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脾氣，你樣子也沒小時候可愛了。”他撥開了她額前的劉海，“還好你眉心這顆朱砂痣總是認得的，否則，我真懷疑我當日夢到的到底是不是你？”

　　啪地一聲，她出手很重，他低下頭，手背紅了。

　　“夢想和現(xiàn)實的差距真是太大了，”他慨嘆，“你嫁得出去，才怪。”

　　“停車。”她站起來，便欲撲向司機，他趕緊抱住了她，“會出事的，走高速。”她偏過頭來，“我要下車。”

　　“到了機場，就下。”

　　“我要回去。”她再次強調(diào)。

　　“和我回帝都。”他再次確認。

　　朱珠看向車窗外，“我的朋友都在薛城，就算沒了愛情，生活也還要繼續(xù)的。”

　　“你到哪都能交到朋友的，”他實話實說，“只可憐了我，那一眼后，對你念念不忘，早知道十年后你是這模樣，還不如讓記憶就定格在十年前。”

　　“別告訴我，那個自詡正義的人就是你？”她看了過來，“偷尸，總感覺怪怪的。”她用力地搓著手臂，“你想做什么？”

　　“記憶中總有些美好值得永遠的珍藏，”他低沉的嗓音吟起詩來，還帶上了磁性，“我特別為你準備了水晶的棺材，打算等我死了，就葬到一處。”

　　“你妻子了？”她一下子坐到了另一邊，“離我遠點。”

　　“她背叛了我。”他說得極淡然，“留不住，放不下，臨死前她還不忘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先檢討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吧，”她純屬幸災樂禍，“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的。”

　　“不提她了，她總讓我想哭。”他嘆了一口氣，“豬豬，你呢，你會不會背叛我？”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她趕緊撇清關系，“你有脾氣也別沖我來，因為我現(xiàn)在也很煩。”

　　“我又有一株白玉墨蘭要開花了，”他放軟了聲音，“我是為了讓你能看到那么漂亮的花，才盛情邀請你去帝都的。”

　　“也符合綁架的定義。”她一點面子也不給，拿手扇著風，涼涼道，“有鑒于此，肉票一般都是由綁匪包吃包住的。”

　　他抬起頭，“豬豬，在你眼中，我就是這么的不堪？”

　　她沉默了一小會，笑道，“開個玩笑，別往心里去。”

　　車子開得快，路程就顯得短。朱珠跳下車來，站穩(wěn)了，抬起頭，“哇，那是你的飛機？”

　　“不是，”他搖搖頭，“大家的。”

　　“不怕被抓？”她壓低了嗓音，“這里人來人往的，要是我大叫一聲，你就慘了。”

　　“因為這次是邀請么，”他還笑得出來，“何況，我是有身份的人，也要有人肯相信。”

　　她點點頭，“你很聰明，他正式和我分手了，真鬧起來，還不知傳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她掏出身份證，遞給了他，“去買票吧。”

　　飛機上，她坐在靠窗的那一面，牧野凝燁小聲地和她說著話，她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著，精神萎靡不振。

　　“豬豬，除了白玉墨蘭，我還有很多又漂亮又稀罕的花，你幫我去照顧它們？”他的眼神很誠懇。

　　朱珠搖搖頭，“有人包吃包住，我還要那么拼命工作做什么？”她想了想，補充道，“帝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吧，你包不包？”

　　“豬豬，”他握住了她的手，“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怎么覺得？”她想了想，還是徐徐道，“那件事，是南宮弘毅故意刁難我們了？贏了，固然是好，可是，他應該是事先就知道贏不了的吧？騙子，通通都是大騙子。”

　　他沒有再說話了。她揉著太陽穴，“我很累，他真的很努力了，為什么要這么來對我們？”

　　舷窗外，是層層的云海，波濤洶涌的，一如咆哮的浪花。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笑著說，“我就這脾氣，我感興趣了就一定要去做，看上了就一定要握在手里。”

　　“那背叛你的了？”她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

　　他有些恍然大悟地看著她，“原來你在擔心這個？”他笑得極淡，“那具水晶棺材我一直保存著了。”

　　于是，朱珠徹底地安靜了下去，她閉上眼，靠著舷窗睡著了。他輕輕地伸出手，她便靠在了他的懷里。

　　一宿無夢，睜開眼，已經(jīng)是帝都的早上了。

　　朱珠推開了窗子，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她看了一眼，“進來。”

　　牧野凝燁揚起臉，笑得溫和，“豬豬，窗外種的都是我的花了。”

　　她“嗯”了一聲，“很漂亮，看來，你費了不少心思。”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他靜靜道，“下樓去吃飯吧，今天，我陪你四處逛逛。”

　　朱珠始終有些看不透他，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束手束腳地憋悶，她便試探著說，“牧野先生，你會帶我去雪國么？聽說那是最美的神話國度。”

　　“你想去么？”他嘆了一口氣，“暫時沒這打算。”

　　朱珠便道，“你和簫家是什么關系，怎么會出現(xiàn)在他家的內(nèi)院？”

　　“我妻子是他家養(yǎng)大的，”他想了想，“按輩分，你要叫我表叔，應該是這樣排的吧？”

　　朱珠低下頭，“好復雜了，不過，你真想我叫你叔叔？”

　　他笑了一笑，“還是不要了，我怕老。”

　　朱珠便認真地打量起他來，然后，她搖搖頭，“你一點也不老，我們走出去，也許有人會說你是我弟弟。”

　　“那——”他看了過來，“也不要了，比小自己十一歲的女孩叫弟弟，更丟臉。”

　　樓下還有客人，他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大哥，我來了有一會兒了，你的花總是那么的漂亮。”

　　朱珠垂下了長長的眼睫，不言不語。

　　牧野凝緣站了起來，“薛城之行，還愉快么？”他與牧野凝燁擁抱了一下，“我去機場接你，結果，你早到家了。”

　　牧野凝燁笑著點點頭，“還好吧，一切順利。”

　　牧野凝緣也笑了起來，“我有事找你，現(xiàn)在方便么？”

　　朱珠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不是叫她下來吃飯的，怎么，改成看兄弟情深了？

　　牧野凝燁看了她一眼，“朱珠，你先吃吧，我和弟弟要去下書房。”

　　她“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