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翼通過比賽,成功的得到暫時居住虎營的特權,他所居住的屋子旁,沒有任何的虎獸居民,四周很空曠安靜,十分適合在此練功耍劍,為了區分虎獸和別種類型的獸,疾首領花了些許時間騰出的這間屋子,藍翼說服過疾首領,讓他也將自己的同伴放行,不曾想過疾首領未聽完藍翼的解釋,就同意了這事情,現在大伙有了安頓的地方,龍淵也能利用自己的變幻術逃過疾首領的眼睛,不過,藍翼所主要擔心的并不是這些……
“我要見疾首領,麻煩幫我通報一下。”
疾在自己的王座上遠遠就聽見了玄關外藍翼的說話聲,他呼喚道:“士兵,讓他直接進來吧!”
玄關前的兩位士兵幫助藍翼推開了大門,藍翼心情有些沉重,臉上寫滿了憂傷,疾首領正在閱覽最近糧食貯備情況的文件,見到藍翼,他停下手中的事情問道:“藍翼對吧?怎么?住的不習慣?還是糧食不夠你的那幫獸們吃了?只要你說,我立馬安排獸幫你做好!”
“不了不了!”藍翼連忙拒絕道,“這幾天多虧疾首領的熱情招待,我和幾位伙伴恢復得不錯……”
“哦?那你來找我,可謂何事?”
藍翼雙爪中抱著還在沉睡的依依,疾首領才注意到這一個小家伙有點不太對勁,“你懷里抱著的這個小家伙?”
“嗯,”藍翼捧起癱軟的依依說道,“我這個伙伴沉睡很久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所以來問問這兒有沒有醫生幫忙看看。”
疾首領輕撫了依依的頭,是只犬獸,不太確定自己的虎獸醫生能否看好犬獸的病情,但他想了想還是無視了這一情況,讓士兵迅速去將青竹醫生請到這里,“藍翼,這兒不太方便,不如我們到旁邊的屋子等候青竹醫生。”
藍翼點點頭,士兵領著藍翼出了門,疾首領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他緊皺眉頭,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他召出鋒虎爪戟,爪刃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而長戟一直在晃動,似乎被什么力量所吸引,變得躁動,疾首領意識到藍翼帶來的治療的獸,并非自己想的這么簡單,鋒虎爪戟現在的情況,讓他回想起第一次在木之境得到這把武器的經過,鋒虎爪戟已經十年沒有再次躁動過了,而現在……
疾首領深吸口氣,暗暗的說:“你究竟是什么獸,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藍翼如愿以償的見到了青竹醫生,見面的地點僅離疾首領所在的指揮屋子不到半米距離,是個山洞,裝潢地還很別致,洞口框邊鋪上了層樹葉和一些花草,洞口兩側放的虎形狀的石雕尤其吸引眼球,腳部至頭部大約有兩米高,呈現仰天長嘯的姿態,一腳踩著地面,而另一只腳踩著一塊巖石,尾巴與腰部撫平,左右兩邊是成中心對稱,虎的嘴里閃著亮光,似乎是放了螢火蟲燈,畢竟現在處于戰爭時期,電燈的只有一些大城鎮里才有的見到,這深山老林的,火光可能有危險,電燈不大可能有供電源,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螢火蟲做的提燈了。
進到里面只有一條走廊,走廊照亮的物品僅是兩只火把斜插在墻壁鑿出的一個洞口里,只通著兩個房間,房間還算寬敞,藍翼所進的這個房間有木頭做的床和一張辦公桌子,一把椅子,一個存放衣物的柜子,當然,床邊還有一個柜子,用于放置提燈,據疾首領介紹,這是他之前的休息的屋子,但現在戰亂,幾乎每天都是睡在工作的指揮室里,而這只能由部下來做點日常的清潔工作。
現正處于戰亂,青竹醫生很少接觸過犬獸的病歷,也不太能完全確定病情,疾首領也跟他解釋過一次,聲明能看出病就看出病,真的看不出也要如實交代清楚,青竹醫生翻開依依的眼皮,又把著脈,再聽聽心跳聲,并沒有什么問題,呼吸趨于平緩,這只是典型的在睡覺的狀態,沒有任何異常。
青竹醫生也有些無能為力的說:“她并沒有什么病,各項體征都趨于正常水平,可以說,她其實只是進入了睡眠狀態,但為什么醒不過來,這憑我的認知,真的沒辦法解釋。”
“睡眠?這也不可能睡了兩三天吧!你真的會看病嗎!”藍翼突然的激動情緒震驚了疾首領和青竹醫生,“唔,抱歉……我有點太過激動了。”
“誒,藍翼,你呢也不要太著急,都是醫生,至少都的懂得一些些醫療的認知的,既然沒什么問題,只是睡著了,等過段時間肯定能醒的過來的!你得相信這個小家伙!”疾首領在一旁激勵著藍翼。
