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幾月幾號?”
陳愉突然意識到自己昏睡過去的那天晚上,距離游戲開服還有2天的時間,而現在眼前這人明顯是玩家。
這說明自己不是6月8號凌晨穿越到這里的,中途似乎在那片灰霧上待了一段時間。
“現實還是游戲?”對方表現得有些無語。
“現實。”陳愉硬著頭皮答到。
“12月12號啊,你不會自己退出游戲去看啊?”
12月…昏睡了半年嗎…
這個事實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低落。
“謝謝。”
陳愉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向對方道了謝,正想再問,卻見這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臉露匆忙之色。
一道白光閃過,消失了…
或者說,下線了。
這一幕瞬間讓陳愉產生了聯想,或許自己并不是穿越到游戲里?或許只是穿越到了半年后!
這個想法讓他振奮了不少,畢竟穿越到游戲里和穿越到半年后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概念。
是一條命和無限復活的區別,是數據代碼和真實生命的區別。
陳愉趕緊回想《曙光》游戲的登陸退出操作方式。
在開服前,游戲公司是有透露部分內容的,據公告所說,因為是突破技術壁壘的新產品,只需要戴著手環,用心中默念的方式就可以登陸和退出游戲。
我有手環嗎……不對,我在現實里還有身體嗎……
不管怎樣,陳愉還是決定先嘗試一番。
隨著他在心中各種默念,到最后甚至開口明念
“退出,離線,掉線,斷網,停電……”
他絕望了。
在開服前,據游戲論壇各路大神,舅舅黨的透露,《曙光》世界絕不是一個和平世界背景的游戲,這個世界瘋狂與秩序并存,血色在大陸上從未消退,神靈的威能扎根于人們心中,卻不見祂們的仁慈。
對于能夠無限復活的玩家來說,這里就像是伊甸,就像是另一片真實存在的世界。
可對于陳愉來說,這絕不是什么樂園。
這個游戲世界究竟是怎樣的,現在的陳愉不得而知,但很快他或許就能夠感受到了。
腦海里各種念頭如閃電跳躍般轉動,充滿未知的前路,讓他體內沉寂已久的熱血開始沸騰…
接下來,他在這個世界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將關乎生死。
星空中那片灰霧…或許承載著返途的希望,而如果不能回去,至少也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霎時間,陳愉仿佛換了個人,他抬起頭,迷茫和惶恐皆被壓在了心靈深處,雙目散發出的是冷靜和堅毅。
“先離開這里。”
陳愉注意到這片農場雖然綠色環保,氣息祥和,但是大門處卻有人看守,這說明不是個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至于那個下線的玩家,雖然對方態度一般,但還是愿意回答他的問題。
在這個世界需要注意的不僅是游戲世界本身,玩家們也是同樣危險的存在,他現在就像個npc,需要盡量避免那些充滿惡意的玩家,因此一個愿意解答新手疑問的玩家倒是可以算得上友好。
但陳愉沒有等待對方上線的想法,因為這個地方給他一種不好的感覺。
不僅是大門處有守衛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在空氣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太確定,或許是安逸太久技能退化了。
小心為上總是沒錯的。
陳愉目光快速而仔細地掃過整座農場,迅速在心中勾勒出一副簡易的地圖。
閉上眼睛思索了一陣,很快,他就注意到東方邊緣處的低矮欄柵,那里的雜屑落葉有些許堆積,是極少有人經過的證明,陳愉決定從那里翻越離開。
想好以后,便不再猶豫,他快速地轉過身借著陰影處前行。
正當陳愉努力避開農場里的勞作人員時,突然,身后有股微刺的感覺,那是一道殺氣,或者說是一道目光的注視。
這是他在老殺手培養下訓練出來的感知,在自身的視線范圍之外,一旦有人集中目光注視著他,就能夠隱約感知到源頭,尤其是蘊含各種意味的目光,會讓這種感知變得越加明顯。
甚至是睡著的時候,有人在一旁走動,出聲,陳愉依然能夠睡得很熟,但只要那人的注意力一集中到他身上,他立刻就會有所察覺,若是帶有惡意之類的強烈情緒,他甚至能夠在一瞬間直接醒來。
這種看似虛緲實則極為可靠的殺氣感知,是由無數次生死之間的經歷驗證過的。
因此,這道目光注視讓陳愉的精神立刻緊繃,他步伐不停朝著原定的方向前進,只是在走過一段之后,他不經意地回過頭掃視一眼。
沒有人……
陳愉繼而朝著目光來源處,神色自然地望去,那是一座圓錐形建筑物,上方涂有6號的標志。
它位于自己一開始駐足的5號倉庫另一側。
目光強烈…至少是帶有情緒…
是誰,為什么要帶著某種情緒注視著自己?
