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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文集

每一次跌倒都是紀念

陳平文集 全原 1086 2020-05-27 00:04:19

    我出生在渝東南一個較為貧困的少數民族地區。

  我想我是一個不幸之中卻算得上幸運的人吧。

  母親在生下我不久并患上了疾病,這一患病就是幾十年。

  祖母——我,自小就是殘疾人。一共生了五個兒女。四十歲才遲遲生下了父親。

  出生在五十年代末的父親,幾度被從饑死狀態中救活過來。父親的四個兄妹全被餓死了。

  有時能讓人維持生命的,不是錦衣玉食,而是幾顆未煮全的小米。

  …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父親就靠著他一人的勞力苦苦養好了一家人。

  父親在我眼中是很有魄力的男人。他初中畢業剛回到村就當了記工員——那是70年代的事。后來他在村里當了隊長,村主任。年輕時他組織的村共青團工作還曾受過縣里的表彰呢。在80年代,上級幾次發電給他讓他到區里工作,都給他婉言謝絕了。

  以后,他以前一起工作的小同志都在縣里當局長了,有時我們就會問父親,后悔嗎?

  但是他很欣慰地淡然一笑,眼神里有幾分嘆息。他是個孝子。他說,他很記得在家中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送他上學。家里老了,母親病了,我和妹妹又還小,他能丟下我們不顧嗎?…

  我在父親的精心培養下,學習成績一向較好。在我的眼中,父親不僅僅是父親,也如同母親一樣關懷著我。因為母親的生病,所以父親每天提前起為我做早飯,每天都會為我打一個荷包蛋湯或是蛋炒飯。在小學畢業考試時,我語文考了第一名。

  初中畢業以后,因為家里境況不是很好,父親說不讀了吧,這樣會讓你欠下很多帳的,以后你的一輩子怎么辦?!

  在我的固執堅持下,父親同意我上一個高中,然后就外出打工。也許多點文化好。那時村里有錢人家的孩子初中未畢業就外出打工掙錢了。

  但我一直想讀書…

  高中畢業時,我考上了市內的一所師范大學,這下把全家人可難倒了。那些日子,仿佛布了黑色的云朵,讓人不過氣來。父親東奔西跑,求遍了所有的親人學費還是不夠。最后只好向信用社貸高額的利息款。在我走的那天晚上,父親在親友們的祝福醉了,在醉中,父親哭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當時的心情,那是難以用非常難受來形容的。

  我一直在埋怨自己,這是我的錯,這是我的錯,我為什么堅持要上大學呢?!

  那天晚上,我幫父親洗腳了。

  從小長大,還是第一次幫父親洗腳。我將熱水端到他的前,用手幫他洗著,洗著,我不知道是否洗得去他心中的那深深的悲傷。

  哪一個當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有出息呢?

  父親就是這樣,他一直用他那深沉而充擔憂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孩子。

  父親說過,無論我們多大,始終都是他的孩子…

  經過幾年的苦熬,終于完成了我的大學生活,找到了自己滿意的工作。

  在漫漫人生長路上,我們會遇到很多困難和挫折。這一切原本是在所難免的,但只要我們有愛,有勇氣去面對生活,我想生活不會辜負你的。每當我想起父親,我前進的腳步更加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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