的面前,你千萬千萬不能說謊!他喜歡誠實的人,而且觀察力很敏銳,你的表情神色騙不了他。”

  “好的,我記住了。謝謝你,阿布薩。”

  “你自己當心,祝你成功!我就在這里等你回來。”

  韓亮背著帳篷和食物,拿著登山杖,腰間掛著槍,獨自一人進入了大溪谷,溯流而上,像一個徒步旅行的探險家。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周圍一直有忽爾汗人在暗中盯梢,甚至在夜里,他還看到了周圍升起的不同顏色的信號彈,顯然是有人在向云頂城匯報他的位置。他既孤獨又緊張,但他心中懷著創造和平的理想,沒有卻步。

  徒步了兩天,韓亮抵達了云頂城的郊外。一路上,暗中監視他忽爾汗人也沒有襲擊他。

  云頂城與其說是一座城市,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堡壘。它建在兩山之間,周圍有巨石砌成的高大城墻,城墻頂端和兩側山坡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機槍、火炮以及飛彈發射裝置,的確是易守難攻。

  韓亮來到重兵把守的城門前,雙手舉過頭頂,做出了投降的動作,讓忽爾汗的守軍看到自己的手上沒有武器。他深呼吸了幾下,盡量讓自己不要緊張得發抖,努力管理著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

  一隊忽爾汗士兵沖出了城門,將韓亮包圍在中間,用槍指著他。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王室的衛兵。

  “你是什么人!”一個衛兵厲聲喝道。

  “我是地球人的使者,求見你們的國王奧朗考。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交流一下。”

  “解下你的武器!”這個衛兵命令道。

  韓亮從腰間解下了激光槍,把它交給了這名衛兵,囑咐道:“這把槍跟了我很多年了,麻煩你替我好生保管,我離開的時候,請你把它還給我。”

  “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這里?”一個聲音從城門的方向傳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文質彬彬,風度翩翩,擁有別人所不具備的領袖氣質,脖子上的項鏈也極其精致。韓亮想,這可能是一位年輕的官員或貴族。

  “我聽說,你們的國王奧朗考是受人尊敬的領袖,他是個講道理的人,而且追求公平公正,從來不會濫殺無辜。”韓亮盡量保持著鎮定。

  這個貴族一樣的年輕人朝著衛兵們點了下頭。衛兵們收起了槍。

  “我就是奧朗考。”年輕人說。

  “啊?你就是國王陛下?!”

  “正是。”

  “原來國王陛下這么年輕!”

  “我看你我年紀相仿,甚至可能還比我小個兩三歲。怎么?只許你們地球的年輕人去太空里開疆拓土,不許我們忽爾汗人年少有為?”

  “啊,當然不是。只是,陛下與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之前聽說,陛下是個雄才大略、英勇神武的人,所以在我的想象里,你…”

  “我應該像武士那樣,有滿身的肌肉,而不是看起來像一個柔弱的文人,對吧?”奧朗考反問。

  “大膽狂徒!私闖云頂城,已犯我法規,在陛下面前出言不遜,罪加一等!”一個衛兵舉槍向前跨了一步,生氣地說。

  奧朗考擺了擺手,示意衛兵退下。他對韓亮說:“有什么事,進城去說吧。”

  奧朗考的宮殿十分簡樸,看起來就像地球上的一座普通大樓,甚至比不上地球的一些高級酒店。

  宮殿中的會議廳里,韓亮解釋著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們的郵差不是士兵,從來不和你們做對,可是,你們卻在松云嶺山口截殺他們,這不符合國王陛下一貫的行事作風。新奧林匹亞城等地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家鄉的消息了。我此次前來,正是要就這件事和陛下進行交涉,希望陛下能保證松云嶺山口的通行安全。”

  “可是,郵差帶來的消息里,肯定包括了戰爭動員和指令,這就是戰爭行為。因此,我不認為郵差是無辜之人。”

  “不。陛下可能有所不知,地球上有句古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忽爾汗星遠離地球,孤懸在外,這里的長官對本地的軍事行動有完整的指揮權,根本不需要聽從地球傳來的命令。通過松云嶺山口的信件,都是士兵、礦工、商人、科考隊和墾荒者的家信,和軍事行動無關。”

  “所以,你為剛來的曼達爾上校工作?”

