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燁的虎牙刺破我鎖骨時，療養院的定位坐標正在他手機屏上閃爍。我盯著他后頸新滲出的血珠，突然想起父親實驗室那臺老式電報機——此刻我們交纏的呼吸，正以摩爾斯電碼的節奏撞擊彼此。

　　“別動。“他撕開我內衣鋼圈，微型定位器在齒間發出脆響。染血的金屬片折射著冷光，映出我腰間電子鐐銬的紅點，正與母親輪椅下的炸彈同步閃爍。

　　防彈車碾過減速帶的顛簸中，我摸到他后腰槍套的皮革紋路。二十年前那個雪夜，父親大衣內側也藏著同款勃朗寧。“顧總監的刺青挺別致。“我指尖劃過他脊椎處的蛇形圖騰，“華安藥業初代LOGO，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紋的。“

　　他猛打方向盤避開狙擊子彈，我撞進他懷里的瞬間，車載電腦彈出加密文件。母親的主治醫生檔案照上，鎖骨處的燙傷與父親尸檢報告中的電擊痕跡完美吻合。

　　“心率降到60以下，炸彈倒計時會加速兩倍。“顧承燁扯斷我項鏈串進車載接口，藍寶石吊墜裂成兩片芯片，“林小姐最好祈禱，令堂沒有教會你緊張時屏息的習慣。“

　　療養院薔薇叢后的紅外線光點像毒蛇信子，我攥著拆彈工具箱的手汗濕了絕緣膠帶。顧承燁突然扳過我下巴，將微型通訊器塞進臼齒凹槽：“記住，爆炸前三秒咬碎它，能給你留個全尸。“

　　輪椅碾過枯葉的聲響讓我血液凝固。母親鬢角的銀絲比上周多了十七根，她手中攥著的，是我十歲那年被父親沒收的蝴蝶標本。護工的白大褂下擺沾著試劑藍漬，正是凱旋資本上周失竊的神經毒素。

　　“他們給了我很有趣的藥。“母親指尖劃過我腰間鐐銬，在金屬表面畫出素數序列，“吃下去能看見你父親，在玻璃棧橋上跳舞呢。“

　　顧承燁突然拽著我撲向草坪，子彈擦過他耳際的剎那，我嗅到苦杏仁味在空氣中爆開。輪椅扶手下的液晶屏顯示心跳值驟降至55，倒計時數字開始瘋狂跳躍。

　　“左側第三根肋骨。“我扯開母親衣襟，C4炸藥晶管在皮下泛著幽藍，“顧承燁！你十三歲那年偷換的實驗室密碼，是不是質數數列？“

　　他瞳孔收縮的瞬間，我扯斷他腕表鏈塞進引爆器凹槽。表盤背面蝕刻的“0723“在月光下淌出血色——正是父親吞藥那晚，實驗室門禁的最后記錄時間。

　　倒計時停在00:00:03時，母親突然哼起我兒時的搖籃曲。她渾濁的瞳孔里倒映著顧承燁脖頸血管的跳動頻率，與拆彈器上的數字奇跡般同步。

　　“夕夕你看，“她枯槁的手指突然插入炸彈線路，“爸爸在彩虹橋那頭放煙火呢。“

　　電流竄過身體的劇痛中，顧承燁的怒吼仿佛隔著深海傳來。我咬碎通訊器的剎那，爆鳴聲化作尖銳的電子脈沖。母親輪椅在氣浪中騰空的瞬間，我看清了她后頸的芯片接口——與顧承燁車載電腦的插槽完全匹配。

　　濃煙散去時，顧承燁正用領帶纏住我骨折的右手。他鎖骨處的蛇形刺青滲著血，與母親輪椅殘骸上的圖騰形成鏡像。“林董當年在防爆室留了雙份數據。“他舔去我耳際血漬，“現在，該去收利息了。“

　　我掰開母親僵直的手指，蝴蝶標本翅膀夾層飄落半張燒焦的紙片。泛黃的實驗日志上，顧承燁父親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受試者名單中，簽署日期正是他“意外“猝死的前夜。

　　“游戲變得有趣了。“顧承燁摩挲著我腕間擦傷，那里浮現出與母親同頻的電子紋路，“你說，當年被注射毒素的究竟是誰？“

　　急救車警笛由遠及近時，我們交握的掌心滲出相同的血腥味。他襯衫殘片下的燒傷痕跡，與父親實驗室廢墟里的鋼筋斷面，在記憶深處拼成完整圖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