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倒是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在意,離年底還有兩個月,時間還長,后面總有機會能混進去。
之后幾人便聊了些歡快的話題,在酒足飯飽后,各自散去。
白芷晴看見離開的文七,面色無奈的對著白素素說到:“雖說那點花生米不值錢,但你每次兩碟當一碟給那小子,難道他有什么特殊之處?”
白素素搖搖頭,說到:“他身上有著那種最容易喪命的刀客的氣質,目的性太強,而又不會欠下別人什么,這種人會為了心中的那么些個念頭,輕易赴死的,說不定就是今天酒桌上嘻嘻哈哈,明天就埋骨山林。”
頓了頓又說到:“那胖子倒是個不會輕易喪命的,那兩人關系也沒有那種從小一起生活的親密感,可能就是胖子怕文七突然死了,強行留在身邊的吧。”
白芷晴聽到女兒對文七的描述后,像是想起了那幾人一起逃命的夜晚。
幾個人就她們娘倆兒手無縛雞之力的活了下來,結果那些個練武的粗人,愣是一個沒逃,反而留下斷后,讓她們倆先走。
好像這些粗人,大道理一個不會講,講的道理都在那義無反顧的一刀一刀中。
白芷晴有些悲傷起來,所以說刀客最容易死,一個個的,沒有啥天大的本事,卻為了心中的某些念頭,倔的連死都不怕……
白素素看著文七的背影,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
而在蘇府,蘇龍的房間中,有個被捆綁的女子躺在蘇龍床上,這女子正是昨夜和文七分別的木茜茜。
原本木茜茜來蘇府密談,是因為蘇府以分出藥石方面的經(jīng)營來合作,但沒想到這卻是一場鴻門宴,在大家都談的盡興時,木茜茜突然暈倒,醒來就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心中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太自負了,雖然鎮(zhèn)東城治安很好,他們不敢在外面行這腌臜之事,但在他們府內卻沒這忌諱。
也沒想到這管著城里救治百姓的鼎食之家,背地里卻是這副模樣,虧的自己還極有魄力的單獨來談合作。
不等她多想,旁邊響起一個女人惡毒的聲音
“龍兒啊,娘都為你做到這種程度了,你怎么不懂呢,看你那天從城主府回來后,就悶悶不樂,問了劉神醫(yī)后才知道,既然已經(jīng)和洛云熙沒了機會,那就退而求其次,把這木家牢牢抓住。”
“這木茜茜可是極有能力的,要是把她變成你的人,兩家合力,怎么也能爭一爭那下一個城主之位。”
“等你成了城主,那洛云熙還不是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要是這木茜茜懂事的話,還能留她一命,要是不聽話的話,這蝕骨毒可是會讓她比死了還難受。”
……
聽著母親喋喋不休的教誨,蘇龍有些煩躁,等自己成了城主,那得多少年后?而且自己對成為城主根本沒興趣,況且自己不喜歡木茜茜。
隨即為了應付母親,蘇龍不耐煩的說到:“知道了,那母親先回屋休息吧,我再想想。”
蘇龍母親見興致不高的兒子,不由內心嘆息到“事已至此,要是龍兒不愿意,就只能讓木茜茜從這世上消失了。”隨后便失望的離開蘇龍的房間。
床上的木茜茜一臉絕望,蘇龍坐在桌邊一杯一杯喝起了美酒,卻是食之無味。
隨即走到床邊,木茜茜見微醺的蘇龍,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心中也是決然的做了個決定,這時不由想起那個只見了兩面的少年……
只聽蘇龍的聲音響起
“木姑娘,我雖不是什么好人,但情愛方面還是講究個你情我愿的,我只喜歡洛云熙,并不想和別的女人扯上關系。”
“我可以放了你,甚至給你蝕骨毒的解藥,相對的,要請木姑娘忘記這兩天的事情,算是我蘇龍欠你一個人情。”
木茜茜聞言后,不由有些驚訝,也有些懷疑,但終究不是常人,隨即點點頭,表示答應,畢竟落在別人手上,怎么玩都是別人說了算,再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蘇龍見木茜茜點頭后,拔了塞住木茜茜嘴的布料,松了綁住木茜茜的繩子,然后拿出一顆白色藥丸,遞給木茜茜。
木茜茜心一狠,服下藥丸,然后蘇龍便極為暴躁的趕走了屋外的丫鬟,帶著木茜茜往外走去。
這時木茜茜倒是對蘇龍刮目相看,而一直關注著蘇龍屋子的女人,在知道蘇龍的所作所為后,極為憤怒到:“癡情?癡情有什么用?和你要早死的爹一樣,有什么用!”
