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沈家老宅。
大廳里原本因為季老爺子發話沒人吱聲，因沈南意的出現，逐漸出現了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看來傳言是真的，長得倒是挺漂亮，就是可惜了。”
“哼，漂亮有什么用，還不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出門這么大排場，沈家落魄了卻一點都不低調啊。”
“一個后輩讓我們這些長輩在這里等那么久，沈家的家教算是見識到了。”
聲音越來越大，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沈南意毫不在意，“過去吧。”
沈七就推著她過去。
“南南，來這邊坐。”季老爺子已經讓人把右手邊的椅子拿走，特意把位置空出來。
看到沈南意能坐在季老爺子右手邊，那些陰陽怪氣的長輩臉都黑了。
但沒有人理會。
季老爺子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頗為關心地問道：“南南，十一年沒見，爺爺都快認不出你了，這些年在國外過得好嗎？”
沈南意淡道：“挺好的。”
她其實對季老爺子沒什么印象，腦海中只有一張很模糊的畫像，看到人后倒是和記憶里的畫像漸漸重疊在一起。
“老沈也是，把你送出國一送就是十一年，這十一年來一次都沒回來過。”季老爺子嘆了嘆氣道：“你是個命苦的孩子，好在已經熬過來了。”
“對了，回來有去看過你爺爺嗎？”
“沒來得及。”
“改天有時間去看看你爺爺，他一個人在山上太孤寂了。”季老爺子沒讓沈南意去勸好友下山，因為他知道好友的執拗，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的決定。
說著季老爺子才想起給沈南意介紹，“南南，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爺爺的三個孫子。老大季南川，比你大四歲。老二季南煜老三季南陽是雙胞胎，比你大一歲。”
沈南意面無表情地打招呼，“你們好。”
季南川：“你好。”
季南煜：“你好。”
季南陽：“你好。”
“......”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里是幼兒園第一天剛開學誰都不認識互相交朋友的場景。
實在詭異。
沈南意倒沒有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她偏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季宴禮。
后者慵懶地倚在椅子上玩手機，瞳孔微沉，對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事物好像都不感興趣。
只一眼沈南意便收回視線。
殊不知某人的余光在那一刻瞥了過來。
在場都沒有人留意到這一幕。
季老爺子并沒有介紹其他人的打算，也可以說是無視了，他跟沈南意說：“當年我跟你爺爺有過一個約定，當你到婚嫁年齡后從季家這一輩同齡人找一個你喜歡的聯姻。眼看著就快到你二十二歲的生日了，經過我跟你爺爺協商，打算先把這件事定下來，婚禮可以以后再辦。”
“南南你放心，當年的傳言不管是真是假，我答應過你爺爺的事就會說到做到。”
“我季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軍政世家，家規只有一條，服從命令！”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明顯了。
座位是區分開來的，孫子輩的坐在左邊這一排，右邊這一排都是長輩。
“南南，你看看喜歡哪個？”季老爺子那語氣就好像賣東西的老板，看中哪個就挑回家。
沈南意的目光在那一排人臉上身上一番，然后回到季南川三兄弟身上，季老爺子心里一喜，以為沈南意這是看中了三兄弟其中一個，正想問看中哪個。
下一秒，沈南意偏過頭看向左手邊的人。
季老爺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臉晦氣道：“南南，我們不要這個老男人，我們換一個。”
只比大侄子大一歲的季宴禮：“......”
“我選他。”聲音透著清冷和決心。
季老爺子勸她，“南南，他年紀太大了，而且跟你不是同輩的，要不你看南川他們三兄弟？”
沈南意：“就要他。”
輕而確定。
當事人輕哼一聲。
沒答應，也沒拒絕。
最后是不歡而散的。
在回去途中沈七接到自家老爺子打來的電話。
換作平時這個電話她接了，但今天特殊，接是不可能接的，第一時間把這個燙手山芋遞給小姐。
沈南意涼涼地看她一眼，接聽電話，“爺爺。”
手機那頭的沈老爺子情緒還算穩定，直入正題，“為什么選宴禮？”
按照輩分，季宴禮要喊季老爺子叔叔。
“沒有為什么。”沈南意停頓半秒繼續道：“誰都一樣，這不重要。”
選季南川三兄弟或者是季宴禮都沒有區別，所以選誰并不重要。
沈老爺子反問：“既然選誰都一樣，那你就在南川他們三兄弟之中選一個，以至于選誰，我不干涉你的決定。”
不干涉，但有限制。
沈南意：“不換。”
“你這臭脾氣跟我當年一模一樣，不讓你出國偏要出國，又一聲不吭回國，做什么事全憑自己的心情。”手機里傳出一聲嘆氣，妥協般道：“算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沈南意靜默幾秒說：“我過幾天去看您。”
沈老爺子沒拒絕，還囑咐了一句，“我派人去接你。”
那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十一年來爺孫倆一次面都沒有見過，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國外，有時間差，電話也很少打，因為不需要這樣維持親情。
沈七接過沈南意遞來的手機說道：“之前查到的資料上顯示季家老宅是有地下室的，我懷疑小九就被關在下面，但需要去探查一番。”
“你親自去。”
“好。”
季家老宅在軍區大院里面，到處有人站崗，安保級別很高。
當晚十一點沈七偷偷藏在運送食材的面包車里進了大院，車子是直達食堂，沈七在途中便跳車滾進路邊的灌木叢里。
白天進來的時候她有觀察過四周的站崗位置，雖然不知道晚上會不會變換位置，但好歹成功潛入了季家老宅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遠比季家老宅表面面積還要大。
沈七首先看到的是車庫，里面停著十幾輛車，四輪兩輪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