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立刻噤聲，做了個嘴巴拉鏈的手勢，“你接吧，我保證不會亂說話的。”
“……”
接通電話后，老爺子寒暄了幾句，照例是些問他近況如何的問題，偶爾幾句提及池虞，他一一應答，老爺子還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
周聿辭直截了當問：“爺爺，還有別的什么事情嗎？”
那頭干笑兩聲：“沒什么，就是有點想你了，我能有什么事。”
“我們不是上周周末才回過老宅嗎，這才過了沒兩天。”
“……”
“而且當時我說要不要留下來陪您幾天的時候，您說讓我趕緊滾。”
模仿著當時老爺子的話，他陰陽怪氣復述。
“……”
周家老宅的書房，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林文趕緊上前給他順了順氣。
“這臭小子，干什么別的都不行，懟我倒是一套一套的。”
林文沏了杯熱茶遞給老爺子，“您別生氣，小少爺應該不是故意的。”
“對他不是故意，他是有意的！
林文小聲說：“可是這話也是您親自說的，小少爺也沒說錯。”
老爺子聲音冷嗖嗖的，“你在小聲說什么呢，別以為我聽不見。”
林文擺手：“沒沒，我什么都沒說。”
電話沒掛斷，周聿辭涼涼地笑：“您看，林叔都能給我作證。”
老爺子瞪了一眼林文：“都怪你，把他慣得沒大沒小。”
林文早就習慣了爺孫倆歲月史書的常態，默默吐槽，“不都是您給慣的嗎。”
周聿辭聽著他們在那邊內訌，懶聲道：“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就掛電話了。”
“慢著慢著。”老爺子連忙阻止，“周末你再回一趟老宅。”
“理由。”
其實不用老爺子說他也會回，但他既然說了，周聿辭就問。
老爺子今天不太對勁。
無論剛開始打電話的語氣還是現在突然提醒他回老宅，都很不對勁。
他警惕問：“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讓你回就給我滾回來，哪來這么多廢話。”
“……”
好了，語氣正常了，這才是老爺子。
掛斷電話，老宅里。
林文不確定的問：“您確定小少爺周末真的會來嗎？”
“不然呢？”老爺子說著：“他敢不回。”
林文：“……是。”
老爺子又道：“他來不來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虞。”
“要不是小虞，我才不會這么好脾氣跟那個臭小子說話，早就隔著電話扇他了。”老爺子氣哼哼的。
林文：“……是。”
如果這也算脾氣好的話。
那老爺子脾氣確實挺好的。
頓了頓，老爺子看向林文：“上次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林文正色道：“都辦好了，那個人的DNA信息也拿到了。”
“那就好。”老爺子吩咐，“周末小虞來的時候，你記得留點她能驗DNA的東西。”
……
……
周聿辭掛斷電話沒多久，池虞正要開口問怎么回事，手機再度響了。
“……”
她小聲嘟囔：“你好多電話。”
周聿辭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乖，我很快。”
怎么好像被安慰到了。池虞默默想著。
電話是周聿辭圈內那幫好友打來的，他們的慣例，每周組一次局。
每個人請客一次，幾個人輪流著來。
本來這次是輪到周聿辭的。
但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
他道：“我不去了。”
“為什么？！”顧斯年在電話那頭吼，“說，你是不是想逃單。”
幾個好友也一起跟著起哄。
周聿辭沒好氣，“想什么呢，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們隨意消費，都記我賬上，行了，這一年的消費都由我來買單，以后這種局就別喊我了。”
幾個人在電話里齊聲喊：“周少大氣！”
不過，顧斯年還是好奇，“干嘛呢周聿辭，突然洗心革面了？”
“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這些壞習慣可不得改改。”
傅斯年：“……”
他們這群好友早就知道周聿辭結婚了。
但是，這炫耀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傅斯年提議：“把嫂子也帶過來一起唄。”
“不了。”周聿辭很快拒絕。
“至于么，”傅斯年抱怨，“不帶嫂子給我們看看就算了，現在連喊你出來組個局都不行了。”
“沒辦法，”周聿辭勾唇，裝作聲音無辜，“老婆管得嚴，你們是不會懂的。”
傅斯年：“……”
沒話說了，真的沒話說了，他跟這個可惡的已婚男已經沒有共同語言了。
啪的一聲，電話被無情掛斷。
前后通話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池虞驚訝，“這么快就打完了？”
周聿辭嗯了一聲，“可能被我氣走了吧。”
池虞莫名想起了上次方夏跟她說的周聿辭嘴毒的事。
當時她還想這個說法不太對。
現在想想，好像有那么幾分道理了。
她問：“是什么事呀？”能讓周聿辭把人給氣走。
“沒什么，”周聿辭淡淡的說：“他們約我出去，我給拒絕了。”
池虞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拿我當借口拒絕的？”
搞半天她成擋箭牌了？
周聿辭不置可否，“已婚人士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覺。”
“再說了，我在家多陪陪我老婆不行嗎。”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說到“老婆”兩個字時，周聿辭聲音格外低沉，尾音勾了勾。
池虞最受不了他拿這種聲音跟她說話，臉不爭氣地……紅了。偏偏他經常這么干，池虞有時候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他們不是協議婚姻嗎。
這樣赤.裸.裸地勾引她，真的好嗎？！
池虞氣結，癟了癟嘴，“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聿辭裝模作樣起來，“你說什么？”
池虞忽然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總不能明晃晃問人家是不是在勾引她吧。
她換了說法，“其實你不用管我，也不用為了我拒絕他們。”
周聿辭：“你怎么知道我不去就是為了你呢。”
池虞：“……”
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敢情是她自戀了。
周聿辭：“我想陪著你，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
他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掛在她身上。
從見到她那天起，他就有這種欲.望了。
但他不敢說，斟酌半天也只敢換個這么委婉的說法。
池虞怔住，忽然覺得車里悶悶的。
心臟也是。
她降下車窗，扭頭吹著高速路上的風。
眼眶泛酸。
有點感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