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時間很快便到了。談夏在做手術前特意去看了一個人。
一排排墓碑整整齊齊的對著,墓碑打掃的很干凈。碑前擺放了白玫瑰和向日葵,看起來花的時間很長,花瓣都枯萎了。
墓碑上沒有照片,只刻著祁正二字。
祁正曾說過,自己要是死了,一定不能在墓碑上留下照片,因為他臉皮薄。
他說,“我可不想死了還被人觀賞”
談夏第一次見到祁正是新生入學那天,他是中考狀元,在新生會上演講。
她還記得,祁正穿著一身藍色的校服,個子高高的,膚色比小麥色偏白一點。
“大家好,我叫祁正”,大概是防止別人以為自己是齊正,后面還特意加了句,“采蘩祁祁的祁”
談夏在祁正墓前做了很久,一直到太陽要落山時才回去。
臨走時,她沖著祁正,身體半彎著,重重說了聲再見。
…
“世杰,你別害怕,等做了這個手術你就健康了”,柳林流著淚拉著即將進入手術室兒子的手。
她哭著喊著,遲遲不放手,一旁的護士催著,“手術要開始了,家屬麻煩在外面等待”
說完,讓一旁的談振民拉開柳林,毫不留情推著病床進入手術室。
同樣躺在病床上的談夏倒是沒有這個待遇,沒有人在她旁邊噓寒問暖。談振民倒是在手術前十分鐘來了一次,他讓她不要害怕,手術不會有危險的。
談夏信了,在昏迷時,她好像見到了祁正和小麥。
祁正和小麥牽著手沖她笑著,她沖過去要抱住她們,可一過去,她們就沒了。像是大人逗孩子那般,談夏始終抓不到她們。
她孤零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興許是在做夢吧,這里很美,開滿了薰衣草,只是她聞不到香味。
“談夏,你該回去了”
祁正的身影突然出現,談夏不懂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她問,“回去?回哪里”
祁正沒有說話,只是沖著她笑著。
腦袋有些暈,眼睛很重,像被什么東西壓住了,談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眼。
一旁正擦著眼淚的阿婆,見她醒了,雙手緊緊攥著談夏的手,“夏夏,你終于醒了。你嚇死阿婆了,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醫生”
阿婆站起身子,詢問著她的狀況。見她不說話,急得大聲喊著醫生。
醫生很快便來了,檢查了一番,“家屬不用擔心,病人已經沒事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好生休養”
說完,醫生離開。
阿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眼里滿是淚光看著她,臉上滿是擔憂,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要說的話全哽在喉嚨處,說不出來。
自從手術結束后,談振民便沒有來過。
阿婆說他忘恩負義,她只要看到她的好孫女白著臉躺在床上的樣子,心里就酸酸的,恨不得立刻跑到談振民臉上罵他幾句。
阿婆這么想了,當然也這么做了。
起因是來給談夏換吊瓶的護士說漏了嘴。
談夏已經醒了好幾天,但是身體一直很虛弱,阿婆怕她有什么事,便問護士,“丫頭,我孫女都醒了好幾天了,怎么身子還是這么弱”
護士盯著剛換完的吊瓶,水流慢慢低著,緩緩道,“她剛做了大型手術,手術時又發生了意外,九死一生才逃回來,起碼也得養個半年才能養好身子”
聽到九死一生四個字,阿婆慌著拉著護士的手,“丫頭,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護士發現自己好像說漏嘴了,連忙拿起桌上的工具,說了句我也不清楚,便急急忙忙離開。
阿婆放不下心,直奔到談振民面前,讓他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談振民不吱聲坐在椅子上,阿婆被他這副樣子氣到,指著他罵著。
在病房內的柳林不干了,推開門理直氣壯的說,“你這老太婆年紀大了腦子怎么也轉不過彎了。明明是談夏自己答應做手術救我兒子,這手術里出現事故,難道不保我兒子保你孫女?更何況,談夏這不好好的出來了嗎”
柳林的話讓阿婆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她抬起手給了柳林一巴掌。
柳林被打的懵了下,反應過來,嘴里喊著“老女人,你敢打我”,雙手揮著拽著阿婆的頭發。
阿婆被她差點推倒在地上,被談振民及時扶住,談振民滿臉嚴肅看著柳林,“夠了”
見到一直依著她心意的老公沖她發了脾氣,柳林頓時忍不了了,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了起來,談振民拉住柳林的胳膊,
有些乏力的沖著阿婆說,“媽,你先回去吧”
阿婆見現在這個情形,縱使心里有氣,明白在呆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只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