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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蘭和洛玉蘭又都重新回到洛氏一族了。
原本洛雪蘭想要帶著洛玉蘭一起逃跑,但卻被洛玉蘭拒絕了。
說嫁給后羿也是她自己意愿,要以一族為重。
并叮囑洛雪蘭回去之后要乖乖聽父親的話,好好修煉。
最終洛雪蘭被洛玉蘭說服,在星河的護送下回到了洛氏一族。
結果,兩人前腳剛爬狗洞回去,后腳就從小桃那兒聽到了最新的消息。
說是有窮的領主后羿死了。
取而代之的新領主是一個名為寒浞,還未修煉成仙的修士。
而這會兒洛氏一族的族長洛云已經于第一時間派人去河浦城接洛玉蘭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洛玉蘭回歸導致洛云心情大好的緣故。
洛云這回不但沒有責怪洛雪蘭砸毀禁閉室,又一次偷偷溜出去的胡鬧行為。
甚至還將護送洛雪蘭回來的星河當做客人招待了起來。
不僅安排了舒適住處,還盛情邀請星河一起參加洛氏一族兩天后祭祀洛河的典禮。
至于為什么會突然祭祀洛河。
那是因為洛玉蘭出嫁當天,洛氏一族中許多人都看見原本平靜的洛河河水忽地逆流而上。
猶如神跡降臨般,卷起了一條巨大無比的水龍卷。
緊接著,沒過多久,那些安插在有窮各地的探子們就紛紛用傳音玉傳回消息。
將那些零星消息整合一起之后,洛氏一族的人們得出了一個讓他們極為震驚的結論:
一道恐怖的水龍卷席卷了河浦城,除洛玉蘭所在的宮殿奇跡般地得以保存之外,整座河浦城都被夷為平地,化成了一片廢墟。
甚至就連有窮的領主后羿,也在前往河浦城的途中被那道恐怖水龍卷襲擊,身受重傷,最終不治而亡。
也正是如此,認為是母親河因見不得孩子受欺凌而顯靈的洛氏一族,決定組織一場典禮來祭祀洛河。
接下來的兩天里,洛氏一族全都沉浸在祭祀典禮的喜悅之中。
只不過不知是何原因,明明同樣住在云府里,但接下來兩天的時間里,星河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過洛雪蘭。
哪怕星河主動去聽雪院找她,但出來接待他的小桃卻也是告知他說小姐不在院內。
就好像洛雪蘭在有意避開自己一樣。
倒是洛玉蘭特意邀請星河去自己的院子里做了一次客,品茗聊了會兒天,旁敲側擊了下星河的家世背景等等。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時間。
等參加完洛氏一族的祭祀典禮,收拾好客房的星河便動身準備離去了。
只可惜當他臨行前去聽雪院找洛雪蘭,想要做最后告別的時候。
不擅長說謊的小桃依舊是眼神飄忽,支支吾吾地告訴他小姐不在。
這讓星河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洛雪蘭了。
不過,也就在星河即將走出聽雪院門口的那一刻。
洛雪蘭忽然又提著一襲淡藍色長裙小跑出來,櫻唇微張,輕輕地呼喚了聲他的名字,叫住了他。
“星河,等一下!”洛雪蘭聲音略微有些急促道。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再見我了呢?!毙呛玉v足轉身,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容。
然而,當他目光落在洛雪蘭身上時,卻發現洛雪蘭的臉上遮著一塊黑紗,將大半張俏麗容顏全都擋了起來。
“哼!我才懶得見你呢?!?p> 洛雪蘭精致柳眉微微顰起,遮面黑紗下粉頰淡淡泛紅,略微撇開目光,避開了星河的視線,輕輕哼了一聲道:
“只是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一下?!?p> “什么事?”星河好奇地問。
對于星河的問題,洛雪蘭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稍稍抬頭,眨了眨盈盈雙眸與修長眼睫,反問道:
“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廉貞城吧,我想再去那兒逛逛?!毙呛犹Я讼卵?,如是說道。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說謊,他確實想要再去廉貞城逛逛那個廉貞典當行。
那天他走的匆忙,并沒有來得及將所有樓層逛完。
雖說以他的財力買不起里面的東西,但是不影響他好奇想要去更高的樓層看看。
“那…那你可以不用御劍的嗎?”洛雪蘭微微垂下眼眸,聲音如同蚊蚋般小聲地請求道。
她的眼中流光閃爍,黑紗下晶瑩面頰羞紅一片如同火燒。
隨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咬了咬紅潤櫻唇,緊接著又趕忙故作鎮定地撇開目光。
十根青蔥玉指不自覺捏緊裙擺,略顯急促地解釋道:
“我…我想體驗一下話本里所說的送別。
“洛水城南門外的短亭旁有個渡口,我之前就是在那兒坐船去的廉貞城……
“你可以陪我走到那兒,然后坐船去嗎?”
