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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在距離隧道出口約莫五十步的潮濕地面上,用鋒利劍尖細致地刻畫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標記。
往隧道方向越過標記就會失去靈氣和修為,往出口方向越過標記則會恢復。
等做完標記,他便開始行動了。
先是悄悄地來到了宥家少主一行人臨時搭建的營地附近。
并在發現營地中那名小廝獨自跑到一旁樹林里,用手解決生理需求落單之后。
故意漏出些許破綻,暴露自己的行蹤,讓那名小廝發現自己。
隨后裝出一副受了傷的樣子,放慢腳步,任由小廝尾隨,一瘸一拐地返回小山洞。
讓小廝認為自己目前正躲藏在這個小山洞里養傷。
也正如星河所想的那般,小廝在得知了自己的藏身之處之后,并沒有直接進來。
而是選擇了回去通風報信。
因此,星河在確認了小廝正順著原路返回之后,從乾坤袋中取出下品靈劍,懸掛在腰間。
然后雙腿盤膝靜坐在隧道的標記點旁。
等待著宥家少主一行人自己送上門來。
果不其然,就在星河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身著華服的宥家少主出現在了隧道之中。
連同宥家少主一起前來的,還有那名小廝以及年邁老者。
“哼,原來你躲在這兒,我看你這次往哪里逃!”在隧道之中發現星河的第一瞬間,宥家少主便直接怒目叫罵。
而原本靜坐在地上的星河在聽到聲音后,則是如同被驚嚇的兔子般猛地彈起身來。
他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布滿了恰到好處的驚恐之色,雙腿也配合著顫巍抖動,緩緩地向著隧道深處退去。
同時用仿佛極力想要掩飾內心畏怯,卻又無法完全控制的沙啞嗓音慌張道:
“你…你們怎么來了?!你們是怎么發現這兒的?!”
星河開始飆戲了。
“我怎么發現的?怎么?你以為藏在這兒小爺我就發現不了你了?得罪了小爺我你還想跑?!”
看著星河不斷后退的狼狽模樣,宥家少主臉上露出了猙獰笑容。
他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語氣中充滿了輕蔑,眼底深處更是涌動著毫不掩飾的狠戾,譏諷道:
“之前不是挺能耐嗎?還敢威脅小爺我,怎么?現在知道怕了?!”
“我…我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敢了,你…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星河佝僂著身姿,語調哆嗦。
臉上更是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一邊低聲下氣地求饒,一邊繼續向后挪動腳步。
并在宥家少主等人又逼近了幾步之后,用明顯發抖的手拔出懸掛在腰間的下品靈劍,雙手握著架在身前。
擺出一副仿佛見到了地獄惡鬼般驚恐害怕的姿態,聲嘶力竭地大聲哭喊道:
“你們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
“哈哈哈!”看著星河那副顫顫巍巍、害怕求饒的模樣,宥家少主瞇起了眼睛,臉上的嘲諷之色愈加濃厚。
他得意地帶著兩人一邊繼續朝前逼近,一邊發出了肆無忌憚的笑聲,惡狠狠道:
“現在知道錯了?來不及了!
“小爺我已經決定好了,要把你的雙手和雙腿打斷,閹割了做成人彘,然后拖到大街上游街示眾。
“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小爺我的下場!!”
