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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迎宵上

第二章

熠熠迎宵上 作家e05MQZ 3019 2024-08-02 00:35:01

  最近的錦州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州的事情,新上任的錦州知府樊盡輝在接風宴上當場中毒身亡,據說是吃了天上客鼎鼎有名的特色招牌菜鷺蓮碧米羹之后死的。同知朱大人當場下令將天上客一干人等捉進大牢。

  “仵作檢查知府尸體說是中了白槡毒,而且我們發現盛菜的瓷碗花紋變了色,劉知府的小舅子一邊喊冤,一邊推脫說除了自己準備的食材,劉老板負責食材里面鷺蓮花的供應,而劉老板又說是你爹將東西送進廚房的,朱大人一聽,就將你爹也關進了牢里。”陳石將來龍去脈說給了紀宵。

  聽完后紀宵的腦袋都炸了,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驚慌、無助等各種情緒一股腦的涌入她的腦袋里,她很清楚這不比現代的法制社會,封建社會的等級更加殘酷,刑訊動粗可都是合法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她得理清思路如何救出她爹。

  “石頭哥,麻煩你多多照顧我爹”紀宵掏出剛發的工錢慌忙塞到陳石手里,“他年紀大了,承受不起牢獄之災。我還有點錢,需要打點的話就和我說。”

  陳石連忙擺擺手,道:“銀子倒不用,我已經和兄弟們說了多多照顧紀老爹。你也不要太擔心,朱大人這人還算公正,并且聽說上面非常重視,派了專門的官員下來調查此事,他怎么也得等上面的人來了再說。”

  紀宵聽了陳石的話,越發覺得事情棘手起來,攥緊了雙手摳著衣袖,緊了緊嗓子說道:“上面派人下來,變數太大,這事兒等不得,石頭哥,我先把這里安頓一下,明天一早去找你,我想先見見我爹。”

  當天夜里,紀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努力思考著如何能洗脫紀先的罪名,救他出來。下午她已經和陸蘇氏說了最近幾天沒法再上工了。

  現在情況也不明朗,案件的具體情況她也不知道,接下來只能向陳石打聽更多事情,如果到最后所有的方法都試了,實在不行就......她想到這里,心臟像是狠狠的縮了一下,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索性也不睡了,點著燭火,沿著床沿邊走了幾步,走到房屋的一處墻縫處,用下午買來防身的小刀將墻皮摳落,露出里面的一塊方磚。將方磚抽出,拿出一個小包,里面是她攢的所有的錢,她又在衣物里縫了暗兜,將銀兩藏在里面,隨后穿上衣服,又收拾了一番,等待著天亮。

  好不容易熬到寅時天剛亮,紀宵洗漱完畢,拿著包裹出門往陳石家走去。剛出門口,一轉頭,碰到了推車準備干活的吳三賴,心里一緊正要退回門內,卻已經躲閃不及被看了個正著,“紀家妹妹”,吳三賴嬉皮笑臉地打招呼,一雙腫眼放肆打量著紀宵。

  因著紀宵整夜沒睡,眼圈泛著青紫,加上她嘴邊隱隱有生水泡的跡象,形象著實有些難看,遂又嫌棄地撇撇嘴說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啊?看著臉色可不太好啊。”吳三賴是她們這片兒胡同倒夜香的,整天走街串巷的人又有些愛貪小便宜,還動不動調戲小姑娘。奉定朝對待女性的寬容程度還是比較大的,許多女子會在外面擺攤做生意,他遇到了好欺負的就順點東西,順帶調戲調戲,是個十足的無賴。

  看到他那樣子,紀宵心里面恨到不行,以前因為家里有紀老爹她又小心躲著走,基本這個家伙有賊心也沒賊膽,今天自己只不過早走了一會兒怎么碰見他了,想著心里有事兒不想與他糾纏,遂拉下臉繞過他:“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等一下啊”吳三賴趕忙攔住去路,“我說紀家妹妹生病了就要趕快看大夫,前幾天我還看見回春堂的徐大夫在你家呆了好長時間呢,回春堂的診費可不便宜啊,你家和徐大夫關系這么好,正好哥哥我這個手背最近有點癢,你幫我找找徐大夫看看。”說著便把手伸到紀宵眼前,看樣子想要摸紀宵的臉。紀宵一直防備著吳三賴的動作,一見他伸手,伸出腳使勁踩在吳三賴的腳上,趁著吳三賴跳開之際,卵足勁立馬跑走,只留下吳三賴在原地一邊跳腳一邊罵罵咧咧。