“好。”覺得并非是什么為難之舉,星河未經多想便直接頷首,同意了下來。
于是星河和洛雪蘭就并肩出發了。
只不過,等兩人剛離開云府還沒多久,似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洛雪蘭就忽然銀牙一咬。
隨后猛地伸出光潔素手,撇開目光斜視一旁地面,俏臉如滴血般緋紅一片,硬著頭皮對著星河說道:
“話本上說…說送別的時候要……要手牽著手……”
說著說著,洛雪蘭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細不可聞。
“還有這種說法?”星河略帶狐疑地瞄了洛雪蘭一眼表示懷疑。
不過他還是配合地伸出手,輕輕牽起了洛雪蘭那只柔軟纖細的小手。
洛雪蘭則是在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暖觸感后,連忙別過臉去不看星河。
只見她星眸盈盈一片,胸脯起起伏伏,心跳也如同小鹿亂撞般怦然加驟。
嬌艷欲滴的面頰更是滾熱發燙,又羞又臊,好似著火般一直蔓延到晶瑩耳根。
緊接著立即張開櫻口,像往常那般嗔怒道:
“我哪知道,反正話本上就是這么寫的!”
清風穿街,從兩人身旁而過,吹動裙擺,吹起發絲。
從街頭到街心,從街心到街尾。
鼎沸人聲中,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默默行走。
只是,走著走著,洛雪蘭的腦袋慢慢地就低了下去,臉上神色似是有些凝重。
一雙盈盈眼眸也不知何時莫名變得惘然了起來。
緊接著,下一秒,她忽然微啟櫻唇,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星河?!?p> “怎么了?”目視著前方道路,星河并未轉過頭,而是語氣溫和地直接問道。
“沒事。”依舊低垂著腦袋目光飄忽,洛雪蘭空著的小手偷偷捏緊裙擺,輕輕抿了抿唇,用一種近乎細語的聲音小聲說道。
星河聽罷,便也就沒再多問。
然而,就在兩人又默默地走出了將近五十步之后。
洛雪蘭忽然又如同先前那般,紅潤櫻唇微微動了動,輕輕地叫喊了一聲:“星河。”
“怎么了?”星河再次問道。
只是洛雪蘭還是一如既往地抿了抿唇,小聲地回答道:“沒事……”
并且在繼續向前走了一小會兒之后,她又再次輕喚了一聲:“星河。”
“怎么了?”星河也不厭其煩,又問一遍。
不過這回,洛雪蘭說的不是沒事了。
而是細長眼睫垂落輕眨了下,目光凝視著前方地面,緩聲道:“我在想東西。”
“想什么?”見洛雪蘭說的終于不再是沒事了,星河偏過頭來看向洛雪蘭,順著她的話問。
“話本里說送別的時候會覺得五里短亭的路程變長了,我在想是不是真的。”
洛雪蘭抬眸,遙望了眼身前長路,想了想,隨后帶著一絲莫名意味,輕聲說道。
“我們還沒出城呢?!毙呛酉乱庾R地吐槽了一句。
“我知道!”洛雪蘭精致秀眉一蹙,嗔怒道:
“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走出這種道路變長的感覺?!?p> “那有感覺變長嗎?”星河將頭轉回,不再去看洛雪蘭,稍稍低頭,眨了下眼,垂下目光,忽然問。
“沒有?!痹俅翁ы戳搜凵砬伴L路,洛雪蘭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她的聲音很輕,眼眸中似是有些悵然若失,隨后又苦笑了一下,低吟道:
“果然話本都是騙人的……”
“是啊……”抬頭望了眼前方的路,像是在感慨一般,神色復雜的星河也同樣喃喃附和。
接下來的時間里,兩人都不再言語,就這么手牽著手,走出了洛水城。
隨后沿著城外的古道一路向前,朝著五里外的短亭而去。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久,兩人在古道上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后。
腳步沉緩,全程低頭凝視地面,看不出過多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洛雪蘭輕輕垂了下眼睫。
緊接著忽然開口,打破了兩人長時間的沉默,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你去完廉貞城之后要再去哪里?”
