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瑤緊握著浸月的手,兩人蜷縮在汽船的暗艙里。
夜色茫茫中,碼頭的方向傳來零星的槍聲,遠處的河燈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她們。
浸月靠在她肩頭,傷口還在滲血,她卻強撐著清醒:“阿姐,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舒瑤的心猛地一緊。
她低頭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又想起浸月之前在她手心畫的血海棠,那些記憶碎片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始終抓不住重點。
“砰!”一聲巨響從甲板傳來,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舒瑤猛地拉起浸月,將她藏在暗艙最深處。手中緊緊地握住江澤霖給的那把黃銅鑰匙,握得死死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艙門被猛地推開。
月光下,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領口的扣子松開一顆,露出白皙的胸膛。他的目光落在舒瑤白皙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你們往哪兒跑!”
舒瑤的心跳得飛快,她能感覺到浸月在身后的手在發抖。男人身后跟著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們。
舒瑤死死咬住嘴唇,她能感覺到冷汗順著脊背流下。就在這時,一聲清冷的槍響突然劃破夜空。
“砰!”
男人的眉心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蹌著倒下,身后的士兵們也紛紛中彈倒地。硝煙中,一道修長的身影如鬼魅般落在甲板上。
“這兩人,不是你能動的。”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舒瑤抬頭,看清來人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個極為俊美男子,身著一件墨色長衫,衣袂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的眉眼如畫,鼻梁高挺,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帶著幾分冷酷。
男人目光落在舒瑤手中的玉佩上,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抬手拂去男人額頭的血跡,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雅音!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舒瑤的呼吸一滯,她認出了這個男人。那是她從小到大最熟悉的身影,即便時隔多年,他的眉眼、他的氣質,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記憶里。
“凱之哥哥?”她喃喃道,聲音顫抖。
舒瑤握緊了玉佩,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是她十歲那年的夏天,她和黎凱之在后院的竹林里玩耍。那時的他還只是個調皮的少年,會在她摔倒時立刻伸手扶她,會在她生氣時逗她笑。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她聲音沙啞,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扼住。
黎凱之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我一直在找你。”
他緩步走近,舒瑤下意識地將浸月護在身后。他的腳步輕得幾乎無聲,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當他站定在舒瑤面前時,月光正好灑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你的玉佩,”他伸手輕輕拂過她手中的玉佩,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一碰,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和我胸前的玉佩,是一對。”
舒瑤的心猛地一跳,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那是浸月臨終前塞給她的。玉佩上刻著一個“霖”字,而黎凱之胸前掛著的玉佩,刻著一個“凱”字。
“這是……”她喃喃道。
黎凱之的眼眸深邃如海,仿佛藏著無數秘密:“這是我們江家的信物,只有血脈相連的人,才能認出彼此。”
舒瑤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黎凱之,這個她以為早已死去的青梅竹馬,這個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居然還活著。而他胸前的玉佩,與她手中的玉佩,正是江家失散多年的信物。
“你……你是江家的人?”她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