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轉過頭,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反而警惕的看向白娘。
“早不說,現在才說,怕不是又有啥問題。”
文七打定主意,不主動接話,看看白娘到底要干啥。
白娘見文七那滿是戒備的眼光,作委屈狀,像是看負心郎般看著文七,但文七卻不為所動,這些日子的相處,文七已經知道白娘是個“老不正經的”,你越露出窘迫狀,她越興奮。
見自己賣慘沒效果,白娘便一本正經到:“弟弟啊,姐姐可不是故意拿捏你,就是你戒心太重了,要是直接說給你這辦法,你還以為姐姐我圖你啥呢。”
頓了頓,白娘跳上樹枝,坐下,晃動她那可愛的小腿,白皙的小指丫像一顆顆熟透的提子。
只聽白娘繼續到:“這不是看你自己實在沒辦法了么,姐姐不忍心看弟弟愁眉的樣子,這才來告訴你這辦法,用與不用看你自己了。”
“我這里有一符,名叫替死符,只需要你第一滴精血在上面,再融入些刀意,就可以以假亂真,模仿你自己在這一樣,從而讓這些綠鬼球不必一直纏著你。”
“姐姐這符原本是用來保命的,極為珍貴,一直舍不得用,要不是弟弟你著實是姐姐心頭肉,姐姐還真不會拿出來的。”
文七皺眉,問道:“白姐姐,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白娘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到:“弟弟可誤會姐姐了,姐姐只會心疼弟弟,怎么可能只會算計弟弟呢?”
文七點點頭,“那就是這符本身有問題了?需要精血?不會問題就在這吧?”
白娘有些氣惱的丟過來一張符,說了句:“愛用不用,不用的話,等會兒就還給我!”
文七接過符紙,習慣性用神識探測了一下,可文七知道這沒用,畢竟自己不會這東西,看不出門道。
一時有些犯難,但這可能是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了,白娘表明了有坑,但自己無法拒絕。
唉,無奈嘆息一聲,文七走到赤霞果樹旁,找了個樹洞,滴入一些精血在符紙上面,然后小心灌入一些刀意,將符紙放入樹洞。
在滴入精血的那一瞬,文七就感覺自己的氣息就在里面,而這時綠鬼球們有些茫然,就要分為兩批。
文七馬上運轉斂息決,并且外放神識控制符紙的刀意下達命令
“死守自己,不準任何生靈靠近果樹。”
在命令下達的瞬間,文七快速離開赤霞果樹的范圍,而綠鬼球也像是有了方向,全部回歸,不再跟著文七。
白娘見守備森嚴的果樹,就是埋怨到:“弟弟真是傷透了姐姐的心。”
文七沒接話,而是說到:“多謝白姐姐的符了,到了外面,我一定把鳶當親弟弟一樣!”
白娘翻了翻白眼,也不再繼續調戲文七,而是問到:“想好了?真要出山了?”
文七點點頭,白娘臉色嚴肅,用她那嬰兒般的身體別扭的施了個萬福,到:“那鳶就拜托了。”
文七側身躲過,回到:“白姐姐客氣了,我還得多謝你們這些日子的照顧呢。”
這時,鳶拖著他那紅腫的雙眼和白螭,猛一刀站在不遠處,白螭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話,猛一刀則是對著文七做抱拳狀,文七回禮。
這時白娘轉身對著鳶說到:“出去以后,多聽你文大哥的,別到處惹事,畢竟你們兩個都半斤八兩的,又不是頂級大宗師,別被人拍死了。”
文七有些汗顏,鳶則是認真說到:“知道了。”
在白螭又說了許久后,鳶才跑到文七身邊,對著他們三個揮揮手告別。
文七躬身,鄭重行了個禮,然后轉身帶著鳶離去,沒有細雨,沒有艷陽,只有微風吹拂,輕撫著遠游少年郎。
猛一刀看了會兒后,轉身向深處走去,準備繼續練刀。
白娘唏噓不已,沒想到養了這么多年的鳶,就只能這樣讓他跟著別人跑了。
白螭一直忍著的眼睛,此時也有些微紅,自己當親弟弟照顧的鳶,就這樣跟著文七走了,希望文七能照顧好他吧。
白螭這時有些疑惑的問白娘:“白娘給他用替死符,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白娘搖搖頭,說了句:“就當下注了吧,時間太久了,久到現在都看不懂外面的局勢了。”
白娘想起文七詢問類的時候,即使他掩飾的很好,但那不經意的恨意,是做不了假的,弄的白娘現在都有些迷茫,到底是類負了盟約,還是這本身就是那千年謀劃收尾的開始?