“不知道,走哪算哪吧。”星河抬眼望了望遠處天空,想了想,然后語氣隨意地回答道。
說完,兩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修煉……很難嗎?”過了一會兒,洛雪蘭紅潤櫻唇輕啟,忽地又問。
“難?!毙呛酉肓讼?,也又作回答。
隨后,兩人就又沉默了。
就這樣,兩人時而沉默不語,時而說上一到兩句無關痛癢的廢話,就這么手牽著手,肩并著肩,順著古道緩緩前行。
最終,兩人來到了渡口旁那個周邊栽種著不少楊柳樹的短亭。
此時的渡口處恰好停泊著一條小小漁船,漁翁正坐在船頭,悠閑地整理著他的漁網。
洛雪蘭神色猶豫了一下,藏在黑色面紗下的嬌艷櫻唇輕咬,主動松開了星河的手。
然后提起裙擺小跑過去,給了船上的漁翁一塊一兩重的下品靈石,讓他待會兒載著星河去廉貞城。
之后,洛雪蘭又拉著星河來到了短亭內的石桌旁,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精致酒壺和兩個小巧酒杯。
緊接著舉止輕緩,目光專注,一邊舉壺往酒杯里斟酒,一邊正色說道:
“我看話本上說送別的時候要準備踐行酒,這是我從我爹的地窖里偷出來的酒,我來之前已經熱過了,酒壺是特制的,可以保溫。”
星河靜靜地欣賞著洛雪蘭倒酒時那副少見的認真模樣,心中忽然莫名覺得有點兒可愛。
隨后他又將目光落在了洛雪蘭面龐戴著的那塊黑紗上,忍不住打趣道:
“你是打算帶著面紗喝酒嗎?摘了喝吧?!?p> 聽到這話,洛雪蘭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纖細香肩微微一顫,嬌小身軀忽然就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蒼白,目光也開始飄忽不定,垂下眼眸,輕輕地咬了咬唇,遲疑了一下。
但最終,她還是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聲音,低聲應答道:“好……”
隨后,洛雪蘭輕輕放下手中酒壺,顫顫巍巍地伸出雙手,緩緩摘下了臉上那塊黑色面紗。
并在察覺到星河的視線之后下意識地低下腦袋,緊閉上紅潤櫻唇,盈盈星眸惴惴不安地緊盯著身前小小酒杯。
一雙白皙玉手更是極不自然地藏在石桌下面,拘謹地揉捏著那塊黑色面紗,輕聲地顫音道:“別看了…丑……”
“不會啊,我覺得很漂亮。”目光坦誠地注視著洛雪蘭那張多了一道恐怖疤痕的臉,星河毫不猶豫地贊美道。
“真的嗎……”洛雪蘭聽罷緩緩抬起愁眉,蒼白面頰上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只不過她的目光依舊閃躲,似是有些不太確信。
星河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洛雪蘭,語氣輕而怯弱,身上完全沒有了半點昔日里的嬌蠻氣焰。
因而,他不假思索地用力點了點頭,神色認真而肯定道:“當然是真的!”
星河說的是實話。
對于洛雪蘭,他覺得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那顆純粹的心。
至于洛雪蘭臉上的那道疤,那道因星河自己無能才導致她留下的疤,又怎么會不漂亮呢。
因此,星河又繼續補充道:“真的很漂亮,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那種?!?p> “哎呀,我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喝酒,趕緊喝酒!”