  “經仵作查驗,加上瓷碗上面青料的變色,證實樊盡輝所中白槡毒,毒是下在那盤鷺蓮碧米羹里的。這種毒提取自鷺蓮花的枝葉,鷺蓮花在露蓮鎮很常見,每年月夕節進貢興都的鷺蓮就出自這里。鎮上的人都知道花的根、枝葉是有毒的,但是花瓣入菜又有一種特殊的香氣,所以此花日常做觀賞之用,花瓣入菜,而枝葉磨成粉可以驅蟲蟻,有時也用于給花草驅蟲,當地人叫這種藥為白槡,這種東西在藥鋪就能買到。”

  在錦州城外五百里的驛館中,一位身著黑色束袖藍靛色勁裝的男子,正在向坐在桌邊喝著茶,身著白色廣袖綾羅長袍男子稟報著,“當日宴會除了樊盡輝及他的小妾、同知朱生佟、前任知府劉訓修、還有他的小舅子薛兆,其余都是些當地戶紳。另外,樊盡輝入席之前曾經又返回書房見了他的屬下李勇,據說這個李勇剛從潼州辦事回來,他們在書房里談了一段時間,致使當時的宴會遲開了一刻鐘。出事后這個李勇就消失了,我們的人還在找。”

  男子聽罷,眉毛微微上挑,舉著茶杯頓了一下,道:“李勇這個人繼續查,另外再仔細查一查天上客的人,包括所有接觸過那道菜,或是經手過食材的人。”男子領命后,又向著里間方向行了禮后,便匆匆離去。

  勁裝男子離開后,白衣男子站起身來,朝著里間走了幾步,看向半靠在椅子上擺弄茶盞的紫衣男子問道:“這件事你怎么看?”紫衣男子沉著一張臉說道:“我能怎么看”說完隨后重重將茶盞摔到桌子上,冷笑一聲:“你也知道我來這里也只不過因著某人的私心罷了,怎么做,做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

  “口是心非。”“誰口是心非了”,他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甩了一下袖子,眉頭緊鎖,憤憤說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為了爭口氣把自己的兒子當棋子,把我派到這個地方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還連帶著你這個刑部侍郎也給我打下手,呵!9我還偏不如了她的意。”

  “好啦好啦,走了這么多天都要到地方了,氣了一路你也該消消氣。”白衣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把茶盞往前推了推,好言相勸道:“你要是真不在乎也不會讓施虎先一步打探那么多消息了。剛剛施虎說那個失蹤的李勇剛從潼州回來,那可是尋王的封地。我覺得此行我們還是小心謹慎為好。還有,你別忘了,京城里還有一部分的人在等著看你笑話呢。”聽到這話,紫衣男子重重的坐下撇了撇嘴,又斜倚在椅子上,閉起眼睛想事情去了。

  紀宵走在路上,此時天才剛亮不久,路上的行人和開張的商鋪還不是很多,周圍顯得有些冷清。經過了一夜,她腦子里把目前的情況想了個遍。她和紀先來到鷺蓮府不久,熟識的人除了陳石一家就是收留她干活的陸蘇氏,如果僅僅是撈人出來,肯定需要大量錢財走動,她可以找人借,賣菜譜,總之想盡辦法籌錢。但其實想一想,這是最理想的局面,就怕需要的是替死鬼,畢竟死的是個知府,還是個從興都貶來的知府,什么人會下毒當官的,想到這兒,紀宵深吸一口氣,加快腳下速度。

  走到陳石家門口,紀宵整了整衣服,又拿出了準備好的點心,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陳石,他看到紀宵憔悴的樣子,有些著急地想把紀宵拉進屋里:“宵兒你臉色怎么這么差,不會是一晚上沒睡吧,趕緊進來。”紀宵連忙攔住他,笑著搖了搖頭:“不了石頭哥,大娘在嗎?我買了點心給大娘和你”說著把籃子遞了上去,又著急問道:“石頭哥,我今天能見爹嗎?”陳石看到紀宵的小臉,雖然臉色特別差,但是一雙眼睛格外清明,里面盛滿了想要知道答案的渴求,他突然有些無措地接過籃子,安慰道:“我昨天已經和牢頭說了讓他照顧紀老爹,你別擔心,先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我把東西放進去后我們馬上去衙門。”

  陳石帶著她來到了牢房門口,讓她在門口等著,走進了牢里,幾息之后又出來對她說:“我和牢頭打好了招呼,但是也不能呆太長時間,畢竟現在情況特殊,我在外面等你。”

  “石頭哥,我知道,給你添麻煩了。”紀宵邊說邊進入牢房,牢里光線陰暗,土墻低矮,彌漫著腐臭潮濕的味道。牢頭上下打量著紀宵,隨即嘴一歪笑了一下,說了一聲跟我來吧,就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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