“真…真的不能饒了我嗎?”星河再次向后退了一小步,握著劍柄的手卻抖得愈發厲害了起來,又一次顫聲問道。
“哈哈,饒了你,你覺得可能嗎?”宥家少主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繼續逼近的同時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這樣啊……那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說到這兒,注意到對方已經越過標記徹底落入了陷阱的星河語氣陡然一改。
他的身軀瞬間挺直,握緊劍柄的雙手也不再顫抖。
臉上的惶恐之色更是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肅殺。
緊接著,下身肌肉繃緊的星河猛地發力,三步并作兩步地持劍朝著宥家公子一行人猛沖過去。
他的目光仿佛出鞘劍刃般兇狠銳利,口中更是爆發出了一聲好似野獸般的咆哮怒吼: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豎子爾敢!?”一直警惕關注著星河一舉一動的年邁老者,在看到星河突然暴起發難的瞬間,臉色驟然一變。
他怒喝一聲,身形如同閃電般向前跨出一步,抬起枯瘦的手掌,準備以雷霆之勢將星河擊潰。
然而,也就在他的手掌剛剛抬起的下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如同洶涌浪濤般瞬間將他淹沒殆盡。
他愕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和修為,就像是被人給憑空抽走了一般,居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發生了什么?!我的修……啊!!”年邁老者下意識地發出驚恐叫喊。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如同鬼魅般沖到他身前的星河,就已經毫不遲疑地用劍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心臟。
冰冷的劍尖穿透血肉,帶出了一道鮮紅色的溫熱液體。
“你…你……”年邁老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渾濁的眼球中布滿了血絲。
像是極度驚恐,又像是充滿了無法理解的疑惑。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了近在咫尺的星河,干裂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
只不過,星河并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此時的他早已失去理智。
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大張著嘴,近乎癲狂地不斷發出“啊啊啊啊!!!”的大聲嘶吼。
同時毫不留情地猛抽出刺入年邁老者心臟的劍,又一次朝著年邁老者的身體狠狠地刺了進去。
星河其實是緊張的。
畢竟以他的修為,如果計劃沒能成功的話,肯定是必死無疑的。
事實上,從宥家少主一行人進入洞窟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一直很快,輕微有些顫抖的手也并非全是裝出來的。
尤其是當他發現年邁老者被自己刺了一劍之后居然沒有立即斃命,還能繼續發出聲音的時候。
他心中是真的開始后怕了。
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一下子就炸了開來。
“媽*!去死!去死!你***快給**去死啊!*!我*!我*!!去死啊!!給**去死啊!!”
像是為了防止年邁老者沒有徹底死透似的,此刻早已無法控制自己恐懼情緒的星河表情變得無比猙獰。
他的雙眼布滿了猩紅血絲,一邊鬼喊鬼叫大聲嘶吼,一邊不停將手中靈劍猛猛抽出后又狠狠刺入。
對著年邁老者的尸體瘋狂亂捅。
一時之間,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四濺開來。
將星河的臉上、身上都染上了一層粘稠的紅。
空氣中也逐漸彌漫起了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味。
看著眼前這出血腥暴力的景象,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宥家少主瞬間傻了,直接因腿軟而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地面上。
他的嘴唇哆嗦,臉色蒼白如紙。
并在看見渾身浴血的星河如同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搗爛了年邁老者胸膛,大口喘著粗氣,緩緩抽出插在年邁老者體內的劍。
然后提著劍,猩紅著眼,面目猙獰地朝著自己一步步走來的時候。
他終于徹底崩潰了。
他的雙腿胡亂踢蹬,手腳并用著向后挪動,在地上留下了一攤不知何時出現,帶著些許腥臭氣味的水漬。
同時,他顫顫巍巍地摘下了掛在腰間的乾坤袋,隨后雙手捧著,哭喪著臉,一邊遞向星河,一邊哽咽著求饒道:
“對不起…饒…饒了我,我…我錯了,我我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我…我可以給你很多東西,靈石!我有好多靈石!還有靈植,靈植也都給你!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為什么……?”危機徹底解除,終于從緊張情緒中緩和了下來的星河,此刻的目光卻顯得有些呆滯。
他那空洞的眼眸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勾勾地盯著癱坐在地上的宥家少主。
一步一步不斷向前走去的同時,口中也在不斷地喃喃自語著:
“為什么……?為什么……?”
星河此時的聲音有些沙啞。
仿佛是在詢問,又仿佛是在自問。
“什…什么為什么……?”宥家少主磕巴著問道。
他驚恐地看著星河,完全無法理解對方在問什么。
這會兒的他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半點傲氣,整張臉都被嚇得慘白,語氣之中也滿是哭腔。
然而星河沒有給出任何解答,只是微微歪了歪頭,目光依舊空洞,又自言自語地輕聲重復了一句:
“為什么……”
星河其實有些晃神。
計劃明明成功了,自己明明勝利了。
但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感。
而是莫名覺得有些壓抑,覺得心里很堵。
他還記得以前看過的那些小說和漫畫。
每當里面的主角放過敵人的時候,他都會想為什么主角要那么圣母偽善,放過記恨自己的仇人不殺留著當后患。
不過有時候他也會把自己代入進去,想著如果是他自己遇到那種情況,真的能狠得下心嗎?
