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感激之情,但語氣依然帶著幾分疏離。
“說什么客氣話呀,我們是一家人!”
鄭夫人微笑著責怪道,“你就把這里當作自己家吧。我已經跟我家大人說了,就算為了全家的安全,那晚也不應該丟下你不顧。哪怕幫不上大忙,也應該送些東西進宮,讓你在宮里的生活能寬裕一點。”
這些話聽上去是那么真誠,可是這種突如其來的巨大善意卻讓宋初堯一時難以接受。
她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更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但看到鄭夫人的那份關心,宋初堯覺得,或許是因為她平時總是被人欺負,現在突然得到了別人的照顧,反而有點不習慣。
再想到當初宋家遇到困難時,她去求過鄭大人,卻被拒絕了。
那時候,鄭夫人正生著病,沒有見她。
如今鄭夫人身體恢復了健康,又像以前那樣對她好,其實挺正常的。
也許,她真的不需要過多猜疑。
這時,鄭夫人拿出了一樣東西。
原來是一只手鐲。
宋初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自己母親生前的東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母親的遺物。
鄭夫人笑著說:“這手鐲是你母親之前送給我的,我一直留著沒舍得丟。”
語氣中帶著一種淡淡的懷念。
聽到這句話,宋初堯仿佛能夠感受到一絲來自過去的溫暖記憶。
母親……
真的是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啊。
宋初堯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那些關于母親的美好回憶在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令她感到既溫暖又心酸。
“現在我把這個給你,有你母親的東西陪著,你心里也會舒服一些。乖孩子。”
鄭夫人溫柔地撫摸著宋初堯,眼神中充滿了慈愛與關懷。
手里捧著母親的手鐲,宋初堯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這么久了,她那顆孤獨無依的心好像終于找到了一點安慰,眼淚靜靜地滑落。
在這個充滿溫情的瞬間里,所有的痛苦似乎都被暫時拋到了腦后。
鄭夫人擁抱著宋初堯,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就像安撫自己的親女兒一樣。
燭光下的這個畫面充滿了溫暖與和平,讓人感到無比安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馨香,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柔和而溫馨的氣息中。
“哎呀,對了,我記得當初跟你母親互送過禮物,我當時也給她一樣東西,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鄭夫人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好奇,但更多的是對于過去美好時光的緬懷。
關于鄭夫人和母親互相贈送物品的事,她是不清楚的。
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畢竟她們之間的事情不一定都會告訴她。
而且,從眼前的這只手鐲可以確定,它確實是母親的東西沒錯。
見到宋初堯的反應,鄭夫人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想收回那個物件。它是我母親傳給我的,好久沒見了有點想念。能不能讓我看看它,可以嗎?”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真摯與期待,仿佛通過這件物品還能與過去的時光產生某種奇妙的聯系。
昏暗搖曳的燭光下,鄭夫人的笑容如此和藹可親,幾乎看不出任何壞心眼,她的眼神溫柔如水,就像是在愛護自己的親人一樣。
然而,不知為何,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意忽然從宋初堯背后升起,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沒事吧,看你臉色蒼白,是不是著涼了?我來幫你關窗。”
鄭夫人溫和地說著,起身去關窗戶。
看著她的背影,宋初堯的目光隨著燭火忽明忽暗,心中的思緒也變得復雜起來。
同時,在皇宮通往城里的路上的一輛馬車上,“懷逸,你怎么了?”
凌雅楠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擔憂。
一旁的蘇懷逸應了一聲,看上去仍然有些發呆:“沒、沒什么事。”
凌雅楠緊握衣袖,看著他那似乎陷入沉思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今晚你怎么遲到了?是因為出去忙別的事情了嗎?”
平時蘇懷逸來接她回王府一向很準時。
起初,凌雅楠還以為是有什么突發狀況耽擱了時間,但此時看到他陰沉的表情,心里頓時感覺到了不安。
“懷逸,今晚究竟去哪里了?”
她的目光敏銳地落在他臟兮兮的袖子上,那上面有一塊顯眼的油漬,像是從哪個后院灑出來的泔水弄臟的。還有他的鞋子,沾滿了泥濘。
蘇懷逸一向非常注意整潔,輕易不會把衣服弄臟,即使不小心弄臟了也會立刻換掉。
但今天……
“懷逸?懷逸!”
凌雅楠喊了好幾聲,蘇懷逸這才勉強回過神來。
“雅楠,我忽然想起有點事兒要辦,你先回去吧!”
說罷,他就急匆匆地下了馬車,揮著袖子大步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凌雅楠緩緩掀開簾子,回頭看了一眼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手心里一陣冰涼。
她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這邊,蘇懷逸回到宮中后,并沒有立刻停下來休息,而是徑直前往了東宮。
不過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東宮門口猶豫不決地來回踱步。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茫然和掙扎,仿佛在做著什么艱難的決定。
這和他的關系到底是什么?
她出了事難道不是她自己惹來的嗎!
更何況,又不是他讓她去那種地方的!
然而,這些理智的念頭并不能安撫他心中的不安。
蘇懷逸想轉身離開,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起她從酒樓驚慌失措逃出來的畫面,那種無奈和痛苦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想起當時的情景,自己追上去的時候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竟然還想要安慰她!
如今他已經離開了那家酒樓一段時間,可是仍然無法平靜下來,那一幕依舊揮之不去,仿佛刻印在他的腦海中。
蘇懷逸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
他轉過身,抬手敲響了東宮的大門,語氣堅定地喊道:“我要見太子殿下!”
片刻之后,門內終于有了動靜。
出來迎接他的并不是凌楚淵本人,而是他的侍衛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