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還在焦急聽候指示,顧揚卻半天不說一句話。
“五爺,姑娘在里面如何受得了?您想法子救姑娘出來??!”
顧揚終于擺了擺手,“得再等等?!?p> “五爺——“
他打斷:“我總不能把你們縱容成這樣了吧?”嘆氣之后道,“你去把糾集的人散了,這個時候敢跟地羅火拼,簡直胡鬧!”
“反正遲早——”
“只能遲,不能早!”他少有的厲聲,喝得杜娘一戰栗。他來回踱了幾步,“我知道你是心疼妍妍,但此事不能輕舉妄動。我念你護主心切,就不罰你自作主張。但不能再有下次,否則我也保不了你?!?p> 等面前的人驚恐之后冷靜下來,顧揚才道:“再耐心等幾日,等事情生變。你放心,妍妍一定能平安出來?!?p> “五爺還指望那阿月?”杜娘又沉不住氣,“我那日去將軍府求人,人都見不到。那白家小子找去都差點吃閉門羹,連他都說不動那丫頭!”
“她是等我顧揚的反應呢!”顧揚暗嘆一聲機靈人精!果然跟他第一眼見到時預料的一樣,那姑娘不好對付?!耙彩菚r候該會會這位阿月小姐!連明老兒都贊不絕口青睞有加的女子,從今以后有我們頭疼的時候了。”
杜娘心思明顯沒跟上,“早知道那日我死活都不會讓姑娘與靳晴色同去!”
顧揚看著杜娘懊惱著離去,他沒有戳破的是,若是他一早知道谷妍依要同去,應該不會阻止,谷妍依的打算正是從了他的所想——他需要一個人時時刻刻知曉地羅的動向,因為地羅的舉動代表的是明皇帝的旨意。
到了今天,他也是再不忌諱把曾經他一手照拂如同親生女兒疼惜的谷妍依置身于險境了。第一次時,他可是那么痛苦不堪,如同割身上的肉。
“顧叔顧叔——這兩年你都去哪兒了?你怎么去了這么久,不是說很快回來的嘛!”他離開兩年,時刻掛記在心的女孩兒個子竄了好高,“你是不是看妍妍長大了,就覺得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了。我告訴你,我今天還被人欺負了呢!”
“誰欺負你?”
“是一個草包二世祖,肚子能有這么大!”妍妍的表情卻不生氣,洋溢著一臉的笑,“他被揍到地上,爬起來都費勁兒,最后臉也成豬頭了,哪兒哪兒都是腫的?!?p> “你打的?”
“不是我,是一位少俠?!笔鶜q的妍妍露出顧揚從未見過的羞澀,之后又笑起來,“他幫了我,還要給我銀子,我沒要,我跟他說,我不缺銀子,我去茶樓賣唱是我喜歡唱曲兒,我還會采摘茶葉,也能拿工錢,顧叔你說是不是,那錢不能要,接了他就看不起我了。”
“我的妍妍誰敢看不起。”
“只有顧叔叔最疼我!”妍妍開心地笑,“說完之后我才意識到賣唱和采茶也不是多讓人看得起,我還說的那么豪氣,但是他沒笑話我,還說我自食其力很好,跟很多他見過的姑娘都不一樣,甚至比他自己還要過得有模有樣。顧叔,你說他是在哄我嗎?茶樓老板還有溫大娘都說像他那樣的公子可會哄人了!”
顧揚哭笑不得,他預備了滿腹的話來解釋他的兩年不歸,卻因為一個臭小子的出現,他妍妍的心情好到根本不需要他說話,他只用點頭,就能聽妍妍說個幾天幾夜,關于她情竇初開的興奮與矛盾——他發現他怎么都開不了口打住她的暢想,開始說他離去的兩年里做了什么。
但他必須要告訴她。顧揚永遠忘不了那一刻谷妍依的樣子,茶葉從她手里撒了滿地,還有淚打在上面的聲音。
谷妍依哭著質問:“憑什么?憑什么為了他,就要我去犧牲?為什么我就要去那種地方?”她抓著顧揚的手,“顧叔,你把他找回來了,你就不疼妍妍了嗎?你就要逼妍妍去死嗎?”
一天之內,他看到了最純真的笑容,也看到了最純粹的怨恨。
顧揚知道,他碎了她的夢,他護了十多年的小姑娘被他帶進了煉獄火坑,是她的顧叔親手送她到了世上最腌臟的地方。從此他再沒聽過她叫他一聲顧叔。

歌瑤色
糟糕,漏了這一章!ZZ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