青竹醫生有點不情愿的樣子,又說道:“雖然結果的確是在睡覺,但是在我檢查的時候,隱約感覺到有股反抗的能量在她的體內流動,不知道這能不能幫得上你什么忙。”
“早說嘛!行了,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一批糧食等著我去清點核實,青竹醫生這次麻煩你了,我的手下會互送你回去的。”疾命令手下將青竹醫生送走后,折返回洞里的時候,發現藍翼已經抱著依依出了房間。
“抱歉兄弟,沒幫到你什么,但是至少能知道她在反抗,她會醒過來的,你呢也不要氣餒,戰場上,輸贏乃兵家常態,事情也有好有壞,總要接受一種結果,死亡在我看來已經習以為常了,要怪,就怪這場戰爭,假如沒有戰爭,我的兒女就……唉,好好珍惜身邊的人,無論你們是冒險還是為別的事情。”
藍翼的眼睛充滿淚水,他越來越懷疑自己的能力,白獸們一個個離開這個世界,自己卻沒有辦法,自己的爸爸也是,老大爺也是,尼猜也是,甚至是疾的家人,現在依依會不會是下一個?藍翼不知道,“這不可能!”藍翼的腦海中無數次閃過依依的離去場景,心中卻一直在否定這個結果,矛盾與迷茫成為他所恐懼的對象,很快,藍翼就感到呼吸困難,如同溺水般,越是掙扎,落入水淵的速度就越快,生命是脆弱的,戰爭是殘酷的廝殺,這讓藍翼認識到了這一點,然而這場戰爭的發起者,印入了藍翼的記憶里,正慢慢演變成積蓄仇恨的種子。
“藍翼!醒醒!”
這有些蒼老又粗獷的聲音迫使藍翼緩緩睜開眼睛,熟悉而龐大的身影,藍翼看不清楚,心中也知道是誰,他從木板床上坐了起來,望了望四周,依依在自己的旁邊躺著,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這是疾準備給大伙的比較寬敞的屋子,自己什么時候回到這里的,藍翼什么都不知道。
“咋樣,身體好點了嗎?”龍淵攤開一只爪說道,“你暈倒在疾住的山洞里,是他把你抬回來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還以為……”
“龍淵,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藍翼打斷了龍淵的話。
龍淵閉上眼睛,搖搖頭:“不,何必這樣說自己?光明選擇了你,就應該有它的想法,它相信你,才賦予你使命,倘若你辜負了光明的選擇,那么光明就會為你的放棄而承擔責任,這個世界因此而陰陽不均,最終停滯于此,逐漸化為腐朽。”龍淵停頓了一下,面向窗戶,直面外邊火光又說,“我送走了一代又一代光明和黑暗的領袖,他們都死于奉獻,為自己所信仰的光明或黑暗而奉獻生命,戰爭都會有死亡伴身,我們不能保護全部的獸,面對死亡我們無能為力,只要盡力而為,就算同伴還是會離開,但至少我們用盡全力過,世界還有白獸在與黑暗做斗爭,他們都是出生平庸,地位低賤的獸,而你卻墮落于此,這是你身為光明使者所應該做的事嗎?”
藍翼低著頭,迷茫再次油然而生,他明白,自己身負重任,藍翼對自己承認有過放棄的念頭,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他有點累了,現在的他只想讓依依平安無事,面對藏在身邊的死亡,藍翼其實還是沒有勇氣去面對,一直想逃避,如果黑暗完全占領了整個世界,戰爭是不是就會結束了?死亡是不是就會停止了?藍翼還在思考,突然感覺到了依依的頭似乎動了一下,轉過頭仔細看的時候,確確實實是挪動了一下,藍翼欣喜若狂。
龍淵還是用著平靜蒼老的聲音說:“我很早就想說了,在你昏迷的時候,我認真看過幻靈長槍的情況,疾那的醫生說得沒錯,她體內其實有股黑暗能量的流通,她的身體在凈化這股突如其來的能量,所以進入了休眠,現在看樣子,是凈化完成,準備進入恢復階段,但為什么會有黑暗能量輸入她的體內,老夫我就不清楚了。”
“里面的獸!從我們這里滾出去!”
“憑什么啊,我們并沒有住進來太久啊?”
……
藍翼還沒來得及抱起依依,屋外就傳出了吵架的火藥味,這好像是幻白和曉兒的聲音,龍淵率先離開藍翼所在的房間,藍翼在窗口望了一眼,似乎是她們跟村民出了點沖突,匆忙跑了出去,甚至攔住龍淵說道:“你不能以龍獸的體型跟他們見面,這樣會暴露你的身份,我去跟他們說。”
“出什么事情了?”藍翼跑了出來,話語有些懵。
曉兒見到藍翼就跑過來無奈的講:“他們是這里的居民,來討說法的,其它獸都出去了,幻白姐在跟他們講理咧。”
“你們自從到這里來,我們的糧食就少了一半,現在是戰火期間,很多獸都去上戰場了,沒獸可耕作,現在好幾家獸已經揭不開鍋了,打聽了才知道是疾首領招來一些冒險者,糧食都拿來喂你們,我們吃什么!”
