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瘋了,這次是真瘋了
長公主道:“本宮已經派人去問過,昭兒今日有要緊事情要出府,抽不開身,不如改日?”
雍寧侯臉色一沉:“要緊事?他有什么要緊事?”
想起晏以昭昨日拘押了兩位舊同僚的家眷,今日行事必與此有關,怒意瞬間頂了上來。
“荒唐!他三叔歸來,想見他一面,難不成還得遞帖子候著?!”
晏承松冷聲道:“他沒空,我過去找他。”
雍寧侯厚實的身板擋在他面前,“三弟,他是小輩,該他過來。”隨后朝著管家厲聲喝道:“帶足人手去世子院里,就算綁,也要把他綁過來!”
長公主蹙眉輕道一句“這怕是不妥”,但無半分實質阻攔。
綁,自然是綁不來晏以昭的。
雍寧侯派來的護衛根本進不去澄懷居大門,只能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雖然動不了晏以昭,但他也出不了門,雙方僵持不下。
最終,還是晏承松陰著臉,只身前往。
*
澄懷居內,長案兩端。
晏以昭看著坐在他面前蓄著美髯的中年男子,眼袋青黑,這幾日趕路應該很辛苦。
他開口便是譏誚:“三叔幾時與黃氏如此情深義重了?”
晏承松渾不理會那諷刺,而是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呷一口潤了喉,才嗤道:“不過是想早些回來,看她是否死透了。”
晏以昭道:“三叔這話要是被黃氏的在天之靈聽見,可要讓人傷透心。”
晏承松捏緊手中的茶杯,道:“若是真有在天之靈,這毒婦早就該死了。”
這么多年,他說是在外云游,其實是為了躲避黃氏。
黃蘭秀未進門時,晏承松已有兩房愛妾。婚后,黃氏久無子嗣,本性漸露,他的一房妾室難產一尸兩命,另一房則被污與人通奸,趁他遠行,生生投了井。
黃氏善做表面功夫,裝得闔府上下都贊她賢淑,晏承松滿腔怨懟,卻開罪不得。
黃家,是當今皇后母族,他敢怒不敢言,只得憋屈度日。
恰逢那時,羽翼未豐的晏以昭也總受雍寧侯苛責,二個心情郁結的人常常半夜在花園的湖心亭中遇見,倒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再后來,晏以昭娶了妻,就沒有再在亭中露過面。
那早逝的侄媳婦,晏承松見過。
小小一張臉上,五官卻生得秾麗鮮明,本該是明媚招搖的容色,卻總垂著眼斂著神,活脫脫一個木頭美人。
晏承松又喝了幾杯茶,將青瓷壺喝的只剩下個壺底。
晏以昭抬眼看他,眸中寒光點點。
“三叔帶了這么多人,圍了我的院子,就是為了喝幾杯茶?”
換做別人,可能要膽寒,但晏承松是鮮少不畏懼晏以昭之人。
他心底,晏以昭始終是那個會為跌落巢穴的雛鳥溫柔治傷的少年。
晏承松擺擺手,“唉?這可不是我帶人圍的,我說自己來,大哥不聽,非要派人來。”他小心打量著晏以昭的神色,道:“大哥也是受了長公主攛掇。”
晏以昭唇角微翹,帶著嘲弄的弧度。
“你來只是想說這個?”
晏承松湊近他少許,壓低嗓音,“我來是想問問,黃氏之死真是你的手筆?”
晏以昭沒否認,“是又如何?”
晏承松卻肯定地道:“絕非你所為!”
晏以昭道:“三叔看出什么來了?”
晏承松回府后仔細看過黃氏的尸首,她死前掙扎的痕跡很明顯。
“你手底下的人辦事利索,不會留下這么多痕跡,是有人故意把她的死栽贓給你,你可查出背后是誰?”
“查?”晏以昭漠然道:“何須費那心神。”
于他而言,黃氏之死是否經他手不重要,結果合他心意,足矣。
晏承松又神秘兮兮地問:“以昭,你真把那些老頑固的夫人孩子都抓起來了?”
晏以昭忽而對著他露出微笑。晏承松頓時松了口氣,嗐了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
“不僅抓了。”
晏以昭笑容陰森地道:“明日還要挨個砍腦袋,至于三叔當年的那位紅顏知己,我倒是可以讓她多活幾個時辰,留到最后再殺。”
晏承松:......
聯合上諫的這些官員中,有一位是詹事府主簿齊君佑,晏承松年輕時與他的長女有一段緣,只是兩人陰差陽錯沒有結果。
往事不堪回首,晏承松長長嘆了一口氣。
晏以昭瞥了眼窗外天色,此時動身前往宋府,或許還趕得及接她。
他眉心蹙起不耐,“該問的都問了,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晏承松眼神飄忽,搓了搓手,“三叔還有一事,實在好奇。”
晏以昭冷淡道:“好奇心害死貓。”
晏承松盯著他,“讓你沖冠一怒的姑娘到底是誰?值得你與黃家撕破臉?”
黃家是皇后母族,京中第一高門,朝野勢力盤根錯節。
不夸張的說,就算是長公主和雍寧侯,在黃家老太爺面前,都得裝乖聽訓。
黃氏不管是誰殺的,這筆賬已經記在了晏以昭頭上,黃家定不會善罷甘休。
晏以昭垂下眸子,緩緩搖頭。
見他這反應,晏承松忽然明白過來。
晏以昭被譽為“東離第一大佞臣”,行事向來無所顧忌也不受拘束,拿黃氏祭旗,是他欲行大事的前兆,他應該是有所籌謀。
卻聽見一聲意味不明的低沉輕笑。
“沒什么值不值得,只有你想不想護她。”
護她。
不論代價幾何。
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晏承松抬頭,想嘲一句,晏以昭何時成了憐香惜玉的情種,但他愣住了。
因為對方眼神深黑如濃墨,沒有半分輕佻。
若他有這樣的心氣,那兩個妾室也不會枉死了。
“世子,馬車已經到了侯府大門。”門外傳來步留行恭敬稟告的聲音。
比原定的時辰早了不少,晏以昭淡聲應道:“知道了。”
說著他站起身,捋了捋錦袍上微微的皺痕。
晏承松納罕地跟著起身。
到底是誰回來了,還要他親自去府門口迎接?皇帝老子來了,在他處都沒這種待遇。
卻見晏以昭高大身形忽然晃了晃,用手掌拄著桌面才站穩。
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轉瞬就虛弱成這般。
晏承松看向他的臉,驚道:“以昭,你的臉白的像鬼!”
晏以昭全身冒著冷汗,呼吸急促,意識不清。
眼前要被陰翳布滿時,他果斷抽出別于腰間的匕首,在掌心劃了一刀。
血一涌出,順著指尖滴落,尖銳疼痛令他清醒幾分。
晏以昭喘了口氣,甩腕間就將刀扔給了晏承松,大步往外奔去。
晏承松驚愕地接住。
回神時,晏以昭已經不見蹤影。
“瘋了,這次是真瘋了。”

東喜南北
三叔:好好的孩子終于瘋了 柿子:瘋?跟沒媳婦的人說不明白 喜糖:快別說了,先救救我,我又要噶了! * 求票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