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天氣,越是往北邊走就越是感到寒冷。
只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選擇了生的希望。
「我無法詮釋之前所發生過的一切,我只想論述我所有的感受。」
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是憑借自己的直覺。
「我以前一直以為太陽是圍繞著我轉的,我還企圖伸手去觸摸。結果我連離我最近的物體都觸摸不到,現在只是長大了,手臂伸長了。」
「我自己沒有七歲以前的記憶,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我比較晚熟,我開智的時間比同齡人要晚”。」
那個時候的世界還沒有這么復雜。
「你可以認為一個孩子是不會覺得世界可怕的,世界最后的美好莫過于孩子的笑容。」
「我最后一次和他們通信是在四個月前,那之后無論做些什么。都無法傳遞我現在的情況,我是唯一一個可以連接二十四個世界的人。」
我嘴里念著納西姆·克里斯滕森最后發給我的短信。
「很快,很快就可以結束了。我們所做的事情終于有了一個結果。你的等待沒有浪費,但需要你繼續等待一段時間。很快的,大概是一個月左右。這個世界就可以復原了。」
納西姆的來信是在述說著兩件事情。
第一:他們已經有辦法恢復被我破壞的世界。
第二:他們想要拋棄我,認為我隨時都有可能再一次破壞這個世界。
我現在的生活無異于被囚禁了一般,只是稍微看見一些尚存的家伙。
那些家伙也只不過是棄子而已,為了不讓我起疑被迫留在這里的人。
「簡單點來講述,就是有一條路。我可以沿著這條路走,但不允許回頭。我可以轉彎,但不被允許停下。」
「就算我感到無比的寂寞,我也無法創造出第二個愿意和我聊天的人。」
「當我從墻角挖出這些信件的時候,就意味著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下去了。如果我沒有體會過同伴之間的喜悅,那我永遠不會察覺到寂寞。」
這一次打開了房間的燈,可以清楚的看見白天的不完整。
白天?厚實的的窗簾,只有微弱的陽光可以透過。
憑借著顯示屏的亮度和對腦內想法的輸入,所等待的時間在不斷地延長。
夜晚?此刻的燈光顯示出了房間的全貌。一張一米八的單人折疊小木床只能讓李無名卷縮著身體入睡,地上滿是“紙張的垃圾”。甚至還可以找到幾天前穿的襪子。床下算是個小型圖書館,是用書籍撐起的小床。
兩張桌子和四面墻,一面已經被鑿開的墻壁還在冒著灰塵。
時針永遠停留在一點的位置,不再需要手動輸入語言。在大腦當中植入小型的蟲型芯片就可以憑借意識輸入。
只需要一直思考,剩下的什么都不需要。
地上的信唯獨少了最初的那張,趴在地上打算從床下尋找。
還包裹著粉紅色的信封,那是墻壁崩塌時最先掉出來的。
長大的手臂可以摸到更遠的事物,在夾擠的書與書之間。上衣的袖子慢慢的向上卷,李無名的胳膊上是無數個傷口。在床下翻找出那張信,還不忘拿出明天的藥物。
從藥物包裝的長度來看是注射類藥物,只是不知道效果是什么。
在燈光的照射下,那張粉紅色的信封上面寫著“緣悠市”。
小心翼翼的吹去上面的灰塵,不忍心直接撕開信封。
緩緩的從信封里面掏出某段記憶。
這段記憶無法證明是李無名的,但可以解釋以前發生過什么。
信的開頭極為普通,算是簡短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做黎托。來自緣悠市,十三歲,是個女孩.......
我不明白,為什么一直在給我們注射藥劑。因為我比較年長的緣故,藥效對我的作用不大。我是唯一一個還記得過去的孩子。可當我每一次詢問那群年幼的孩子,給我的答案都是“你是誰?”
我很清楚,這封信不能交給你們。但我必須要為你們所做的事情提供證據。
1999年,我第一次被抓到這里。
我以為這里是天堂,因為會給我很多我想不到的東西。這里就像是溫室一樣,我再也不必為每天挨餓而煩惱了。
2000年,我來到這里的第二年。
這一年里面,我開始遺忘我身邊的一切。唯一沒有忘記的是哪個和我一起反抗的孩子,他叫做李無名。
在這里的日子,是一針又一針藥劑扎出來的。
他們甚至不會讓我感受到疼痛,我無法解釋這種感覺。
因為年齡的緣故,我成為了這群孩子的“頭”。
我已經不止一次想要逃離這里,但我放不下這里的孩子。
2001年,我很慶幸我還活著。
每天只有在注射藥劑的時候不會感到疼痛,他們的實驗已經進入到最后一步了。
但我已經習慣在這里生活了,不需要訓練。只需要藥劑就可以讓大腦空白化,接著就是等待下一針的來臨。
我不在需要思考,但有一個孩子不太一樣。他的感覺和我們表現出來的不一樣。
就好像我們都是他的試驗品,他的未來是由我們的痛苦組成的。
我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年了,我只剩下最后殘留的意識,見證著這個孩子的離去。
那一天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李無名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孩子。
大概的內容是這樣子的。
「熏,我們是時候離開這里了。這里已經沒有任何研究價值了。相比李無名而言,你身邊的那個更適合我們接下來的實驗,我們很快就會燒毀這里。」
那時的我已經知道,我必須要將我寫的東西給那個叫做李無名的孩子。
這里的每個人都身穿著白色衣服,每天都有因為藥物而死亡的人。
看著他們一口又一口從嘴中吐出的血液,我開始在他們的衣物上寫字。
「剩下的只要把這些衣服全部穿在李無名的身上,那我就算是完成我這個“頭”的作用了。」
我找到了他,他的“牢房”里面都是他喜歡的東西。有溫暖的床,可口的食物,更重要的是.......
但隨即而來的火光,救贖了苦難的我們,我知道我們是活不了多久的。
我黎托無法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只能把未來寄托在這個人的身上。
他是這群孩子們最后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