陳愉轉回了頭,沒有繼續觀察下去,步伐距離一致地走著,他看似放松實則全身的肌肉都已經調動起來在準備著,暗中窺視的那人一旦有任何動作,他都可以立刻做出反應。
然而直到他走近拐彎處,一個轉身,徹底將6號倉庫以及那道目光隔離在轉角之后,那道目光的主人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目送他遠去。
盡管不解,陳愉最終還是越過欄柵,離開了這里,沒有任何去滿足好奇心的想法。
毫無疑問他的做法是對的,只是劇情發展不會符合他的預想。
當陳愉準備選個方向遠離這座農場,卻見迎面走來了兩個人和一只巨大的不知名鳥類。
這只鳥約兩米多高,兩條腿異常健碩,翅膀卻極為短小,配合它的身軀看起來滑稽可笑。
在它的背上馱著一個頭發短寸的男人,身穿一副白色的皮甲,兩側還掛著幾個束口收緊的包裹,這樣的負重下,黃色大鳥表現得極為輕松,似乎天生就是用來載人運物的。
陳愉眼皮微抬,隱晦而快速地打量了另外兩人,一男一女同樣是身穿皮甲,圍在那只黃色大鳥身旁,騎行的似乎是領頭者。
令他暗感不妙的是,這三人徑直朝著這個方向走來,尤其在看到自己以后眼神更是露出疑惑的色彩。
這一幕讓陳愉腦海的思緒又快速跳動了起來,卻是怎么也想不到緣由,他決定無視三人,臉色平靜地從一旁走過。
“等等。”即將越過那只黃色的大鳥,卻聽到鳥背上的男人開口說話。
陳愉止住身形,有些疑惑地扭過頭看向他,精神緊繃。
“你剛剛是從5號倉庫出來的?”坐在鳥背上的寸頭男,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臉上帶著一股玩味的笑容。
陳愉心下一沉,這個人的姿態配合問話的內容,充分說明那處農場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沒有前因后果的聯系讓他現在頭腦瘋狂轉動,怎么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沉默了兩三秒鐘,他決定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繼續用疑惑的表情看著。
見他不說話,寸頭男繼而問道:“你拿到了什么線索?”
線索……?
“什么意思?”陳愉故作反問,希望對方能夠解釋一番,他確實不知道什么所謂的線索。
“什么什么意思?你他媽的一個新手玩家,沒聞到屎味會跑到這里來?我勸你想好了再回答。”站在黃色大鳥一旁的男人開口呵斥,態度極其惡劣。
陳愉不在意對方的態度,關注的是他話語里透露的信息。
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個新玩家,為什么?
自己的身上應該有著明顯的標志。
而這三人大概率也是玩家…這里確實是發生了某些事情……
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報,陳愉的臉上表現出一絲絲畏懼,語氣有些結巴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一直說什么線索我不明白。”
“裝傻是吧,執法者來抓人你看不到?乖乖說實話,黛安娜.伯納爾德往哪邊跑了?”
這一番話里透露出了更多的東西,陳愉努力地在腦海中將它們串聯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到。”
“沒看到是吧,行,既然你這眼睛沒什么用了,我干脆替你挖出來捐給有需要的人。”
那個男人突然沖上去一把揪住陳愉的衣領,手勁極大似乎就要將他整個人揪起。
這人的性格真是暴躁…
陳愉微微瞇了瞇眼,克制住身體的本能反應,任由他將自己揪起,臉上適時露出了一股驚恐之色,心中冷靜地評估著對方的實力。
力量強橫,但依舊在普通人的范疇之內,只是對方展現的東西太少了,強行動手未必能一擊致命…
尤其是那只黃色的大鳥,這奇怪的生物是陳愉最忌憚的,除了看起來有追擊的能力以外其他的皆未知,如果無法在一瞬間將三人全部拿下,很可能連逃跑都跑不掉。
是的,哪怕陳愉有一定的信心反制對方三人,卻還是更傾向于逃跑。
原因不是慫,是殺手的正面對敵能力從來都不算強項,更加關鍵的是他目前對這個世界不了解,再牛逼的殺手一旦沒有基礎情報支撐必然都會陰溝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