隨即就下令除掉木茜茜,幾個黑衣死侍無聲離開。
這時,蘇龍帶著木茜茜已經(jīng)離開了蘇府,往木家趕去,而這時,文七慢悠悠的走著。
沒多久,幾個死侍追上了蘇龍和木茜茜,蘇龍要攔下幾位死侍,但幾人根本不理蘇龍,直奔木茜茜而去,此時木茜茜也是慌不擇路,胡亂跑,而她跑去的方向,正是文七的方向。
文七聽著遠處有些動靜,但本著不惹事不找事的原則,就當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往城主府趕去。
木茜茜有些絕望,大聲呼喊,想要引來巡邏的注意,而看見遠處的文七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喊到:“文公子,救命。”
文七皺了皺眉,摸向自己的墨,自從那次被瘋獸打了個措手不及,文七就習慣刀不離身了。
怎么是她?救了的話,不會麻煩不斷吧,但是她是自己徒弟的好閨蜜,當做沒看見不好吧?
平時洛云熙雖然跟吹枕邊風一樣說了她那些閨蜜們不少壞話,就是為了讓文七提防她們不知恥的投懷送抱,但到木茜茜時,還是好話居多,可以看出兩人是真閨蜜。
隨即文七也不多想什么,喊了一句“10兩”,然后拔刀沖了過去,將木茜茜攔在身后,一臉警惕的看著沖過來的幾位黑衣人。
木茜茜在文七身后,頓時感到一種安全感,得以喘氣,一種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幾人雖見文七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但那眉宇見的戾氣,讓幾人也極為警惕,對視后,幾人一起向文七出招,準備快速的解決麻煩。
而文七在他們出招后,用墨一個橫掃,擋下幾人,心中微定,都沒有宗師境界。
幾人被輕松擋下,心里也是極為震撼,這小子身手極為不俗,不像是只會在家里練武的練家子,是長久廝殺的狠人。
幾人隨即一起吞下紅色藥丸,氣息不斷增強,見狀,文七也不拖沓,直接狠辣的出起手來,幾人心中駭然,根本打不過。
文七心中篤定,不成宗師,怎么磕藥都是枉然,隨后便在幾人不解的目光中,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而望向蘇龍,看他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不像是追殺而來,倒是像逃命的,文七便收回了墨。
蘇龍見麻煩解決,對著文七冷哼一聲,便離去。文七心里不禁吐槽“有病。”
木茜茜美目連連的看著文七,倒也沒說這些是蘇龍引起的,而在她看來,蘇龍和他母親間肯定有事,不然平時惡名昭彰的蘇龍怎么會是今晚這樣?內心也對蘇龍極為復雜,要是沒蘇龍,自己這兩天的遭遇,肯定是要和蘇府死磕了。
木茜茜極為感激的對著文七說到:“多謝文公子救命之恩了,要不是文公子,小女子今晚怕是兇多吉少了,只可惜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
不等木茜茜說完,文七到:“沒事,10兩銀子,剛剛說好的。”
木茜茜有些錯愕,自己就值10兩銀子?還有我自己貼上去,想要多少銀子就有多少,是這10兩能比的?
不由有些氣磊,平時自己可從未如此小女人態(tài)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結果直接被拒絕了。
只當文七是看不上自己,便臉上灰暗的說到:“那文公子隨我去木府,定不會虧欠公子的。”
隨即兩人一路無話的走到了木府,木茜茜消失兩天到?jīng)]讓木府的人感到奇怪,畢竟小姐神出鬼沒的,有時候幾天都不會回木府,待在她那奇思妙想的產(chǎn)業(yè)里消遣時間。
不過眾人還是有點好奇,這么晚了,小姐居然帶個男人回來,不由有些浮想翩翩。
木茜茜很快便去找到了自己父母,告知了自己今晚被追殺的事情,隨后木茜茜父母都極為感激的對文七不停說著感激的話,兩人都挺富態(tài)的,一看就是會享受生活的。
隨即拿出了百兩銀子作為酬謝,文七卻只收了10兩,說“買賣講究個誠信。”說完便要告辭離去,木茜茜父親倒是高看了文七一眼,將其送至木府大門。
轉身進去的男子,在等自己妻子和女兒好一陣哭訴和心疼的安慰后,男子帶著木茜茜進了書房。
木茜茜這時倒是把這兩天的事情全部說給了男子聽,男子越聽臉越黑,等聽到蘇龍的作為后,臉色才稍緩。
隨即男子說到:“倒是像他父親幾分,當初就覺得蘇南起死的蹊蹺,看來真不是我多想了。”
“以后我安排保護你的人別支開了,你也別和蘇家來往了,事情你爹我去處理,你就別管了。”
“倒是那文七,你可以嘗試多接觸接觸,此人心性不凡。”
木茜茜乖巧的答應了一句后,便沒事人一樣回了自己屋子。
男子看著女兒這模樣,隨即安排人手去事發(fā)地看看,當然也不抱期望,任阮清那瘋婆娘敢這么做,肯定不會留下什么證據(jù)的,只是不派人去看,自己心里不得勁。
望向蘇府的方向,這位男子面色陰晴變化不定。
……