當時的他覺得或許不能。
因為他有良知,因為他從小接受過的教育就是這么教導他的。
但是今天,當他親手用利劍將那個年邁老者的胸膛搗爛時。
他終于發現,他能。
而且不知為何,看著不久之前還叫囂著要打斷他的四肢,將他做成人彘的宥家少主。
一種莫名其妙的報復情緒油然而生,從心底涌了上來,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迅速占據了他的所有理智。
他忽然想起了初中時上過的歷史課。
準確來說是歷史課本上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話。
那句刻寫在古老的漢謨拉比法典石柱上的話。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所以在靠近宥家少主之后,星河緩緩抬起手中沾滿鮮血的長劍,但卻沒有立刻刺下。
而是如同被某種無形力量所牽引一般,不受控制地將冰冷劍尖指向了宥家少主顫抖著的右手。
“什么為什么啊?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為什么啊!”被劍尖所指的宥家少主終于承受不了那巨大的恐懼,精神徹底崩潰。
他的瞳孔驟然縮小,絲毫不顧臉面地翻身跪在地上,搗蒜一般磕起了頭來,渾身顫抖,鼻涕眼淚亂流,不斷哀求道: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來得罪你了!饒了我!饒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然而,星河卻如同沒聽見也沒看見那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繼續抬高手中靈劍,然后如同劈砍木頭一般,朝著宥家少主的右臂狠狠地剁了下去。
“噗嗤”一聲,伴隨著一道凄厲慘叫,一條鮮血淋漓的斷臂瞬間飛了起來,掉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緊接著,星河又猛地將劍舉起,完全無視宥家少主撕心裂肺的慘叫,再一次朝著他的另一條手臂狠狠地剁了下去。
隨后,他如同一個失去了理智的劊子手一般,不斷地重復著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舉動。
他的神色幾近癲狂,任由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濺在自己的臉上、身上而不自知。
一邊揮舞著手中利劍,一邊語無倫次地叫罵著: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為什么要讓我穿越到這破地方來?!為什么不能放過我!!
“為什么你們都要逼我?!為什么你們都要一直逼我!?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啊!!為什么啊……”
罵著罵著,他手頭的動作越來越沉重緩慢,聲音越來越沙啞哽咽,就連視野也越來越濕潤模糊。
直至最后,他竟是完全停下動作,無力地用劍支撐著身體,掉著眼淚嚎啕大哭了起來。
血的味道在洞窟內不斷蔓延,腥臭到令人作嘔。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久,早已被鮮血濺作一個血人的星河終于漸漸停下了哭泣。
他直起身來,用沾血袖子胡亂抹了抹臉上淚痕。
隨后似乎有些疲憊,又似乎有些頹廢般地。
將目光緩緩轉向了一旁同樣已經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不知所措的小廝身上。
“那…那個……我我我沒有想針對您的意思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那個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
看著渾身浴血,如同死神一般走向自己的星河,小廝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只能一邊哭泣,一邊語無倫次地哀求道。
然而同樣的,星河也沒有留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
不過,他這次倒也沒有再進行任何折磨,而是神色冰冷地邁著步子走到小廝身前,然后揮動手中靈劍。
一道寒光閃過,一顆人頭便伴隨著小廝脖頸處噴涌而出的鮮血,咕嚕嚕地滾落在了地面上。
等做完這一切,星河猛地揮了一下手中靈劍,將劍身上殘留的血珠甩掉。
然后順勢將劍收回了懸掛在腰間的劍鞘內。
接著蹲下身子,沉默不語地開始收集地上的戰利品。
星河在收集戰利品的時候,通常不會留下對方的乾坤袋,僅僅只是拿走那些乾坤袋里的東西。
畢竟乾坤袋大多都有一些防丟或是供人尋回的手段。
拿了對方的乾坤袋很大概率會被對方認識的人再找上門來。
星河可不想像自己以往看過的那些小說主角那樣,出現打了小的又來老的的情況。
至于是否能夠打開他人的乾坤袋這點,星河倒是并不擔心。
畢竟他現如今能接觸到的乾坤袋都是四品以下的。
乾坤袋這種東西之所以從五品開始變得有價無市,除了空間擴大數倍之外。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為可以認主。
五品之上,同品的乾坤袋只能認主一個。
且一旦認主之后,所有空間互通,即便損壞了也可以通過其它同品的乾坤袋找回自己的東西。
而四品以下的乾坤袋是不存在滴血認主這一操作的。
只要抓在手里,在沒外人干擾的情況下,誰都能用靈氣探索其中,取出東西。
無非就是要多花點時間建立聯系罷了。
等挨個收刮完地上三具尸體之后,星河用劍砍下宥家少主和年邁老者的腦袋。
隨后便提著兩人的腦袋,離開了隧道。
但也就在星河徹底走出隧道,來到小山洞內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了眼隧道中那個距離自己約百步遠的石臺,沉思了片刻之后,抬起右手。
利用御物術晃動了一下石臺上的那顆石珠,將石珠從石臺上晃了下來。
也就在石珠離開石臺掉落在地的下一瞬間,那條通往君子村的隧道瞬間變得虛幻了起來,直至消失不見。
小山洞也又一次變回了先前那副空空蕩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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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家少主一行人臨時搭建的營地內,此時正在上演著一出春色。
而且還是四男一女的那種。
“你們看這賤人,剛開始讓張嘴都不張,打了幾巴掌之后不還是乖乖配合。”
“哈哈…什么狗屁仙子,這兩天在后面抬轎子憋死我了,這回可算是爽了!”