太一皇那種算盡天地的人,還真有可能為了達到目的,獻祭了自己不知多少代的后人,這也是當初綠王和太一皇鬧翻的原因。
可是大家都知道綠王死的突然,沒有機會留下后手,可這穿越千年的刀意傳承,不就是后手?
當初那群人,在現在看來,就沒一個是簡單的,謀劃之深遠,讓白娘現在都覺得有些膽寒。
希望文七用不上這替死符吧,能一往如故的堅持自己是刀修吧,這或許是文七破局的唯一手段了。
白螭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當初那顆魔石,好像被文七悄悄拿走了,而且他真的是人族么?”說完白螭看向那幾乎被啃光的赤霞果樹。
白娘點點頭,解釋到:“他要走的路太艱辛了,可能魔石都不一定有用,但如果用在點子上,說不定還能有一絲絕處逢生的機會。”想到了木龍珠里面那有些怪異的魂魄,白娘沒有回答文七到底是不是人族,自動略過了這個問題。
光是人域就已經能讓他們這些堅守了長久歲月的無比失望,自太一皇后,人域再無人皇,只有天子。極有可能,文七最后要拿金龍珠的話,不是幾個頂級大宗師的問題,而是要人域皆敵!
再加上那幾個沒死的老家伙,當初大戰在即,時間不多,本就是本太一皇強硬的逼著簽了盟約,太一皇在還好說,他們沒人敢有異心,現在太一皇都死去多少年了?他們多半已經找到規避盟約的辦法了吧,不然這天地也不會有靈氣進來。
白娘看了看那樹洞,當初太一皇的點化之恩,現在自己基本算是還完了。
白娘壓下心緒,對著白螭說到:“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管再多也不過是杞人憂天,倒是可惜了你化形的這么好看,該翹的翹,該凸的凸,那莽夫就只會一心撲在刀法上。”
白螭聽到白娘的話后,臉色羞紅了起來,看向猛一刀的方向,有些落寞,“白娘又不是不知道他,這么些年了,都這樣過了,也不急于一時。”
白娘有些揶揄到:“不過它也不是個榆木疙瘩,要放以前,就它那綠王的腦殘粉,現在說不定都不管不顧的跟著文七走了。說不定就是為了螭妹妹留下來的呢!”
白螭聞言后,眼中有了些喜色,白娘見狀,雙手揉向那兩個大邪惡,只聽白螭“呀”了一聲驚叫……
走在外面的鳶已經恢復過來,對外面充滿憧憬,時不時問些問題。
“文大哥,外面那些地方女人比較多啊?”
“文大哥,人域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可以娶一堆老婆啊?”
“文大哥,你有沒有姐姐妹妹啥的,還沒成親的?”
……
文七被問的有點膩歪,但因為終于要出去了,心中也是有些高興,便沒制止鳶,他問他的,自己不理就是了,畢竟自己在人域呆過多久?某種意義上,文七覺得自己和鳶一樣。
走了一段路后,文七感覺白娘他們可能真的已經離開很遠了,然后咳嗽一聲。
聽到咳嗽聲的鳶,閉嘴看向文七,看文大哥要說什么。
文七有些做賊心虛的問道:“你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不怕你螭姐姐傷心么?”
鳶有些疑惑到:“螭姐姐是喜歡猛大哥的,我肯定沒機會了,她怎么會傷心?”
文七嘴角扯了扯,還有這茬?然后問道:“你就甘心這樣放手了?”
鳶笑到:“不甘心又能怎樣,我又打不過猛大哥和螭姐姐,想霸王硬上弓都沒辦法,反正來日方長,猛大哥都不知道多少歲了,我還年輕,說不定猛大哥老死了呢,到時候還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螭姐姐。”
文七心里腹誹“好家伙,感情你要是能打過他們,還準備來硬的?你能想到老死的猛大哥,怎么想不到老死的螭姐姐呢?”
文七不再廢話,說到:“鳶,你出去知道應該注意什么不?”