文七原本想去剛剛打斗的地方看看的,但想想還是算了,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知情的敵人都死了,萬一自己回去,反而暴露了自己。
在文七心里,畢竟自己救了木茜茜和蘇龍,還不至于對自己恩將仇報吧?雖然和蘇龍有些沖突,但好像也沒像書里面的反派一樣,一直找自己不快。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他們派來的殺手不會太強,但自己也不能大意,今天暴露的最多就是宗師境界,以后也只能展示宗師之力,得留一點保命。
沒多久到了城主府,文七倒頭就睡。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早上感悟加強刀意,教教徒弟,晚上定時去酒館喝喝酒,聽大哥們吹吹牛。
期間木茜茜倒是多次來城主府拜訪,雖然洛云熙沒像攔其他人一樣攔下她,但跟防賊一樣,絲毫不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
文七這期間倒是開玩笑跟那幾位酒客說自己也想跟著他們跑跑,去看看南方的風景。
幾人也當玩笑話,說到
“要是不怕死,盡管來,說不定還能野廟遇狐妖,來段露水鴛鴦。”
邊文玉也來了幾次酒館,每次邊文玉來的時候,酒館格外熱鬧,還能跟老板娘“打情罵俏”一番。
就在這肆無忌憚的嬉鬧聲中,白素素越發(fā)確定文七可能就是要去南邊,心中也不由嘆息,到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送給文七的花生米越加多了起來。
臨近年末,鎮(zhèn)東城多了幾分喜氣,而洛云熙不久前也有了千斬之力,城主府自然是喜氣洋洋的。
但是除了白素素,可能沒人知道文七就要離開這座剛來沒多久的城池了,至于找邊文玉商量,文七早沒了這想法了,就沖他那整天幾乎不見人影,文七都不好意思說這事了。
淼淼說過,這世上的誘惑很多,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從一而終,大多數(shù)人不是因為這個誘惑,就是因為那個誘惑,而忘記啟程的初衷,但大多數(shù)誘惑都是良性的,只要抓住了,即使不到終點,也可以活的很好。
文七也沒怪罪邊文玉的意思,只能心中默默祝福這個老是想讓自己叫他二舅的男人,幾次想叫出口,結果都是“文叔”二字。
為了不被查出異樣,文七在洛云熙有了千斬之力后,一股腦把后面的全都教給了洛云熙,一度讓洛云熙以為文七要走了。
在患得患失間,見文七一直沒異動,便放心下來,后面有不懂的就去問文七,文七也是知無不言,說些自己的見解。
這日清晨,洛云熙像往常一樣來練武,雖然遲遲沒有摸到刀覺的意向,但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在結束了徒弟的教導,等洛云熙離去后,邊文玉如往常般不見蹤影,文七鄭重的在屋里留了兩封信,一封給邊文玉的,一封給徒弟的。
望了望這生活了大半年的屋子,不由有些不舍,其實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是極為理想的了,但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小布袋,隨即下定決心,出屋關門,走向玲瓏酒館。
城主府門口的侍衛(wèi)倒是好奇,今天文七怎么這么早就去酒館了,但也僅僅是好奇。
來到酒館,這時還什么人,按照往常一樣,要了一碟花生米和兩壺酒,但文七有點好奇白素素也在。畢竟往常這時候,應該只有老板娘在這的。
白素素見文七來了,不由有些心煩意燥,還真被猜中了,文七來這的日子雖然不長,但還是極為討喜的。
和這個長的干干凈凈,總是刀不離身,喜歡聽酒客們胡吹的男孩相處起來是很舒服的,沒有目的,就如君子之交淡如水。
文七快速吃完花生米,喝了幾口酒,白素素開口道:“還要么,我再拿點來。”
文七溫柔到:“不用了,多謝素素姑娘平時的照顧。”
白素素不甘到:“能不去么?”
文七有些驚訝,隨即堅定的搖搖頭,就付了錢,準備走人。
白素素又出聲到:“你的酒還沒喝完。”
文七轉身鄭重到:“一壺送給大哥們,我喝的那壺要是素素姑娘不嫌麻煩,可以幫我余著,要是我還能回來的話,一定來喝完剩下的。”
說完展顏一笑,陽光正好,好似遠游少年郎。
隨即文七便毅然轉身離去,白素素想再說些什么,可喉嚨像是被卡著,只能看著文七離去,心中悲哀
“原來他也會笑啊。”
老板娘見慣了這種一去不復返的告別,但還是不由感到悲傷,有人說見慣了生死,就會麻木,可其實是,見慣了生死,會更加害怕離別……
白素素忍著傷心,抱起文七開封的那壇酒重新封上,寫上“文七”二字,然后到后院柳樹下,挖開一個坑,放入酒壇,輕輕埋上,然后坐在柳樹邊獨自發(fā)愣。
這片土地下,埋著很多和文七一樣的酒壇,有些名字已經(jīng)模糊起來,只不過要喝的人,再也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