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幫手
“一定要記住,我叫安寧。”
竺姜姜來到公安局的時候,刑偵一隊異常忙碌。
“四具無名女尸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我們根據其中一具尸體身上的紋身找到了死者身份。但這名死者比較特殊,她的DNA樣本曾在另一樁案件中出現過。”林子涵把一份文件遞給了時崇。
“居然是那個失蹤的乘客。”時崇皺緊了眉頭。
大半個月前有一宗肇事逃逸的案子,司機當場死亡。當時經過調查,竺姜姜就曾經提出副駕駛上還有一個乘客的結論。
沒想到,四尸案最后一名死者居然就是那名失蹤的神秘乘客。
“潘美玲,二十二歲,兩個月前從白河市過來青龍打工,最后一次跟家人聯系是剛到青龍市的時候,隨后一直失蹤至今。”
“一起租房的室友說她應聘上一份很好的工作,非常開心,當夜就收拾東西去了藍山。”林子涵說道。
“又是藍山。”時崇輕點卷宗,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這個兇手肯定就藏在藍山之中,我這就去藍山,就不信不能把他的狐貍尾巴揪出來。”林子涵擼起袖子。
“我覺得未必,他這個車禍的位置很奇怪。”竺姜姜把手機截圖放大在屏幕上,依次做了記號。
“你看,他埋尸的地方是在南面,潘美玲發生車禍的地方是在北面。根據死亡時間和車上殘留的血跡推算,潘美玲當日上午應該是從被囚禁的地方逃了出來,然后遇上這個好心的司機。”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要獨自在黑夜中翻越藍山,你覺得有可能嗎?”
藍山海拔四千多米,即使是白天翻越藍山,這對于一個重傷的柔弱女子來說都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我懷疑兇手就住在青龍,也就是藍山北面。”
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逃脫的潘美玲會跑到藍山北面的鄉村小道上,也才能解釋為什么兇手可以這么快就追了上來。
“這個兇手,很可能就是那場車禍的肇事司機。”
“假設這個兇手住在青龍的話,他又是怎么把尸體搬到藍山南面的呢?”林子涵想不明白。
從外市進入到藍山南面,必定要經過大岳村或者大彭村,多次出入的話村民會有印象,更容易引起人的警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藍山深處有一條古代開鑿出來的小路可以連接南北兩面,通過這條古道搬運尸體應該不難。”
時崇把地圖投影到辦公室中央的大屏幕中,把拋尸地點,車禍地點,還有藍山中的古道標記了出來,仔細端詳著。
“而且石拐子曾經說過,兇手不像是熟悉山林的人,在藍山居住的村民對大山都很熟悉。從這個角度來看,考慮兇手住在藍山北面確實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如果兇手住在藍山南面,在發現潘美玲逃出去后肯定會往山上找。
而如果開車從高速繞道青龍,根本不可能那么巧會遇到潘美玲。
只有住在青龍,發現潘美玲逃跑后第一時間追出去,才能剛好找到幫助她逃離的司機。
“兇手很可能就住在這個區域。”時崇在藍山北面的建筑群上畫了個圈。
“這些地方大部分都是別墅莊園,都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女王蜂很快提出了新的疑問。
“這根本不像四尸坑的兇手會住的地方。”
四尸坑的兇手作案手法粗糙,毫無條理。
所有的尸體都像隨意玩壞的破布娃娃,而且尸體上的指紋等痕跡沒有任何隱藏。
這種情況,要不就是不知道如何掩蓋,要不就是壓根沒打算掩蓋。
從行兇的手法來看,更偏向于他是一個脾氣暴躁,生活臟亂無序,智商較低,不善于與人交流的人,同時大概率沒有接受過完整的高等教育。
“可能是這些有錢人的親戚或者家里人?”林子涵摸了摸下巴,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可能性。
“說起來,這個案子的確有些奇怪。”竺姜姜拿起馬克筆把有疑問的部分羅列了出來。
“從行兇的手法來看,這個兇手的犯案手段確實很粗糙。”
但偏偏就是這么一個人,想到利用古道把尸體埋到了藍山市。
如果不是潘美玲在司機衣物上留下的血跡引起了竺姜姜的猜疑,估計他們現在還在藍山市傻傻地找兇手。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這些姑娘年輕漂亮,我們都認為這個兇手是個社會地位低交際能力差的人,這樣的人是怎么接連不斷騙取到被害者信任的?”
“有人幫他。”時崇沉聲道。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一個案子當中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犯罪痕跡。
“靠,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樣的變態殺人狂都有人包庇。”林子涵感覺三觀被刷新了,甩甩頭,他還是感到不敢置信。
“隊長,有沒有可能是人格分裂癥啊?”
“那他的人格分裂癥發作地太好了,犯案的時候蠢人出來,收拾殘局的時候聰明人出來,配合得天衣無縫,你當寫小說呢?”時崇還沒回答,女王蜂就咯咯一笑。
“女王蜂說的也有道理,另外如果兇手確實是住在這個區域的話,有人幫他的概率就很高,而且幫他的人很可能是親近之人。”時崇點了點頭。
“藍波,你把這個區域的住戶資料調出來。篩查他們的親屬關系,看看他們有沒有親屬現在住在這些房子里,排除女性,特別留意那些親屬符合犯罪側寫的對象。”
“另外,調取各小區的監控,重點留意車禍當天出入小區的白色SUV。”
時崇把任務一一分攤好,正打算去忙,一回頭就見竺姜姜還站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
“怎么啦?”
“失蹤的案子只有提交公安局后才能在全國的警務系統上查到嗎?如果只知道名字,又沒滿60天,可以查的到嗎?”竺姜姜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
夢中的那種感覺揮之不去,痛苦絕望和折磨,所有負面的情緒都洶涌而來,比之前任何一個案子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