  “不,我不是他的下屬。但這次前來,我的確是征求了他的同意。”

  “這么說,你還是得聽他的話?”

  “是的,他畢竟是這里的軍政長官。”

  “他是曼達爾的部下,早晚和我們做對,殺了他!”會議室中的大臣們嚷嚷道。

  “你們不得無禮。”奧朗考說,“這位使者是個誠實的人,我們可以和他談判。”

  見奧朗考沒有要處死自己的意思,韓亮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說:“請陛下考慮我的提議。郵差真的對你們沒有威脅。”

  “說到威脅,忽爾汗的平民對你們也沒有威脅,但結果呢?這幾年,地球人為了搶奪礦山,殺死了我們多少平民,我想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們曾經提出過和平共處的方案,但你們不僅不和我們談判,還殺了我派去的使團。我們是被迫參戰的一方,這場戰爭的責任不在我們。現在,我們卡住了松云嶺山口,相當于捏住了你們的一個弱點,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輕易地從那里撤軍呢?”

  “陛下,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地球人的確有錯在先。在新奧林匹亞城,我當著上校的面也是這么說的。但是,我此次是帶著誠意來的,因為我對你們的未來很是擔憂。”

  “地球人為我們忽爾汗人的未來考慮?唷,這事兒可是夠新鮮的。詳細說說吧,我們的未來怎么了?”

  “陛下,請恕我直言,你的部下有許多英勇絕倫的猛士,但畢竟你們的人數不多,科技也遠不如地球發達。現在,你們能和地球人對抗,雖然有你忠誠的部下們舍生忘死浴血奮戰的功勞,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們距離地球太過遙遠,地球派來的軍隊不多。可是,這里的特蘭修姆金屬礦源源不斷地運出去,星際高鐵早晚會架設到忽爾汗星附近的,到那時,地球乃至整個銀河聯邦的大軍壓境,陛下應該如何抵抗?”

  奧朗考的臉色沉重了起來,低下了頭。這件事他以前就有所考慮,只是他選擇一個人承受這樣的壓力,從來沒有在臣民面前透露過。幾秒種后,他抬起頭問韓亮:“所以,你對我們的未來有什么建議呢?”

  “我希望地球和忽爾汗星能和平共處,結為盟友。”

  “這話從一個地球人的嘴里說出口,真是讓人意外啊。可是,地球人并不想要和平,這些年來,我已經很清楚認識到了這一點。地球人口中的和平,最多只是個謊言。”奧朗考搖著頭說。

  “陛下,新奧林匹亞城的那些官員,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地球人。過去的幾百年來,地球人和銀河系中的諸多星球結為盟友,其中有硅基生命的文明,有只存在意識而舍棄了肉體的文明,還有人工智能主導的文明,他們和地球人在生理層面上有本質的區別,但仍然和地球人成為了朋友。而在這里,這顆和地球如此相似的忽爾汗星,居住著你們這樣一個和地球人幾乎相同的民族,這是多么偉大的奇跡啊!我相信,絕大多數的地球人,是很愿意和你們結盟的,甚至會扶持你們快速地發展到星際文明的水平,讓你們成為銀河聯邦的一員。”

  “那你有什么計劃?”

  “萬事開頭難。我認為,第一步就是請陛下開放松云嶺山口、保障郵差的安全,希望陛下能認真考慮。”

  “為什么不是你們地球人先踏出第一步呢?憑什么我們先退讓?”一位大臣問。

  “因為現在,一個地球人冒著生命危險來到了云頂城,這已經是第一步了!”韓亮挺著胸說,“我希望陛下以及各位大臣,不要執著于眼前的恩怨得失,而要著眼于明天。”

  大臣們議論紛紛,奧朗考國王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對韓亮說:“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還需要認真考慮一下。這樣吧,你先暫且在這里住下,等我的答復。”

  “正合我意!多謝陛下!”韓亮站起身來,鞠躬行了個禮。

  奧朗考也站起身來,他來到韓亮身邊,在韓亮的耳邊輕聲說:“和我并排走出會議室,這樣一來,我的部下們就會知道,我已經接納了你,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對了,今晚是雙月之夜,也就是狄安娜和盧娜重合的日子,我們會舉辦舞會,你也作為貴賓,一起來參加吧。”

  “多謝陛下盛情邀請!我一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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