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楊瞳取完行李箱就立刻給齊書煌打了個電話。
“……嗯，我下飛機了……嗯，沒關系，只要她沒事就好。曉曉呢？……不，我先回公寓吧……司機在哪……噢，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楊瞳抬頭看了一眼路標，正要離開，余光瞟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劉子豪……？”楊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在BJ嗎？”楊瞳考慮了一下，便偷偷地跟了上去——楊瞳并不是一個記憶力超群的人，能認出僅有一面之緣的劉子豪，完全是因為這貨在她的考研路上設絆太多，其照片已經被釘在稻草人上被楊瞳詛咒過無數次了。
……
劉子豪在檢票處門口等了一會兒，直到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胖子走了過去，兩人神色小心地交談了一會兒，劉子豪的表情有些不快。楊瞳躲在遠處的小賣部店門口，假裝挑選商品，順手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齊書煌。
“那個胖子是誰？有點眼熟”楊瞳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同樣的疑問發給了齊書煌。
就在她低頭在手機上打字的一瞬間，劉子豪飛快地把什么東西交給了那胖子。楊瞳沒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劉子豪就已經轉身走進檢票通道了。
抬頭看了一眼檢票口信息：前往BJ。
第六感告訴楊瞳劉子豪這次來上海并不簡單。畢竟劉子豪……啊，那個胖子不是徐海信嗎！？
手機震動了一下，齊書煌回消息了：是徐海信，你見過的。
“……”楊瞳立刻就想到了徐凡家公司發生的事情——現在海誠國際還在盡力通過公關封鎖董事長失蹤的事情，但就連楊瞳也知道，這種事情封得了一時，封不了一世。第二天太陽升起，某些不安好心的媒體一報道，必定鬧得滿城風雨。海誠國際這么大一個企業，在這半年期間，董事長都已經遇襲三次了，更不要說董事長夫人還和兩起命案扯不清楚干系。如果再查不清楚，股票和市場銷售恐怕是真的難以挽回了。
“頭疼……”楊瞳甚至有點慶幸自己離開了徐凡——念及此處，她又突然有些內疚。
劉子豪已經進了檢票處，徐海信也離開了。楊瞳從貨架上隨便挑選了一包薯片結賬，隨后就直接出了機場。
齊書煌的司機可能等太久了，已經下了車在外面張望。看到楊瞳過來，立刻熱情地拉開了車門。
“楊瞳小姐快上車，時間不早了，要是您回去晚了，少爺又要生氣了。”
“噗，你是擔心他又扣你獎金吧？”楊瞳一邊上車一邊調侃道，“回頭我跟他說聲，別老欺負咱們勤勞的司機老周？”
“楊瞳小姐您快別開玩笑了，您要是去提……少爺肯定以為我又抱怨了。”老周系上安全帶憨厚一笑。
“好好好咱們趕緊回去吧，你也好早點回家，你老婆還等著你的吧。”楊瞳也笑了，心里卻在OS齊書煌這個人真的是本質暴君沒錯了。
“好嘞，咱們這就走。”
車子啟動，楊瞳不再說話。她左手撐著太陽穴，看著窗外的夜景，腦海里一直在想徐海信和劉子豪的關系。難道說海誠國際現在經歷的這一系列爛攤子，和他們有關？那么她和齊書煌是不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反過來除掉這兩個礙事的人呢？畢竟這兩個人和齊世明是同盟關系，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呵，如果真的行得通……我可還真要謝謝你了，徐凡。想到這里楊瞳放下了靠在車門上的左手，對司機老周道：“老周，明天你有空嗎？”
“唔……明天早上要送少爺去工作室來著。晚上要幫他去浦東接客戶。上午十點到晚上六點之前應該有空。”
“那你上午幫我準備一籃水果和一束花，下午送我去一趟……醫院。地址我現在還不知道，到時候告訴你……這是一千塊，多的您收著給小楓買點糖啊什么的。”楊瞳從包里數了十張百元大鈔，遞給了老周。
……
……
程陌有些納悶，為什么肖曉今天沒有用微信給他發早安問候。自從他以[猩紅之刃]的身份跟[曉呱唧]情緣之后，她的早安微信就沒斷過。大概是太忙了吧？之前不是還說因為社團劇本的事情搞得青青和“神煩”關系緊張了么，大概是在忙劇本的事情——雖然有這樣的理由可以安慰自己，但程陌還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
……
剛寫的代碼運行了一遍，再次出錯。程陌摘掉了耳機，去洗手間洗把臉。
抬起頭看到自己又長了一些的絡腮胡，皺了皺眉頭。若是平時，他肯定毫不猶豫就剃了，可肖曉說喜歡蓄胡子的、有味道的男生。
有味道？肯定不是汗臭味就對了——畢竟程陌還是有點小潔癖的——這樣想著，他抬起手臂裝模作樣地嗅了嗅自己身上，有一陣香皂的清香，便滿意地拍了拍身上的T恤。
從褲子里取出手機，檢查了一下，肖曉依然沒有給他任何訊息。
“……”
程陌的手指開始飛速敲擊屏幕：寶寶你睡了嗎？怎么今天一天都不說話？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
“……”
心中漸漸有些不安，但他最終只是苦笑一聲，把手機放回了兜里。繼續回到電腦桌前敲代碼了。
