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云樓,是青城境內最豪華的酒樓。
此刻有一名披頭散發的醉鬼正被酒樓的護衛叫嚷推搡的趕出來,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大約有接近四十歲的樣子,但身材卻非常高大魁梧,只是他的打扮卻令人不敢恭維。
破損的袍子穿在身上,上面甚至連補丁都沒有,露出下面古銅色的皮膚,原本還算端正的五官卻蒙著一層蠟黃色,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像鳥窩一般,一臉胡子掉渣,手里還握著一壺酒,眼神迷離,嘴里念叨著:“好酒,好酒。”
“喝,還喝?!?p> 鷹鉤鼻的護衛一臉兇狠,將醉鬼手中的酒直接搶了過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沒錢喝酒,還敢來醉云樓,廢物。”
“我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畢竟...”
另一個護衛有些猶豫的說道。
“這里是章三娘的地盤,就算蕭家也不敢怎么樣?!?p> 鷹鉤鼻的護衛得意的說道:“章三娘背后可是站著城主府,更何況,蕭家現在自顧不暇?!?p> 說著,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戲謔,心中想到一個好玩的主意,將雙腳張開,指了指那名醉鬼:“姓陳的,你不是喜歡喝酒,地上的酒別浪費了,別急啊,從這里鉆過去喝,給小爺我早點樂子?!?p> “哈哈,快鉆啊!”
“這就是個廢物,快鉆?!?p> 周遭進出的客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圍了上去,臉上充滿了嘲諷,一個只知道喝酒的廢物。
醉鬼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竟然像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將恥辱放在了一旁,眼中只剩下滲入地面的酒,仿佛那股香味已經迷惑了大腦。
“廢物就是廢物,居然還真的想鉆,笑死我了。”
“可不是嘛,我聽說不僅他是廢物,他兒子也是廢物,在青城學府至今還是開脈一境?!?p> “你怎么知道?”
“我兒子在學府修煉,說那陳長安可是有名的廢物,就算是一條狗在學府,青城的修煉圣地也突破到了開脈二境,這說明什么,他兒子連狗都不如?!?p> “這不應了一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爹是廢物,兒子也是廢物?!?p> 聽到這一席話,醉鬼的眼眸中陡然散出一絲精光,原本趴著的身子猛地直立了起來,一改原本的懶散,語氣冰冷的不似一名喝醉酒的人:“你說什么?長安不是廢物?!?p> 剛剛還在調侃的幾人,瞬間感覺被一股強大的氣勢鎖定,旁邊幾人也被嚇了一跳,隨之而來的是震怒,居然被一個廢物給唬到了。
護衛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拳腳相向,能在醉云樓當護衛,實力自然不差,皆是龍脈境的修為,實力強大,醉鬼沒有反抗,而是護住頭顱,從姿勢上來看,此人被打過不少,都有經驗了。
唰!
一道身影,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是從人群中脫穎而出,直接擋下了兩名護衛的拳腳,頓時讓人大吃一驚。
是一名少年,讓人忍不住用一句公子陌上玉,舉世顏無雙,只不過此時他表情嚴肅,帶著一絲怒氣,最讓人震驚的是他的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竟然就可以擋下龍脈境的護衛。
這說明他的實力不在護衛之下。
看他穿著,正是學府的衣袍,莫非某位學府天才回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找死?”
鷹鉤鼻護衛冷聲呵斥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這里是章三娘的地盤,就算是學府弟子又如何,是龍你的盤著,是虎也得臥著,可無論他怎么掙扎,動不了半分,仿佛深陷泥沼深淵。
少年渾身一震,一股強大的元氣猛地從身體迸發將二人直接震飛出去,不僅如此,他身輕如燕,騰空而起,抓起二人手臂,狠狠的朝著地上撞去,只聽嘭的一聲,兩名護衛的身體重重的跌在地上,嚎啕大叫,面部變得猙獰了起來。
“今日我心情好,只廢了你們胳膊,莫要等我哪天心情差了,取你兩條狗命?!?p>
做完一系列動作后,瀟灑的轉身,一臉皺眉:“爹,你要喝酒去找蕭叔叔,怎么又跑來醉云樓?”
爹?