“臭婊子,叫你呢!還不給老子學幾聲狗叫來聽聽!剛剛還沒被打夠又想被打了是吧!”
營地內,幾名原本負責抬轎子的隨從們正歡聲嬉笑,你一言我一語地羞辱著他們身下的宥千佳。
“汪…汪汪……”渾身精光,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宥千佳,雙眼空洞無神地配合道。
此時的她早已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僅僅只是無意識地不斷附和著那些人的一舉一動。
“哈哈哈哈!!!!你們看,就這還仙子呢,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哈哈哈,什么狗啊,我看狗都沒她這么下賤!”
“可不是嘛,簡直就是賤到骨子里了,怕是就連那些勾欄里最便宜的**們見了這婊子都會覺得自愧不如吧哈哈!”
……
轎夫們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羞辱謾罵著。
只是他們都沒注意到身下的宥千佳此刻眼睫輕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是什么時候出錯的呢?宥千佳不知道。
自己又到底做錯了什么呢?宥千佳也不知道。
不過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錯誤的身份,錯誤的人生,是被君子村和星河給帶偏了嗎,都忘了自己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了。
也對,像我這樣的人,像我這樣的東西,就該這么活著吧……
閉上眼的宥千佳如是想著。
只是不知為何,明明已經習慣了,明明長久以來一直都是這么活著的,明明都已經把眼睛給閉上了。
可不知為何,眼淚就是一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也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慘叫把宥千佳給驚醒了。
隨后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然后原本施加在宥千佳身上的力就全都消失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令宥千佳下意識地睜開了眼。
而印入她眼簾的,是手持長劍,渾身滿臉都是血的星河。
以及地上四具橫七豎八,被砍去了腦袋的尸體。
鮮血正從他們斷掉的脖頸處汩汩涌出,染紅了周圍凌亂的草地。
“你東西忘記拿了。”
將年邁老者和宥家少主的人頭扔到宥千佳面前。
星河從腰間乾坤袋中取出那卷用繩子綁著的功法《大同訣》,遞給宥千佳的同時如是說道。
只不過宥千佳沒有去接,而是在怔了片刻之后突然猛地起身,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星河。
纖細十指深深地陷入星河后背,將星河那有些破舊的衣裳抓得一片褶皺。
淚水更是如同暴雨般啪啦啪啦一顆接一顆地砸落,碎成晶瑩的瓣兒,把頭埋在在星河懷里不斷地哭泣著。
她哭得很大聲,哭得鼻涕眼淚亂流。
但卻絲毫沒有想要停下的打算,似乎在盡情地發泄著這么多年以來所受過的所有委屈。
而星河也什么都沒有說,任由宥千佳滾燙的眼淚和冰冷鼻涕沾濕弄臟自己的衣裳,默默地將手中靈劍收回乾坤袋內。
然后抬起手,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宥千佳的后背。
……
就這樣又過了許久。
夜幕降臨,星光傾灑。
哭著哭著不知何時睡著了的宥千佳細長睫毛輕顫,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迷蒙地眨了眨眼,首先看見的是星河的臉。
此時的星河正背靠著一棵大樹抱著她,似乎也已經睡著了。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穿好的衣裳以及那個綁在衣裳腰帶上多出來的乾坤袋。
臉上瞬間如同染上了胭脂般飛起一片紅霞。
隨后,像是有些舍不得似地,她又重新閉上眼睛,輕輕地躺下。
再次感受了一下被星河抱在懷里的感覺,悄悄地在星河身上蹭了蹭。
這才又睜開雙眼,輕輕地移開星河抱著自己的手,躡手躡腳地悄悄起身爬了起來。
宥千佳走到一旁,花時間感受了一下腰間新的那個乾坤袋里頭的東西。
緊接著便不自覺明眸睜大,嬌口微張。
臉上也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
