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驥是個從不卷自己的人,他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至于殷姬如何處置,他也沒有再為難,反而夸贊阿岫好主意。他跟阿岫說,這天下沒有絕對的壞人,只有活得不好的人。殷姬只是一個活得不如意的女人罷了。
阿岫贊賞他的胸襟與想法,便也十分配合他的趕路行程。
速回燕山派,了結與聶桑華的聯(lián)姻。
聯(lián)姻是兩家的事,也是兩個人的事,他終究還是要給聶桑華一個交代。
緊趕慢趕,在中元節(jié)那天回到了京都燕山派。
人們都說九洲九大派,江南居五席。
人又說,蘭陵風光逝,震海富貴銀;泰山北斗易,燕山水木絕。
說的就是當今武林,真正的頂尖門派只有兩家:燕山派和水木雅閣。
燕山派有十大長老,六大堂主,十八層天梯寶塔隱居客,皆以武術揚名,成為天下武林人士向往之地。
楚豐遲曾驕傲地問阿岫,阿岫姑娘,你隨便學一門武術防身,我們燕山派武術任選。
阿岫想想,竟有些動心了。
李驥是燕山派掌門李琚的獨子,據(jù)說當年震海樓大小姐謝文音誤入魔窟,李琚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話。謝文音產子之時差點難產而亡,李琚便不敢再要孩子。因此李驥是獨子,也是燕山派唯一的繼承人,全燕山派高手對繼承人教育都十分重視,總想出點力協(xié)助一下。
因此李驥師傅多,規(guī)矩多,任務多,也許是因為太多了,反而造成他不管不顧不拘泥、灑脫不羈的性子。
一入山門,李驥先命人安頓好阿岫,而后獨自去見了父母。
不一會,阿岫也被請了進去,見到了這個燕山派的掌門夫婦。見面后,阿岫有些失望,她沒想到生出李驥這樣俊俏郎君的夫妻長相居然這么普通。謝文音40多歲,富貴養(yǎng)人吧,保養(yǎng)得年輕了10歲,端莊溫和,頗具氣質。李琚滿面黑須,身材開始發(fā)福,面目嚴肅,看誰都瞪著眼。阿岫猜想,他年輕時眼睛應該很大很亮,李驥的眼睛像他。
“爹、娘,這就是阿岫姑娘,她一路幫了我很多忙,而今姻緣蠱的母蠱也在她身上。”李驥道。
謝文音露出一臉慈祥的笑,“這一路多虧阿岫姑娘照顧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并朝左右招招手,一個侍女就端上一個寶匣,送至阿岫眼前,“這是一點見面禮,還請阿岫姑娘莫要嫌棄。”
阿岫被滿滿一匣子珠寶燙花了眼,給的實在太多,她都不敢伸手接。
“夫人,您太客氣了。這個如此貴重,我受之有愧。”
“無妨,都是些小玩意。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隨便準備的,你且先收著。”不愧是謝家出來的女兒啊。大氣。
“阿岫,中秋節(jié)之前與驥兒完婚,沒問題吧?”阿岫剛想接過寶匣,就被謝文音一句話給嚇得收回了手。
“啊,夫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阿岫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李驥。
李驥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忙道:“娘,你搞錯了吧。”
“錯什么錯,你們姻緣蠱都鎖死了,還想翻天啊。再說,那個聶桑華大張旗鼓地退婚,怎么滴,我跟你爹的臉面不要了!你在外面闖的什么禍我這次都饒了你。但是一定要八月初十成親,一定要比那個聶桑華早。”謝文音眉頭一蹙,氣場全開,李驥忙低頭不敢言語。
“夫人,我不同意。”阿岫果斷拒絕。
“你還不同意,姻緣蠱的來龍去脈我已經清清楚楚,你還有你們什么長風鏢局,是吧,一個都脫不了干系。”謝文音厲聲道。
阿岫聽著后背直冒冷汗,看這架勢,早就露餡了呀。
“姻緣蠱現(xiàn)在已經是死局,你們只能成親。這是你們自己折騰的結果。我們當父母的已經大大方方接受了,懂嗎?”
“可是,我不會對任何人動情,我的母蠱也不會影響到子蠱的。”阿岫還想再掙扎一番。
“你即不會對任何人動情,但你總要成親,嫁給我兒子,哪點不好;退一步說,假如我驥兒找到喜歡的女子成親了,你突然有一天動情了,你們該怎么辦?”
“母親,你不要逼她!”看著阿岫面色難堪,李驥忍不住站出來道。
“阿岫,你是聰明的,知道該怎么做選擇?”謝文音又轉身對著兒子說:“你這兩天就去不易門,風風光光把親給退了。”
李驥沉聲道:“娘,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謝文音剜了他一眼。
李驥道:“沒事,我就帶阿岫出去休息了。”
李驥帶著阿岫走了出來,李驥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逼你成親的。”
阿岫郁郁低頭不語。
李驥看著這樣的她,十分內疚。他沒想到母親會這么果決。
“阿岫,你真的不用擔心,如果他們逼你,我就會帶你離開。”
阿岫擺擺手,說:“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岫已經在外漂泊兩年,一直在想怎么回到姐姐身邊,從來沒想嫁人的事。如今謝文音一頓強勢輸出,把她所有拒絕的理由殺得片甲不留。
她想要家人平安,李驥可以。
她想要好的生活,李驥有。
人家說如意郎君,李驥絕對是,身材、相貌、武功、家世、人品都無可挑剔。
如果要說有什么不好,那就是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是她自己本身就難以有愛情,怎么算都是李驥虧了。
如果還有什么不好,就是單清宇肯定會傷心。但是李驥的姻緣蠱在她身上,又怎么能再另嫁他人,徒增孽緣。
“阿岫,我想好了。我先去與華妹妹了解前緣,然后我們就一起走遍天下,尋醫(yī)問藥,總有人會解姻緣蠱,總有人會治好你無情之癥。等打開這些死結,我們再談其他,可好?”李驥認真地說。
阿岫聽著,感覺一絲暖流流向心中,她笑著點頭,說:“主意不錯,但是那是多久的時間,你可想好了?”
李驥怔愣半響,說:“3年?5年?太長時間會被我爹娘追殺吧。”
“先去處理目前緊要的事吧,太久遠我們也計劃不了。”阿岫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