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卡羅尼斯是由戰后的北美洲南部與南美洲北部,既曾經美國本土、墨西哥、危地馬拉、古巴、哥斯達黎加、哥倫比亞這幾塊,所組成的。
關于卡羅尼斯合眾國如何建立,以及涉及的歷史事件,在午餐結束前,我對項仞虛大部分都講述了。
不過那些全是書上寫的,我曾在圖書館借閱歷史書籍,其中內容與卡羅尼斯那邊歷史書籍所記錄的略有出入。
這讓我想起曾經英法兩家歷史記錄的笑話,有個士官被德意志俘虜,英法則記錄那士官是對方的。
“照你說,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聯合國就破裂了,對吧?”他聽完這些,放下手中的餐具對我問起來。
“嗯,在短短幾日內所有國家幾乎都陷入戰亂,無論是站在哪種立場。”我回答完,便用勺子將面前的土豆泥沙拉送進嘴里。
“真是怪事......”
項仞虛說著就停下左右短暫觀察了下,他應該確認沒人注意,才開口道:
“那引起戰爭的東西是個小型炸彈,很多當時的新聞資料都已經找不到了。”
這家伙,每天在互聯網上到底是干什么的?
“所以你又無聊地去挖掘百年前的新聞網頁?”
抓起餐盤里作為飯后水果的蘋果,我干脆地啃下一口,咀嚼著說:
“放炸彈的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那時局勢本就劍拔弩張,國與國間可能早就準備好戰爭,一觸即發,而這不——”
我本打算說完這些,可腦袋卻有陣眩暈感涌上來,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出現拖影。
原本我認為是低血糖,不過緊隨其后是胃部感覺到翻涌,有股酸味直沖上來。
“怎么了?”項仞虛見我手扶著頭,立刻關切地詢問道。
“......嘔——”我想回答他。
然而我腹部抽緊吐出剛剛吃下去的午餐,一下從椅上倒地,渾身抽搐起來。
這時候,眼前一切開始彎曲,它們好像蠟燭受熱那樣開始融化,如強風中的風帆不斷波動,卻又很快變為各種不斷變化著的幾何圖形。
到底是怎么了......?
不對......到底是......?
“嘿!膠匣椅!”項仞虛嘴里叫出一串變扭的話語,含糊不清。
眨眨眼睛,看不見,我心中一震,一切都黑了。
此時我只身處于一片黑暗中,這里沒有任何光照,小心挪動腳步。
向上的臺階,走上幾級又是往下走。
我明白自己正在走一個無限循環。
腳下的臺階沒有盡頭,臺階距離一樣,向上與向下,以及級數也是。
我的腳步開始熟悉并逐漸大膽起來,只要跨出相同的距離就不會有事情。
彭羅斯階梯,這大概就是我目前所在之處。
這一想法在腦中冒出的瞬間,我眼前一下被無數張面孔填滿,見過的,也許之后會看到的,也有可能永遠不會謀面的,這些充滿了我的四周。
似乎我在被他們注視,觀察。
于是我看見了自己,這并不是玩笑,我完全以觀察者的視角看到了自己。
最后,我醒了。
白色房間......這是我醒來所在的地方。
這里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一下就讓我回想起來先前發生的事。
“奧倫·埃斯忒倫。”醫生在我醒來一會兒后才進到房間里,并且連名帶姓叫我到。
海熙市第一醫院,我認得醫生胸口名牌上的標志,一雙手戴著醫療手套并輕捧著蛇杖,白十字為底。
“睡得好嗎?我相信您這次一定睡得不錯。”醫生拿起我病床尾框里的板夾,坐在一旁的椅上詢問。
“就像停尸間里長眠的遺體。”我打了個哈欠,“從來沒睡這么好過。”
“作為醫生,我建議您不要大量服用這種安眠藥。”醫生臉上明顯抽搐了下,翻起板夾上的病歷“副作用已經開始體現了。”
“沒有它,我會整夜無眠的。”
老實說,前段時間開始我就無法整晚安睡了,沒有噩夢侵擾,但總是會多次驚醒,醒來時還渾身冒汗,呼吸急促,就算后面能再睡,沒多久又會再次醒來,這情況往往到天亮才消失。
“也許你應該嘗試消耗多余的精力,讓自己累一點。”
“我嘗試過了,甚至在健身房連續鍛煉數個小時,結果是老樣子。”
看樣子是沒有辦法阻止我繼續服用安眠藥物了,醫生只能嘆口氣,在病歷上添了幾筆,囑咐我可以繳費走人后,便離開了。
在這個國家我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對象,做什么事情都只能自己一人,出了事情大概就學校會關心下而已。
就這樣,一個小時后,我到了學校,不過沒有立刻出席當天的課程,這可是多放天假的好街借口,當然不能浪費。
剛回到宿舍,我就倒在床上,腦子在胡亂想著事情時,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了。
這覺跟先前一樣,我驚醒時已經在午夜了。
感覺......有些口渴......
喝口水好了。
有些迷糊地起床,就這么一個下床的動作,讓我僵硬地停下了。
因為我看到漆黑鎖鏈,它正繞上我的手臂。
“好的,我們繼續......”一道熟悉聲線又響起,是另一個我,然而卻并不見來源。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手上。”一條鎖鏈似跟揚起腦袋的蛇般,立到我眼前。
我盯著那條不時扭動的鎖鏈,“所以你變成這玩意兒纏在我身上是為了什么?”
“你早已略知一二,不是嗎?”
思想居然是一起的嗎?我暗想。
“當然,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條鎖鏈似乎轉頭過去,我順著那個方向,視線尋找過去。
那里桌上是我筆記本電腦常放之處,現在它屏幕微亮,有幾封郵件。
我想應該檢查一下。
“這個混蛋。”剛打開第一封我就罵起來,那是卡森發的。
內容有母親遺產的法律文件,我不知他如何從中作梗,總之遺產大部分都被卡森這個混蛋收走了。
拿著這份文件可以打官司,而我極大概率會輸。
看來我這名私生子真不討喜。
“......等著我。現在一切都很好,在這里的生活不糟,我愛你。奧倫。”我對卡森用的地址發出郵件,我想這家伙應該收得到。
“看樣子要在這里待很長時間了。”那條鎖鏈探頭在半空中不知比劃著什么。
我沒回話,陷入沉默,對方與我想法共享,沒有再說話。
“之后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我們已漸漸融合。”
那條鎖鏈良久之后萎靡下去,憑空消失。
其實我早已察覺,原有大概是腦子莫名其妙多了些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