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心口逆符文突然迸發血光,與蛻殼章魚碑文形成鏡像結界。沼澤上漂浮的晶化稻谷同時震顫,每粒谷殼內蜷縮的人俑魂魄睜開雙眼——那竟是三十年前湘西蠱寨被獻祭的十萬饑民瞳孔!
“原來北斗閣主把饑荒煉成了星髓...“蕭烈陽的珊瑚左臂突然龜裂,蛻下的晶殼在空中拼出湘西古儺戲的祭祀圖。圖中巫祝的面具紋路,正與星髓龍船閣主頭顱的晶化褶皺完全契合。
南沼蘆葦蕩突然響起三聲號角,秋蘆深處浮現南湘三侯的玄鳥戰旗。數萬支浸透尸油的火箭劃過天際,點燃的蘆花在陰風里化作磷火鳳凰。蕭烈陽的晶化左眼映出致命卦象——聯軍鐵甲之下,所有士兵胸腔都鑲嵌著星髓羅盤。
“放火燒糧!“他揮動珊瑚化的左臂劈開糧車,海沉香粉混著星髓孢子沖天而起。燃燒的黍米在濃煙中凝成蛻殼章魚虛影,八條觸須纏繞住撲來的玄鳥戰旗。公輸墨趁機將玄鐵匣插入泥沼,爆發的星髓脈沖竟讓方圓百里的蘆葦同時結出人面穗。
齊腰深的腐水里,殘軍士兵的鎧甲縫隙正滋生星髓珊瑚。每當刀劍相擊,這些珊瑚就會噴出摻著黍米碎屑的毒霧。南湘重甲兵在霧中顯露出詭異變化——他們的青銅面甲內側,無數星髓菌絲正沿著鼻腔向腦髓滲透。
“坎位尸骸!“阿蓮踩著凍結的士兵遺體躍起,星髓笛殘片劃出七道血弧。音波觸及燃燒的蘆葦時,竟讓火焰顯形為當年蠱寨祭司的剜心匕。三侯聯軍前鋒突然集體跪倒,他們盔甲接縫處鉆出晶化稻穗,穗粒裂開的瞬間釋放出湘西儺戲的吟唱聲。
蕭烈陽的珊瑚左臂已蔓延至脖頸,他揮臂斬斷兩艘星髓龍船的臍帶纜繩。斷裂的纜繩在沼澤里扭曲成北斗陣圖,圖中天樞位突然睜開第三只眼——那瞳孔深處竟倒映著驚蟄海淵下的青銅祭壇!
“火油箭對準人面穗!“公輸墨咳出珊瑚蟲碎片,玄鐵匣表面浮現出蛻殼章魚的產卵紋。燃燒的蘆葦突然停止擺動,所有火焰都凝聚成三百個懸空火繭。當聯軍刀斧手劈開第一個火繭時,里面跌出的竟是正在晶化的運糧傀儡!
七輛未燃的糧車突然自動解體,木板在沼澤上拼成微型龍船。蕭烈陽的晶化左眼滲出血淚,他看清這些“糧車“實為星髓凝成的棺槨——每輛車軸都嵌著閣主們的蛻殼牙齒。
當最后袋黍米投入火海時,沖天煙柱竟在云端顯化出北斗閣主的星髓真身。祂第三只眼射出的光痕掃過戰場,所有死者顱內的微型祭壇開始共鳴。阿蓮撕開染血的衣襟,心口逆符文突然離體飛旋,在煙幕中刻畫出驚蟄海淵的全息蜃景。
“原來海淵是蛻殼之口...“公輸墨的珊瑚心臟突然爆裂,飛濺的星髓在泥沼上凝結出章魚碑文的譯文。碑文顯示歷代閣主通過星髓龍船不斷蛻殼轉生,而十萬饑民的魂魄正是維持蛻殼的薪柴。
燃燒的蘆葦灰燼里,晶化稻谷開始二次異變。每粒黍米都裂變為微型星髓棺槨,棺內沉睡的正是聯軍士兵縮小版晶化體。蕭烈陽的珊瑚左臂突然反向生長,刺入自己胸腔扯出半顆仍在跳動的海沉香心臟。
當蕭烈陽將心臟擲入火堆時,所有燃燒的糧草突然靜止。灰燼中升起三百六十顆星髓露珠,每顆露珠都映出不同時空的饑荒場景——他們此刻焚燒的,竟是來年春耕的稻種胚胎!
阿蓮的星髓笛突然自主吹奏,曲調讓沼澤浮現出未來幻象:焚燒產生的星髓孢子隨風飄散,所到之處禾苗皆異化為晶化珊瑚。饑民們啃食的樹皮下,密密麻麻的星髓人俑正在成形。
“這才是真正的獻祭...“蕭烈陽的晶化左眼徹底碎裂,碎片在濃煙里拼成北斗閣主的前世面容——那分明是他自己在湘西蠱寨被剜心時的模樣!
幸存的殘軍開始咳出晶化穗粒,他們的指縫間鉆出章魚觸須狀根莖。公輸墨用最后的玄鐵匣碎片剖開腹部,取出的珊瑚艦隊正在蠶食他的肝臟。艦隊桅桿上飄揚的,赫然是三十年前蠱寨的招魂幡。
當火墻被暴雨澆滅時,沼澤上漂浮的星髓孢毯已厚達三寸。每塊孢毯都在月光下蠕動,表面凸起的紋路正是蛻殼章魚產卵的軌跡。南湘聯軍的號角聲突然變調為海淵汽笛,三侯戰旗上的玄鳥竟集體振翅,叼著星髓稻種飛向驚蟄海淵...
暴雨在觸及星髓孢毯的瞬間蒸騰成靛色霧氣,蕭烈陽殘破的晶化左臂突然刺入孢毯。腐殖質深處傳來甲殼摩擦聲——那厚達三寸的晶化層竟是蛻殼章魚的卵鞘!
阿蓮心口逆符文突然離體懸浮,在霧中投射出驚蟄海淵的倒影。海淵裂隙深處,三百具青銅棺正隨著星髓龍船的汽笛聲緩緩豎立,棺內伸出的章魚觸須與玄鳥叼著的稻種相連。“他們在給海淵投喂...“公輸墨話音未落,最后半顆珊瑚心臟已被根須拽入孢毯。
南湘聯軍的重甲突然集體爆裂,士兵們晶化的胸腔內伸出星髓纜繩,纜繩末端赫然是微型龍船撞角。蕭烈陽揮臂斬斷襲來的纜繩,斷裂處噴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三十年前蠱寨祭司釀的斷頭酒!
“用這個!“阿蓮將星髓笛殘片擲向孢毯。染血的玉器觸地瞬間,十萬饑民的哭嚎竟凝成實體鐮刀,將孢毯割裂出七丈長的傷口。裂隙深處,無數正在孵化的章魚幼體抱著星髓稻種,它們的吸盤紋路與蕭烈陽的珊瑚臂紋完全一致。
蕭烈陽突然縱身躍入裂隙,珊瑚化的身軀在墜落過程中不斷蛻殼。每片脫落的晶殼都映出不同時空的饑荒慘狀,最終當他觸及海淵倒影時,剩余的左臂已徹底異化成北斗閣主的晶化右手!
孢毯開始劇烈收縮,裹挾著沼澤尸骸凝成巨型繭蛹。阿蓮的逆符文突然倒轉,繭殼表面浮現出與章魚碑文鏡像的獻祭陣圖。當第一縷月光穿透云層時,所有晶化稻種同時爆裂,釋放的星髓孢子在空中拼出蕭烈陽的臉——那面容正逐漸與歷代閣主頭顱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