也許……真的是太忙的吧。
真是可笑。想當初，自己突然憑空消失的時候，肖曉經歷的，恐怕比現在的自己痛苦多了吧。那種痛苦，程陌能想象，卻不敢想。但是，如果未來不得不向肖曉坦白一切，如果……如果她選擇不原諒，她選擇離開他，或者就像當初他突然消失一樣報復性地突然消失，程陌覺得自己是能夠接受的，畢竟，是他不對在先。
想來想去，屏幕上的代碼沒有一點進展。要是陸鳴還在這里，大概會說：“我去！哥你不是吧，這么基礎的代碼你都寫不好嗎！？”
這樣想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肖曉嗎？程陌興奮地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陸鳴。呵呵，這小子還真是曹公再世……
“喂？什么事……”
“哥……我有個事……呃……”電話對面的陸鳴不知道為什么，張嘴就是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這是國際長途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程陌的手離開了鍵盤。
“掃…掃、上……上次你給我的黃雞號！……”
“黃雞號怎么了……？”程陌楞了一下，他之前把[獵魔人]的號塞給陸鳴讓他幫忙演戲來著……后來事成了，那號就沒人用過了。
“黃……黃雞號，你還要不要……”
“不要啊，怎么？”程陌皺起了眉頭，他隱約覺得陸鳴的語氣不太對勁。
“那……那我就改名賣了哦？”
“賣？哦，你賣吧。”程陌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嗯嗯……我賣掉錢給你打過去。”
“……陸鳴你怎么回事啊。”
“啊？什么……”
“這么點小事非要打個國際長途？”
“啊……！我……我……唉……”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不是不是!哥我先掛了！”
陸鳴剛說完，程陌就聽得一串嘟嘟聲。放下手機，程陌一團霧水：他知道陸鳴這小子，經常一慌就不知所云，所以這通電話實在是太過蹊蹺。
程陌眼神下垂，思索片刻站了起來，點了一根香煙，給陸鳴打了回去。
無人接聽，無人接聽，無人接聽。
“怎么回事……？這個蠢貨居然不接我電話……”
……
……
出了電梯門，李琛很快就看到了正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和小鄭聊天的魏珉。
“怎么樣？”李琛的手拍上了魏珉的肩膀。
魏珉身子微抖了一下，回頭白了李琛一眼，把手里的筆記本遞給了李琛：“就這樣。”
李琛接過筆記本，上面有一些目擊證人的筆錄，還有魏珉根據自己“所見”對語錄的批注。
“也就是說可以確定的事，徐海誠上午十點離開了公司一趟，十二點十分才回來，一點徐凡來找過徐海誠，后來離開了。”李琛道。
“這只是口供。”魏珉指了指自己的備注，“有一點，看到徐海誠回來的只有前臺，但他們看到的徐海誠，只是穿著徐海誠衣服的身影。還有，他穿了黑色的博柏利風衣，大夏天，不覺得有點奇怪么。”
“血液……感應出什么沒有。”李琛似乎并沒有在意魏珉的疑惑。
“遺憾的說，沒有，什么沒有，兩灘血跡都是。奇了怪了，一般被襲擊的人情緒都會更激烈才對啊。”
“監控錄像呢？能恢復嗎。”李琛問。
“恢復出來的都是黑屏，看樣子刪除數據只不過是留了后手，攝像機早就被黑了吧……”魏珉嘆了口氣，“而且前臺告訴我，這中間沒有可疑的人士出入大門，因為他們公司前段時間出了太多事，行政要求他們中午也要輪班午休。我檢查過了，他們沒撒謊。形勢對徐凡那小子非常不利啊……”
“那也得解釋清楚徐海誠人去了哪里啊？”李琛合上了筆記本，對著魏珉的腦門就是一下，“冷靜一點，魏珉，你太依賴你的能力了。多用用你的大腦。”
“……”筆記本從魏珉的臉上滑了下來。她深呼吸一口氣，接住了它，“你說的沒錯……徐海誠的消失是最大的疑點，但這個疑點就像一個孤島，我們沒有任何證據指向那里。”
“你最懷疑誰？”李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當然是徐海信和吳韻坤。如果徐海誠和徐凡都不在了，他兩受益是最大的。尤其是吳韻坤。”
“吳韻坤是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的人。”
“是啊是啊，可是這證明不了什么。”魏珉道，“雖然我也不想相信是她。”
“徐海信呢？”
“有不在場證明呢。”
就在這時候，李琛的手機響了起來。跟魏珉眼神示意之后，李琛接通了手機。
“……什么！？……追上了嗎？……那車牌號？……”
見李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魏珉跟小鄭說了兩句，就把筆記本裝回了兜里。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李琛掛斷了電話。
“出什么事了。”魏珉有些擔憂——畢竟認識李琛這么久，能讓她面露怒色的事情還真沒幾件。
“有一伙人在我們局門口劫走了吳韻坤，小李他們開車追過去，但是追丟了，連車牌號都是假的。”
魏珉總算明白為什么李琛如此生氣了——在太歲頭上動土么這不是？而且看李琛的表情，魏珉只有兩個字要送給這群人了：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