這位少年是姓陳的兒子。
他不是個廢物嗎,怎么會變得這么厲害,連醉云樓兩名龍脈境護衛都不是對手。
這等實力,放在學府至少是內院弟子。
醉鬼是陳長安的父親,叫做陳擎天,名字非常霸氣,可卻只是一個出了名的廢物,不知道憑著什么關系攀上蕭家,但廢物終歸是廢物,連蕭家都扶不起。
陳擎天身上帶著一大股酒氣,眼神迷亂,剛要抬起手指,身子卻是一軟,陳長安連忙架起陳擎天的身子,以防他癱瘓在地,只聽見他迷迷糊糊的說道:“長安...不是廢物。”
“他跟我一樣,都是劍道天才?!?p> 陳長安微微嘆了口氣,心頭有些不是滋味,望著醉若爛泥的爹輕聲道:“咱們回家了?!?p> 沿著青城主道一直向內走,大約三柱香的時間,可以看見一棟矮小的庭院,占地面積挺大的,只不過人影奚落,落葉遍布地上,顯得有些凄涼,偌大的房子只有一人住在里面,沒有仆從,沒有護衛。
將陳擎天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陳長安走出了房間,拿起掃帚,打掃起了庭院,隨便一抹就是一層灰,單做清潔,就從白天做到了傍晚,直到所有角落都打掃干凈,他才坐了下來,休息片刻,又將陳擎天的衣服整理了一番。
有很多衣服,灰塵一彈就跟新的一樣,分明就沒有穿過。
最后來到房間,如此好劍被蒙蔽了塵埃,猛然一抖,劍出鞘,劍光閃現,像是許久未見的好朋友:“吹雪。”
“砰砰砰!”
急劇的敲門聲。
陳長安打開門,一群兇神惡煞的人立馬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龍脈境五層,冷冷道:“醉云樓的人也敢打,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頓時背后有兩人走了出來,正是白天醉云樓的兩名護衛,手臂斷落,臉上還有淤青,樣子很狼狽。
“噓。”
陳長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出去說怎么樣?”
“別以為學府弟子就可以打醉云樓的人,除非你是真傳弟子,但學府的真傳弟子就那些,大多都見過,沒聽說有你這么一位,也就代表你沒資格跟我在這橫,我這個人講公平,你斷了手下一人一只手,你就自行斷兩只手,這件事情就算完了?!焙谝履凶永湫Φ?。
這人還是個講公平的主,只不過這公平是建立在實力背景的基礎上,從學府歸來,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要想不被欺負,就要有足夠的實力,望著這群人,陳長安頓時就笑了,身上陡然升起幾道元氣劍刃,可他還未出手,便有兩道身影沖了出來,其中一人身上散發著木屬性,顯然是一名術法師,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囂張的幾人盡皆落敗,眼神透露出恐懼。
尤其是那位術法師,只不過一個束縛術法,便讓幾人動彈不得,只有挨打的份兒。
在青城,術法師本就稀少,怎么會陡然出現一位。
“滾。”
其中一道身影傳出渾厚的聲音,嚇得幾人連忙逃竄。
“陳小子,想死我了。”
“陳少爺,恢復了?”
“鐵叔,木叔?!?p> 陳長安恭敬的喊道,臉上呈現一絲笑意。
“小姐在信里可是對你百般夸贊啊,好小子,終于恢復了,什么時候準備將小姐迎過門,我可是在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鐵叔叫蕭鐵,性格開放,豪邁。
“少爺小姐年紀都還小,你說這些做什么?!?p>
木叔叫蕭木,性格沉穩,木屬性術法師。
“不小了,我在他這個年紀,娃兒都滿地跑了?!笔掕F哈哈大笑,隨后又拍了拍陳長安的肩膀:“你小子,是不是跟小姐鬧了矛盾,居然一個人回來。”
“鐵叔,你這就冤枉我了,我是你還不清楚,寵媳婦兒狂魔?!标愰L安拍了拍胸膛冷哼一聲。
蕭木則是搖了搖頭:“這些話你敢當面跟小姐說?”
“他不敢,就是個慫包。”
“誰說我不敢了。”陳長安面紅耳赤。
蕭鐵和蕭木對視了一眼,皆是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