只見乾坤袋中,除了那本用繩子綁著的《大同訣》外,還有許多的靈石和珍貴靈植。
甚至還包括先前宥家少主從星河手中搶走的那株甘華草。
不過這一次,宥千佳并沒有選擇將乾坤袋還給星河。
而是低下頭,又最后深深地看了星河一眼之后,便轉過身,準備悄然離開了。
也就在這時,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了星河的說話聲響。
“又打算不辭而別嗎?”不知何時醒來的星河睜開眼睛,單手撐地站起,看向宥千佳。
“我…”鮮紅欲滴的櫻唇微微蠕動,宥千佳轉過身來,長長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低下頭小聲道:
“我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么……”
她不敢正視星河的眼睛,只是有些慌亂地用手理了理被夜風吹起的烏黑鬢發。
“宥家少主已經被我殺了,宥家的人最多只能知道你還活著,沒辦法通過命牌找到你的位置,你可以不用再回宥家了。”
星河看著宥千佳,語氣平靜地說道。
宥千佳點了點頭,臉上并沒有過多表情,僅僅只是輕聲回應了一句:“我知道。”
“那之后有什么打算嗎?”星河又問。
“打算嗎……”
沉默了片刻之后,宥千佳忽然抬起頭來看向星河,明亮雙眸清澈如水,柔媚眼神也不再閃躲,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不是你說的嗎?是什么樣的人取決于自己,我想成為一名仙子,一名真正的仙子。”
隨后,像是想到了點什么,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對淺淺酒窩,笑著又道:
“我和你說,像我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真成了仙子,可是會有很多很多人追求的哦。
“之前給你機會你沒把握,之后你再想要追求本仙子的話,可是要排長隊了知道嗎!”
“噗哈哈哈!”聽到這話的星河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了,那到時候就得叫你千佳仙子了。”
看著星河笑,宥千佳也眉眼彎彎,跟著笑了起來。
她笑的很甜,比星河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甜,并且一邊笑還一邊對著星河說道:
“果然你還是笑起來好看,別老整天頹著張臉,以后記得要多笑啊。”
“嗯,知道了。”星河溫和地微笑著回應道。
而宥千佳則是如釋重負般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轉過身,背對著星河,輕聲道:
“那我走了,以后有緣再見了。”
說完,宥千佳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嗯,有緣再見了。”看著宥千佳越走越遠的背影,星河同樣也輕聲道。
如水的星光靜靜散落,山間的清風帶著淡淡花香從星河身旁拂過。
在這靜謐的星光下,在這溫柔的清風中,目送宥千佳走遠的星河唇角微揚。
不自覺地輕笑了一下。
眼神也終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路邊石頭似的孤獨冰冷了。
這之后,等宥千佳的背影徹底化作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星河拍了拍剛剛坐在地上時沾染上的塵土,也又一次踏上了屬于他自己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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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絕女子,
婉婉有千佳。
不隨世俗世,
不共紅塵紅。
這世上有一種人,他們因修煉天賦太好而被世人稱之為妖孽。
這世上有一種功法,因為其效果太過強大而被世人冠以仙品這一等級。
那么,當妖孽碰上仙品的功法會發生什么呢?
在與星河分別之后,體內修為封印解除開來的宥千佳找了塊空地開始修煉。
然而,當她按照《大同訣》上的所記載的功法運行了一整個周天之后,天空忽然一暗,幾朵雷云飄了過來。
宥千佳:“?”
幾道天雷過后,她完成煉氣化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