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柿子都沒了
“那尹家的狗賊太不是人,怎能這樣對娘子!”
東叔看她面頰消瘦又灰又暗,顯然日夜煎熬,日子很不好過。
葉輕悠看著爐中化為灰塵的經文,“大難不死,就是母親在天保佑。夏櫻應該和您說過了,我誓死都要與尹文釗和離?!?p> “她是說了,我也支持,但您捐了一半嫁妝給洛寧王是怎么一回事?”
東叔為此事急得夜不能寐,一大早就到山上等她了。
葉輕悠愣住,“您怎么知道是我捐的?”
“我怎能不知?六千兩呢,洛寧王在萬壽堂定了二千兩的藥材,昨日連同剩下的銀子在兵部門口賞給戰死沙場的士兵家眷?!?p> “他對外說這銀子是我的嫁妝了?!”
“這倒沒說?!?p> 東叔也是老江湖,“我和他手下的一名副將十分熟,多年一直給王府供應藥材,所以聽他絮叨了幾句?!?p> 葉輕悠抿了下唇,“咱萬壽堂還給洛寧王府供藥材?”她竟然從不知道?
“賬目走得是兵部撥款?!?p> 葉輕悠了然,“難怪。”畢竟之前查賬時,條目沒有“洛寧王府”四個字。
可若洛寧王知道是她許了一半嫁妝,顯然熹郡主實話實說了,但洛寧王為何沒質問她“狐假虎威”的錯?莫非真是拿錢消災了?
“藥材挑揀上好的給王府送,畢竟沒有洛寧王出手,我就真的去和母親相聚了。”她雖心虛,卻也真的感謝。
東叔連連點頭,“往后娘子想怎么辦?心中有什么打算嗎?”
葉輕悠琢磨了下,“我得查出推我下水的人是誰,剩下那一半嫁妝務必拿回來,尹家欠我的差一個銅子兒也不行!”
六千兩的欠條,她總不能當成喂狗。
東叔也知道有人害她的事,“我已經讓夏山去挨家挨戶的盯一盯,應該很快就有消息的?!?p> “另外尹家知道的那三個鋪子,我稍后會掛出來賣掉,東叔您配合夏櫻倒一把手?!比~輕悠不想再當搖錢樹,尹家緩過神來就會繼續挖她的骨。
東叔也正有此建議,二人簡單說了說,時辰不早。
葉輕悠打算離開,寺廟突然被圍上了。
“那位貴人就在您旁邊的院落,娘子怕是不能走,得等他先行?!毙∩硰涍B忙來道。
春棠十分擔心,娘子在熹郡主進門后,是第一次離開尹家。這若回去的晚了,往后再想出來就難了?
葉輕悠也沒想到會出這意外,“不能通融一下?或者我親自去求一求?”
小沙彌連忙搖頭,“說不通,那位脾性古怪,娘子您還是別去了……”
葉輕悠也是沒轍,只能在這院落的禪房中吃頓素齋。
宇文宴此時就在葉輕悠的隔壁院落中。
他十分恭敬地給恩人上了香,跪在地上又磕了頭。
陳堅難得的十分嚴肅,也跟著宇文宴行完大禮。
宇文宴撣了撣袍子上沾染的灰,看著遠處高聳的樹,“今年秋寒來得早,讓戶部抓緊時間撥修繕款,山中被大水淹沒的百姓要早一些抵御冬寒?!?p> “來得早?殿下怎么看出來?”陳堅站了那里瞅瞅,沒覺得與往年有什么區別啊。
“沒見那柿子樹上果子都沒了?下霜才落?!庇钗难缢圃诳匆粋€白癡。
陳堅突然想起,去年來時他還讓手下爬了樹上采了一籃子下來。
“屬下回城之后就去催。”涉及到民生安危,陳堅不敢有絲毫怠慢。
宇文宴默默地收回目光,想起第一次吃這種柿子的味道。
那滋味兒又甜又澀,還有冰渣混著,蹭在臉上有些癢,卻這么多年都忘不掉。
“咱們走吧?您一來就把寺廟封了,香客們要么被囚里面,要么在外進不來?!?p> 不知有多少污言穢語在罵街,好在他每次都叮囑主持,千萬不要把洛寧王的身份暴露了。
宇文宴并不想動,卻又不得不走,哪怕“恩人”已經過世多年,他也不愿外人來打擾她。
他路過了葉輕悠的小院,聽了里面嘰嘰喳喳。
春棠提了一籃子柿子,這一次停留的時間久,她帶文成兄弟倆把所有柿子樹都采光了。
“稍后給婆子們分點兒,再給家里的留一些,出手別吝嗇了?!比~輕悠做事向來大方,春棠卻十分仔細。
春棠雖然不情愿,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小沙彌前來傳話,隔壁的貴人已經離去。葉輕悠也沒耽擱,立即帶人下山了。
留在山下的家丁和婆子們吃了滿嘴流油,見面時埋怨了兩句,就一同踏上回去了路。
葉輕悠歸來時,熹郡主和尹文釗未回,晚間婆子過來送飯,葉輕悠讓春棠分了她幾個柿子。
婆子一邊吃著一邊說,“今兒娘子離開之后,老夫人的弟弟又來了。說是在前院吵了半天才走,老夫人氣得晚飯都沒吃!可惜郡主不在,不然定能看上一場好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