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庚挽著陸云秀的胳膊回到房內,他打量著陸云秀的臉色,果不其然,陸云秀面上不顯。當初兩人結婚的時候就只是寫了封信草草了事,現在說再多也于事無補。陸長庚在心里盤算著到底該不該張嘴,陸云秀此時握住他的手先說話了:
“當年的事,彼此都有難處。我本是不想問的,可是事到如今,小輩們都因為此事被牽連,程漁,不能再拖下去了?!?p> 陸長庚愣住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他知道,陸云秀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的,可是整個戲園都認為自己的腿是因為眼前人所致,轉念一想,倘若自己不斷這條腿,自己又如何能摸到陸府的大門呢?又是如何能與心心念念之人長相廝守呢?
他這些年一直瞞著陸云秀不讓她去,就是害怕父親和師傅摔門不讓他們進去,可能自己是真的有些懦弱吧,懦弱到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陸云秀看著他這副模樣,明白了他也是有苦難言,可是事已至此,有再多的苦都得咽下去。
兩家的關系早就該和解了。
陸玖軒這幾日都被圈在家里不能出門,想出去見江沐清基本就是奢望,胡微蓉命令他這幾日在家練字,連弟弟的九字格都趕上他了,本來他心里壓根就不想學習嗎,可是胡微蓉這時悄聲和他說,想追心儀的人,字寫得好看就能多得青睞。
陸玖轅遠遠看著哥哥用功的模樣,搖了搖頭,假若母親說的真的有用,寫的一手好字的母親怎么可能還在深夜里低聲嘆氣。
祥順戲院
看著眼前牌匾上的字真的很像飯店名字的戲院,陸云秀站在門口有點膽怯,她望向陸長庚,眼前人此時牽起她的手,堅定又溫暖,溫柔地說:“沒事的,我們走吧。”
秦程二老此時坐在太師椅上如坐針氈,許久不寫信的兒子寫了一封簡直就是震驚了整個戲院的信,孩子結婚了,倒插門,有了個不是親生的女兒,現在三歲了,結婚對象還是陸家大小姐,腿的事情還沒結果呢,結果現在告訴他倆必須放下從前從頭開始。秦朦月日日磨刀還說過要宰了陸玖軒那小子呢,結果陸云秀又來了。
“別和小輩們說,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嗯?!?p> 陸云秀和陸長庚一進門就要跪下給二老賠不是,可陸家大人物在面前秦萬祥和程千順又怎么可能要他們真的跪,嚇得他們兩個人也要跪下來了,秦朧月端著茶壺進來的時候看見這副場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自己把茶壺放下就跪下了。
好在陸長庚及時出來打圓場,將二老和陸云秀扶起來了以后拽著秦朧月起來,說:“這就是朧月吧,都長這么大了。”
秦朧月這才反應過來,這居然是大師兄啊,那位只聽過沒見過的大師兄,他要去把二師兄找來,二師兄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秦朧月瞧見爹和師傅都沒有說話,給眾人都到了一杯茶后就慌不擇路的跑走了。
此時,陸云秀咳了兩聲后說:“爹,師伯,許久未見了,是晚輩失禮了,竟然成婚多年才過來拜見,這獻上兩份薄禮,還請二老不要怪罪,我與長庚感情很好,嗯?!鞭D頭瞄了一眼要站起來的陸長庚,示意他坐好,自己要去把準備好的酒和點心奉上來。
“不必了,兒媳你坐下吧,魚兒哦不長庚你也坐下,厚禮小輩們會放好的,中午留在這里吃飯吧,雖然都是家常便飯,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背糖ы樋匆妰扇诉B彼此之間的細節都能處理的如此妥當,心里對這個兩人的婚事是非常滿意的。他本就心思細膩,秦萬祥還在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了。
當年的事,程漁已經在信里解釋的很清楚了,各人已經遭受了各人的報應,秦程二老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今天面對二人也更加滿意了。
本來打算和和氣氣的吃一頓飯,可是就在此時余誠敲門進來了,他是陸長庚安排在驛站的人手,算是得力二把手,先是給眾人行了禮,又悄聲在陸長庚耳邊說,得知消息的陸長庚眼睛瞪大地震驚了一下,在桌底握緊了陸云秀的手,陸云秀心下了然。二人站起身向長輩們作輯拜別,長輩們知曉他們肯定是遇到了急事,就忙說下次,下次記得把孩子帶過來讓看看。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江沐清才慌忙的跑了過來,因為太過著急,就連臉上的油彩都沒有擦干凈,可是推門進來只有空蕩蕩的室內和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的師父師伯,江沐清愣在了原地,秦朧月跑的也很著急,站不住腳的撞在了江沐清身上。
“師傅,大師兄呢?”江沐清詢問著師傅,可是程千順嚴厲的打斷了他,“哪里有什么大師兄,練功練的糊涂了不成?”
“可是。。。”江沐清把秦朧月推了出去說,“師弟見過。。”
“他哪里認得大師兄,你大師兄死的時候還沒有他呢?!鼻厝f祥也教訓他,不是不想讓他們師兄弟相認,只是關于陸長庚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兩人悻悻地往回走,江沐清沒忍住在秦朧月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秦朧月雖然吃痛,可是他張了張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不相信大師兄真的死了,他那么驕傲有出息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把命運草草了事?!迩逋坏羲拇髱熜?,他一定要找到他,大師兄早晚有一天會因為他出現的。
陸長庚和陸云秀坐著汽車沒有回陸府,而是立刻來到了驛站,驛站沒有冠以陸府的名聲,這是陸長庚一個人獨自打拼下來的,陸云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走下去。
余誠說,是有人來鬧事,對方家大勢大,憑驛站的實力還是惹不過,對方說限三日之內交出十萬兩金,否則就會砸碎牌匾,讓驛站從今往后都不能在北平立足。
這所驛站是陸長庚多年以來的心血,不僅心系北平,更是貫穿晉源,掌握著多條命脈,很多走鏢的鏢客都靠驛站吃飯。眼見此人如此囂張,竟然要十萬兩金,而且說出立不了足這種話,定是報官都不行了。
陸云秀說:“是誰,竟如此囂張?”
余誠說,是一處紈绔,他也沒有留下姓名,但是小的記得他左臉有一道刀疤。
說起這個,京城內只有一個人物,就是焦總管的兒子焦仲。提起他,陸長庚就恨的牙癢癢,如果不是因為他,陸長庚的腿就不會斷。他臉上的刀疤是被文家人所致,當初文子知與藺鈺彤成婚,焦仲大鬧宴席,文瓊纓覺得面上過不去私下里派人把他打了一頓,臉上也花了疤痕。
竟然是這種貨色,陸云秀知道陸長庚肯定不會借陸家的勢力,他不是那種借勢欺人的人,也不愿意讓陸家公然挑釁焦家。所以,她與陸長庚一密謀,打算借東風將焦仲一舉拿下。

再再云
朧月都長這么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