剩下的獸們也隨聲附和:“沒錯!你們滾出去這里不歡迎蹭飯的!”
“誒!你們怎么這么不講理!這是你們首領款待我們的,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幻白犯了難,她曾是孤兒院做老師的,深知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也深知搶獸民的糧食確實不對,但是我們也不能沒地方安定一陣子。
藍翼抬起一只爪擋在幻白面前:“幻白、曉兒,不要在講了,把疾首領留給我們的糧食全部拿出來給他們。”
“可是……”幻白不反對分一些吃的給獸們,但藍翼說的是全部,她十分不解。
藍翼搖搖頭:“沒什么可是,快去吧,我也來幫忙。”
龍淵變幻成狼靈獸,銜著一個麻袋,里邊裝有蔬果,背上馱著兩袋稻米走出來,他體型屬實有些嚇到了虎獸們,三個麻袋穩穩當當地攤在虎獸民的眼前,幻白和曉兒沒有辦法,只能走進昏暗的屋子摸出剩下裝糧食的麻袋,藍翼向虎獸們恭敬的說道:“各位屬實抱歉,我們實在不知道你們的處境,戰爭中大家都不好過,我退一步,糧食你們拿走,食物的問題我們自己解決。”話音剛落,藍翼轉身走回屋子,加入了搬運糧食的隊伍。
領頭的虎獸態度很是強硬,完全不理會藍翼他們沒有食物的問題,喊道:“這是你們應該的,這些糧食我們辛辛苦苦種來的,就不應該給你們這些沒付出的獸!”領頭的揮揮爪,招呼獸們拿糧食,他們卻猶豫了,其中有一個帶頭拿走了一袋,其余瞬間破了防,蜂擁而至,爭先恐后地爭搶糧食。
很快,屋里的麻袋就被搬空了,虎獸們滿意地離開此地,不再有獸驅趕藍翼他們,事后藍翼與大伙解釋了此事:“糧食是他們辛苦換來的,我們確實不能占有,我會跟疾首領說明此事,這幾天可能得靠大家出外面找些食物充饑了。”
晚飯,大伙擠在一個屋子里,準備度過這天,待到明早去森林里找點食物,當然藍翼并沒有跟大伙一起,他睡不著,心情煩亂,其一,依依還未醒來,其二,大伙都因為他的決定而餓肚子,其三,他還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戰火還在燃燒,不能繼續在此安定住所,藍翼癡呆地仰望被樹葉遮擋的星空,他喜歡這樣,喜歡放空身心,喜歡黑色的夜閃爍的星光,再次打開那個古老的卷軸,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惜風兒喜歡,喜歡把這些回憶化為浮云,消散在天邊。
不知道……哈可在觸不可及的遠方還好么?她的朋友呢?藍翼不禁想起最初的森林,以及最初的朋友。
藍翼剛想閉起眼睛,耳朵就忽然動了動,他聽見一些微小的腳步聲,是肉墊摩擦草坪的沙沙聲,空氣中飄著肉和菜的香味,藍翼從屋頂上翻身盯著遠處的一團團黑影,閃著藍顏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并不見得太耀眼,但那些黑影還是看見了屋頂上正看著他們的眼睛,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臉,藍翼從房頂跳下來,叫醒了大伙……
屋子旁的一石圓桌成了藍翼和虎獸們的用餐之地。
“抱歉,我們沒別的意思,戰爭改變了我們,以前友善熱情的一面早已被抹上了灰土,好斗,爭搶,背叛,親離,總是縈繞在我們身邊。”一只虎獸在桌旁對藍翼傾訴,“今早的領頭羊就是一個例子,他對不滿總是會第一個提出,并且毫無關心對方可言,我們為了要回糧食沒辦法只能聽從于他。”
藍翼很理解虎獸們的艱苦,糧食出于他們的勞動之手,自己并沒有為他們做任何事情,就沒理由可以獲得他們的東西:“我能理解,并且十分感謝你們為我們準備的晚餐。”
“假如沒有戰爭,多一些和平,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啦!現在不僅僅是我們苦,就算是我們的首領也在操勞事物。”
假如沒有戰爭,這六個字藍翼早就聽慣了,大家都在夢想這場戰爭的結束,這或許就是廣大的白獸所夢想的。
藍翼握住虎獸的爪子,堅定的說道:“光明一定會再次照耀這個世界。”
依依就在這個時候悄然蘇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