鳶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到:“一切聽文大哥的,螭姐姐說了,不能暴露自己妖族跟腳,萬事低調為主,除非迫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自己的力量,要完全當自己是普通人。”
文七點點頭,繼續問到:“那你覺得做好人好事的標準是什么?”
鳶回到:“別人不惹事,自己不惹事,別人惹事,自己能忍則忍。”
文七有些錯愕,心里暗喜,原來是這樣,妖族思想果然奇特,只要不做害人之事,在他們眼中就是善事了,還以為你要回答“鋤強扶弱”呢,這樣就極好。
又問到:“如果以后,你快要修道有成,路在大陸蒼生,而全大陸都說白娘他們是惡,要除之后快,你是修煉為主?還是與整個大陸為敵要保護白娘他們?”
鳶聽了后,皺眉問到:“那時候,文大哥也會站在白娘的對立面么?”
文七看了看鳶滿是期待的目光,終究沒說出那個最艱難的選擇,而是搖搖頭。
鳶看文七搖頭后,一下放松下來,說到:“哪管什么大道不大道的,天大地大,白娘他們最大,誰想動他們,等自己有更高修為后,來一個滅一個。”
……
文七很是滿意鳶的回答,都不需要自己給他洗腦了,這回答,完全符合自己的理想情況。
這一問一答,像極了淼淼和小時候的文七,可能文七都沒注意到,這些問題極大部分都是淼淼問過自己的。
有些人的話語,可能如醍醐灌頂,當場讓人頓悟,而有些人的話語,當時聽者無意,卻能在極遠的未來發生作用,潤物細無聲。
文七最后問鳶自己來這深山多久了,鳶搖搖頭,說不知道,他們妖都不記這些,日子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
文七只好作罷,之后兩人便聊些輕松的話題。
在聽到文七說赤霞在外面很值錢時,鳶就想返回去,把那剩下的二十幾顆果子全帶出來。
畢竟兩人現在除了草葉編的衣物,和一些藥草,啥也沒有,哦,文大哥還有把刀,叫墨。
文七攔下鳶,說凡事留一線,不可做那固澤而魚的事情,我們取于天地,雖不能還之天地,但要與后來者留下些東西。
鳶似懂非懂,然后問到:“文大哥,那你讓綠鬼球守著果樹,別人也拿不到啊?”
文七語塞,強行解釋到:“我又不是自己想要而強行留著,等以后綠鬼球恢復理智了,撤走了,不久行了。”
鳶哦了一聲。
就這樣走了幾天,文七和鳶都要走到外面峽谷了,經過商議,為了不被別人看出異常,鳶以后跟文七姓,叫文鳶,對外就說是兩兄弟,遭遇變故,相依為命。
此時文七皺眉,發現前面山頭怎么多了那么兇級蟲子,還有只災級蜈蚣,自從能神識外放,文七一般趕路都用神識探路。
突然想到了什么,文七叫住鳶,說到:“前面一群蟲子,可能是綠鬼球嚇跑出來的,現在他們占山為王,我們會不會有麻煩?”
鳶聽了文七的話后,也放出神識感應一番后,眨眨眼,說到:“要不我們改道?那只蜈蚣脾氣可不太好,而且是頂級皇蟲,能壓著我打的那種,要是它知道了是文大哥占領了他的果樹,現在又沒綠鬼球在這,怕是要和我們拼命。”
文七點點頭,雖然知道最高都是偽皇級,但都習慣說皇級,即使感覺現在自己很強,自從改善了肉身,自己也能源源不斷產生濃厚的氣血之力,能夠慢慢的用氣血之力滋養意,雖沒有自己感悟來的快,也是在不停的加強。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那么多兇級蟲子,萬一都發起瘋來,打紅了眼,像綠鬼球一樣,這不被打死,都要累死吧!
就在文七和鳶準備轉身時,文七發現了那只兩米長渾身是刺的黑蟲,就在不遠處看向自己,心中暗道不好,就要滅殺它時。
黑蟲那討厭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文七便放棄了斬殺黑蟲的意圖,叫上鳶,轉身就跑。
在那山頂躺著百無聊賴的蜈蚣,聽了黑蟲的叫聲后,有些懶散的看向文七和鳶的方向,在發現是兩個人時,蜈蚣突然暴起,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