一股莫名暖意如同觸電般瞬間傳遍全身,洛雪蘭只覺得瓊鼻一酸,眼眶溫熱。
她慌亂低下滾燙的臉,吹彈可破的凝脂肌膚好似盛開桃的花般泛起一抹嬌艷欲滴的紅。
她的心跳更是怦怦作響,長長睫毛帶著晶瑩水霧微微顫抖。
于是她連忙把一個斟滿酒的酒杯遞到星河面前,然后匆匆拿起另一個酒杯,揚起雪白脖頸,張開櫻嘴,一口飲盡。
緊接著,她就噴了。
“噗!嘔……咳!咳!!真難喝!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啊!為什么那些人那么喜歡喝這個?。?!”
將口中辛辣酒水噴到地上之后,洛雪蘭精致的柳眉緊緊蹙在一起,五官擰作一團,臉上露出了痛苦表情,似是極為難以理解。
“可能因為你還小?”看著洛雪蘭那平日里難得一見的窘迫模樣,覺得極為可愛有趣的星河忍不住輕聲發笑。
隨后他拿起桌上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有點苦,也有點辣,但卻是難得的好酒。
至少在星河看來是難得的好酒,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一杯酒。
畢竟喝的時候讓他覺得心頭很暖。
“不小了!來年就二八了!”莫名有些氣不過的洛雪蘭憤憤抬起頭來,終于徹底放開手腳,恢復了她那嬌蠻本性。
隨即雙手叉著纖細腰肢,粉嫩腮幫子鼓起,頗為不服氣地說道。
“好好好,不小了,不小了?!毙呛右姞罘畔率种芯票?,如同哄小孩一般笑著附和道。
隨后他低頭看了看桌上酒杯,又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柔聲道:
“好了,既然踐行酒也喝了,那我差不多該走了。
“你也別太相信話本上寫的,沒事也別亂偷跑了。
“努力修煉,等完成煉氣化神之后再用自己的眼睛親眼去看吧。
“那…之后就有機會再見了。”
說完,星河便對著洛雪蘭擺了擺手,然后轉身離開了短亭,留下洛雪蘭獨自一人,不疾不徐地朝著漁船走去。
“喂!問你個事!”就在星河即將踏上漁船的時候,洛雪蘭忽然又叫住了他。
她快步小跑上前,微微低垂著腦袋,白皙的面龐上帶著一絲羞紅。
隨后紅潤櫻唇輕咬,白皙玉手緊緊抓著裙擺,似是有些扭捏,輕聲地詢問道:
“那個……你之前說……說我和你的義姐很像,對吧?真的很像嗎……?”
聽到這話,星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洛雪蘭,又抬頭想了想洛紅姐,隨后正視著洛雪蘭那雙如水星眸,笑著說道:
“不像,一點都不像?!?p> 聽星河說完,洛雪蘭笑了,甜甜地笑了。
她抬起頭來,明亮星眸之中盈盈秋水流淌,張開櫻桃小口,笑著對星河說道:“你把手伸出來一下。”
“怎么了?”盡管有些疑惑,不過星河還是配合地將右手伸了出去。
再然后,星河就被咬了。
被洛雪蘭抓著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靠!又咬!!你真的是屬狗的嗎?!”星河忍不住慘叫道。
“哼!”洛雪蘭嘴角微微勾起,得意地松開了星河的手。
她高傲地揚起白皙脖頸輕哼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星河。
隨后抬起一只晶瑩如玉的小手擺了擺,語氣悠悠道:
“好啦好啦,本小姐體驗完話本里寫的送別了,你趕緊走吧,我就不送了。”
星河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被咬的手臂,最后看了看洛雪蘭那嬌小的背影一眼,然后便轉身踏上了船,告別道:
“那我走了,以后有機會再見了?!?p> 就這樣,漁翁解開了繩索。
漁船順著河流慢慢地飄遠了。
只不過,洛雪蘭并沒有轉過身去目送漁船離開,而是一直背對著河水。
這是洛雪蘭第一次和人告別。
她本以為會像話本中說的那般,一路上依依不舍,離別前山盟海誓,難舍難分。
但卻沒有,反而很平淡。
平淡到回想起整個過程甚至會覺得有些無趣。
可不知為何,明明很平淡,明明很無趣,此刻的她卻莫名覺得有點難受,莫名覺得有點想哭。
莫名覺得心有點疼。
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開自己,馬上就要從自己的生命中徹底剝離出去了一般。
目隨渡口遠,船搖櫓不休。夾道徐行萬仞屏,悠悠破水漁者舟,驚,歌擾河鷗。
日沉暮漸靄,炊起煙裊柔。只影孤身五里亭,余溫末散半壺酒,聽,風吹楊柳。
一陣風吹過,渡口旁的幾棵楊柳樹沙沙作響。
也就在下一秒,原本一直背對著河水的洛雪蘭忽然猛地轉過身,那雙明亮的星眸中水霧晶瑩,眼眶也變得通紅溫熱。
