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這樣……”阮娘痛苦地一個踉蹌,頭上的血條直接往上躥了一下,變成了20點。
比起阮娘和李長順的狗血故事,云舒更關心靈體的血條突破20點會有怎樣的變化。
“李郎你怎能負我?!”阮娘沖上去一把拉住了李長順的衣領,哭嚎著搖晃著李長順,鬼哭聲再次魔音貫耳,讓云舒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原來血條到20點的靈體,凝聚起的魂力就能實質性的觸到活人了。
此時或許連怨鬼阮娘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李長順沒想到阮娘反應這么大,想要掙脫,卻發現鬼女人的力氣大得很,他根本掙脫不開。
“阮娘你冷靜點!”李長順只能繼續動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忽悠阮娘道,“我心中自是只有你一人,但是我不能做不負責任的男人啊!再說了爹娘身邊還要有人盡孝,我李家還要延續香火,我若是一直不娶妻,豈不是就是那不忠不孝之徒?二娘她……是在替你盡孝啊!”
阮娘呆愣住,好像覺得李長順說得有幾分道理。
這時聽到動靜的李家老兩口也相互攙扶著出現在了會客廳里。
當老兩口看到阮娘的時候,如同那李二娘一般,嚇得差點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嘴里喊著:“抓鬼啊!有鬼啊!”
“公公、婆母,你們不要走,我是阮娘啊……我是你們的媳婦阮娘啊!”阮娘在他們身后呼喚著,“我來找你們了。”
“不要來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那妖人去!”李老頭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著。
倒是李老婆子很快鎮定了下來,眼珠子一轉,顫顫巍巍的走了回來,輕聲喚道,“阮娘,我的孩子,你回來了?好孩子,娘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這是要來帶娘走嗎?”
“不、不是的……”阮娘連連擺手,“婆母,我想讓你們將我葬進李家祖墳。我是李郎的結發妻子,李郎就算再娶,也該一日三柱香為我供奉一道牌位啊!”
李老婆子愣了一下,“你要進我李家祖墳,還要讓我們供奉你的牌位?”
“嗯。”阮娘這次不軟了,堅定的點了點頭,這是她鬼生唯一的心愿。
云舒在旁邊冷眼旁觀,若是阮娘這個戀愛腦一根筋走到黑,她也只能尊重他人命運了。
“那怎么行?!”一旁的李老頭也不顧不得害怕了,猛得跳了出來,“一個短命無福之人怎能進我李家祖墳?會壞了我李家祖墳的風水!”
“我李家出了長順這樣的人中龍鳳,將來是要做大官的!你這短命鬼要是壞了我李家的風水,妨害了長順,我讓你死也不得安寧!”
李老頭蠻橫的話,讓阮娘呆愣在了原地。
她是短命無福之人?
她明明生來富貴,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長大的明珠啊,怎么就成了短命無福之人了?
“你還想讓我兒為你供奉牌位?你算什么東西?”李老頭不管不顧的罵了起來,“一個商戶之女,能服侍我兒一場,便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了,趕緊滾得遠遠的,別臟了我李家的地!”
這一連串的怒罵呵斥,讓阮娘的血條直往上漲。
呼呼的就躥到了25點。
翠娘不知何時站在了云舒身邊,一臉憤恨的看著李家一家子人,“真是太欺負人了!不,太欺負鬼了!”
“阮娘這個蠢貨,該不會這個時候還相信這一家子拿她當親人吧?”
云舒搖搖頭,看著阮娘的血條,“興許會將她罵醒。”
“老頭子,你別說了!”李老婆子見阮娘一雙黑眸開始泛紅,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拉住李老頭,“你怎么能這樣對阮娘說話呢?”
現在可不是阮娘活著的時候了。
她是鬼啊!
是來討債的怨鬼!
阮娘陰惻惻的轉身看向李長順,“李郎,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我……”李長順目光躲閃著,“阮娘,我連你的尸身在哪兒都不知道,如何將你葬入我李家祖墳啊?”
“在這兒。”云舒手一掏,從包裹里掏出了阮娘的骨灰壇子,“這就是阮娘的骨灰。”
李長順將云舒又恨上了幾分。
“好,我答應你。”李長順一咬牙,看著那骨灰壇子,李家祖墳那么大,隨便刨個坑將這壇子埋了就是,不是什么大事兒。
“我答應你好了吧?阮娘,你快投胎轉世去吧,別再糾纏了,人鬼殊途,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再續前緣,好嗎?”
“牌位呢?”阮娘不甘心的又問道。
還牌位?!讓他天天給這個死鬼燒香供奉,一看到牌位他就會想起這死鬼被剖腹挖子的慘狀,也太可怕了吧!
李長順深吸了一口氣,“阮娘,你是商戶之女,我大胤朝商戶乃是下九流,若是我供著你的牌位天天祭拜,會有損我的官威,你也要為我的前途考量一二。”
“這個時候嫌棄我是商戶之女了?!”阮娘笑著流下眼淚,“當初在我家,你是如何說的?你說你心悅于我,不在乎我商戶女的身份,會一心一意對我好!你說你會努力科考,將來為我掙回一個誥命來,封妻蔭子!”
“你說這么多,都是騙我的嗎?你根本就看不起我?”
“阮娘,此一時彼一時……”李長順不敢去看阮娘悲痛的眼神,“我們此生緣盡,阮娘,每年你的祭日,我會為你燒紙祭拜的。”
翠娘搖搖頭,指著李長順道,“瞧,這個男人真是連騙鬼都不認真騙,真是吃定了阮娘性子軟弱,對他一往情深,可惡啊!”
“李長順!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啊!”阮娘突然爆發出厲聲尖叫,“當年你窮困潦倒,差點餓死街頭,若不是我爹憐憫你,賞你口飯吃,能有你的今天?!”
李長順頓時色變,他最痛恨當初這段不堪的經歷,以至于每當看到阮娘,就會想起自己在阮家搖尾乞憐的日子!
他堂堂一個讀書人,卻為了五斗米折腰,阮娘就是他的恥辱!
“你這悍婦!竟敢這般辱我!真是死有余辜!”怒火中燒的李長順將這句話脫口而出,隨即便后悔了。
因為他看到阮娘身上已有滾滾黑氣散出,頭發也披散開來,肚子上緩緩裂開了一道血口子,汨汨而出的鮮血瞬間將一身白衣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