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昌仁聞言瞇著眼快步走過。
而閑聊的將校馬上閉上嘴巴,假裝什么也沒有發生。
回到自己的營帳,楊昌仁便看到心腹拿著書信走到面前。
“閣老,這是宮里那位的親筆信。”
楊昌仁吸了口氣調整好情緒。
“你到外面候著吧。”
心腹將書信放到桌上,拱手退到帳外。
楊昌仁拆開書信。
入眼便看到陳貴妃娟秀的小楷。
以及那措辭嚴厲的內容。
“楊閣老為何不除姜懷安?”
“本宮之前的話,你們是當做耳旁風了嗎?”
“姜懷安此人大奸似忠。”
“況且愚昧狂妄。”
“留他一日,我們就危險一分!”
“務必速速除去姜懷安,方才能夠讓其我等大計成功。”
“否則...”
“想必不用本宮多言你也知道后果。”
看完親筆信,楊昌仁咬著牙將書信捏成一團,付之一炬。
隨后他又看到那封信下面還有一份信。
待到他拆開,發現這封書信還是貴妃親筆。
只不過這書信是寫給淮南王的。
不多時,楊昌仁便帶著書信去尋找淮南王。
此刻淮南王正在和姜懷安探討治國理政之道。
楊昌仁徑直走入大帳,拱手將書信放在淮南王面前。
“殿下,這是最新的情報。”
言畢,楊昌仁看了一眼姜懷安。
淮南王輕笑著擺擺手。
“姜閣老乃是大乾忠良,我等皆是為國盡忠,有何不能讓姜閣老看到的!?”
楊昌仁一時間有些無語。
姜懷安則是主動起身拱手退下。
淮南王見狀皺了皺眉頭,看向楊昌仁的眼神多少帶著些怨氣。
“楊閣老,什么消息竟讓你如此失措?”
被呵斥的楊昌仁也不言語,只是拱手催促淮南王看信。
淮南王拆開書信,看到娟秀的小楷后,臉色瞬間恢復了一些。
等到他將書信看完,更是將書信重新折好放入懷中。
“楊閣老,此事本王已經知曉。”
“若無他事,還請...”
楊昌仁當即拱手說道:“殿下,老朽有一計可配合貴妃之計攻克京師。”
淮南王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你說吧。”
楊昌仁連忙告知淮南王,自己在京師埋下了暗子,可以鼓動五城兵馬司作為內應。
“殿下,屆時五城兵馬司的義士和宮中的貴妃一起起事,定會打曹閹一個措手不及。”
“屆時只需內應奪下一座城門放大軍入城,曹閹可破也!”
然而淮南王給楊昌仁的回應只有沉默。
片刻之后,淮南王揮揮手。
“楊閣老你先退下吧。”
“本王還需要好好想想。”
等到楊昌仁退下。
一旁的心腹小心翼翼地向淮南王詢拱手。
“殿下,楊閣老此計在下認為有六七成勝算。”
“為何殿下...”
淮南王輕笑一聲,目光看向北面的京師。
“你以為本王不知道此計可行嗎?”
“只是本王不愿做楊昌仁的傀儡!”
“你看看如今暴君什么下場。”
“楊昌仁執掌戶部這些年,國庫空虛成了什么樣。”
“他能糊弄暴君,可糊弄不了本王。”
“楊黨和閹黨不過一丘之貉。”
“本王若要中興大乾,只能依靠真正的國士。”
此刻姜懷安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
剛一進入營帳,兒子姜克虜和女兒姜筱便上前扶著他坐下。
“父親,今日軍議可有進展?”
聽到兒子的詢問,姜懷安搖搖頭接過女兒遞過來的茶杯。
“以為父之見,淮南王手下義軍不過烏合之眾。”
“州府兵馬起兵響應無非是有陛下血詔。”
“他們只會幫助勝利者。”
“不攻破京師,他們是不會孤注一擲的。”
“地方豪強起兵響應只是為了搏個功名。”
“他們和州府兵馬恰恰相反,他們不乏孤注一擲的勇氣。”
“可是他們的兵馬面對禁軍只是以卵擊石。”
“宗室兵馬早就荒廢多年,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他們甚至連豪強的兵馬都不如。”
“已經淪為藩王的仆人和護院。”
“和這些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勤王成功?”
聽完父親的,姜氏兄妹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后,姜筱默默出言問道:“父親,那眼下該如何?”
姜懷安輕笑著將茶杯放在桌上。
隨后揮手示意兒女靠過來。
“我已得陛下密詔。”
“你們勿憂,也勿要聲張。”
此言一出,姜氏兄妹當即一愣。
隨后臉上滿是興奮。
“父親,陛下真地給您下了密詔?”
姜懷安看到兒女神色激動。
輕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為父也沒有想到,陛下竟然會給我下密詔。”
“當年為父被逐出京師...”
“罷了,往事不再提了。”
“眼下,為父需要你們密切關注州府兵馬和豪強兵馬的動向。”
“吾兒,你若是發現可用之人,可引薦給為父。”
“清君側,除奸佞,只靠我們現在的這些兵馬可不行。”
言畢,姜懷安將姜克虜拉到身旁低聲交代了幾句。
一旁的姜筱見狀撇了撇嘴,將目光放在京師地圖上。
看著坐落在京師正中的皇宮。
姜筱眼中不由多處幾分好奇。
幾年前正是他聽信讒言將父親逐出京師。
給父親按上一個有名無實的巡察使。
如今他竟然給父親下密詔,而且看父親的神情,似乎對密詔十分贊同。
這...
“筱兒!”
姜筱聞言轉過身看向父親。
只見姜懷安笑著走上前。
“筱兒,此番京師會戰,不知多少淺蛟化龍。”
“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選擇。”
聽聞此言,姜筱輕笑著走到父親身旁。
“父親,不必你多言,女兒自有打算。”
“不過父親,眼下誰人都看得出淮南王看重父親。”
“這時候投過來的青年才俊,會是什么好鳥嗎?”
姜懷安臉色頓時一變。
“筱兒,你此言哪有半分閨秀模樣!”
姜筱見狀當即拖出姜克虜。
“父親,都是兄長叫給女兒的!”
“要罰你就罰兄長吧?”
皇宮,鎖香宮。
藏在寢宮之中的林蒼反復推演著勤王大軍和閹黨大軍的會戰。
桌上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寫著林蒼數次推演的結果和心得。
就在林蒼思索著是先直搗黃龍攻克西廠,還是先奇襲閹黨主力時。
林隱帶著最新的消息回來了。
“陛下,曹閹的先鋒方才已經集結完畢,馬上便要出城迎戰勤王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