她將兩只白皙手掌攏在嘴邊,做成一個喇叭形狀,用盡全身力氣,對著已經漸漸遠去的漁船大聲地叫喊道:
“喂!星河!我會好好修煉的!會完成煉氣化神的!會用自己的眼睛去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所以!所以,等我……”
洛雪蘭最后的那句等我是輕聲呢喃出來的,她自己也無法確定星河是否能夠聽見。
但實際上已經完成了煉氣化神的星河聽見了。
也正是因此,凝望著站在渡口處的洛雪蘭,以及因洛雪蘭突然叫喊而被驚起飛天的幾只河鷗。
星河的內心猛地一揪,忽然很想大聲回應一句我等你。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能張口,只是再次舉起手,揮了揮。
他不想再與人留下約定了。
尤其是一個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實現的約定。
畢竟,遲早有一天,他是要去瑤池復仇的。
去找那個修仙界內最強大的勢力之一復仇。
他不想再因自己而連累到任何人了。
而岸邊渡口處,看著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見的船影,洛雪蘭緩緩低下了腦袋。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星眸之中水霧彌漫,削瘦香肩輕顫,雙手緊緊抓著裙擺。
終于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情緒,任由晶瑩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涌出滑落,細聲哽咽,嗚嗚抽泣了起來。
話本中所說的痛不欲生與黯然銷魂,她感受到了。
也就在這時,洛玉蘭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將哭泣著的洛雪蘭擁進了懷里。
“姐,話本上都是騙人的……說好的短亭路程會變長呢……明明變得更短了……怎么還沒回過神就走完了……”
將整顆腦袋深埋進洛玉蘭懷里,洛雪蘭嬌小身軀微微發抖,胸膛上下起伏,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沙啞哽咽。
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她那迷蒙雙眼中涌出,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朵朵細小水花。
“我的傻妹妹……”洛玉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洛雪蘭的后背,任由洛雪蘭的鼻涕與眼淚弄臟自己的衣裙。
就這樣,不知哭了多久,洛雪蘭忽然抬起頭來,用袖子胡亂地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與淚水。
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直視著洛玉蘭雙眼,一雙紅腫星眸少有的認真嚴肅。
對著從未見過洛雪蘭如此眼神,一時之間有些錯愕的洛玉蘭道:
“姐,回去之后我想去禁閉室閉死關,我想要盡快完成煉氣化神,然后用自己的眼睛去親眼看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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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洛河。
在洛河之上的天幕下,洛秀微獨立虛空,凝望著下方河面上順流而行的小小漁船。
“真有點好奇你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子。”目光看向漁船上的星河,洛秀微輕聲自語。
“不過可以的話,之后還是別再見面了,畢竟下一次再見的時候,估計就得要拼個你死我活了吧……”
如是說完,洛秀微輕輕嘆息一聲,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這片天空之中。
(讀到這兒辛苦啦,偷偷地在這兒藏一杯奶茶,第一個發現的人可以找作者領取奶茶,喝杯奶茶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