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身影在胖子眼中是如此高大。
然后再一次見到胖子是在初二上半年。
因為校方根據成績將渣的,比較渣的,和好的,非常好的分開列在一起。
胖子成績本來是非常渣的一類,但在他爹往校長辦公室塞了兩條煙和三瓶好酒之后就被調到好班,于是上演了一場重逢煽情大劇。
寧遠站起來準備和胖子握個手表示一下重逢的驚喜,但胖子直接滿眼噙著淚花直接撲了上去,在地心引力及慣性等等科學定理的作用下寧遠直接被撲倒,頭砸地上。
“嘶,真痛吶!”寧遠倒吸了口冷氣。
“胖子,咱倆沒仇啊,你想害死我是為什么!”
胖子一臉無辜的站在旁邊低著頭,也不說話。
好像兩人又回到了那個下午,只不過這次寧遠揉著的是后腦勺。
“好久不見。”寧遠忽然給胖子肩上來了一拳,笑道。
“好久不見。”胖子還是憨厚的說。
淳樸善良的胖子在寧遠的影響下變的一肚子壞水,焉壞焉壞的
兩人的胡作非為的時候認識了另一個志同道合的伙伴——鄭依夢。
雖然是個女兒身,野起來和脫韁的野馬一樣,翻墻逃學,上課搗蛋,樣樣精通。
三人可謂是臭氣相投,相見之下“英雄”恨晚。
在初三上半年的時候鄭依夢突然要轉學,原因也不肯說,只拉著兩人學著桃園三結義樣結拜,翻墻跑到一個地攤要了一箱啤酒,三個人約好了不醉不歸。
胖子學著他爹擺出豪邁的姿態,直接對瓶吹,一瓶下去不省人事,然后借著酒勁耍酒瘋,哭訴自己的悲慘身世。
也是從那以后寧遠才知道他爹以前染上了賭癮,變賣家產,結果他娘被氣的大病一場隨后不久便離世了。直到那以后他爹才幡然醒悟,戒了賭癮,開始重新打拼,雖然生意越做越大,但胖子卻不肯原諒他,這也是他寧愿自己受欺負都不愿意讓他爹出頭,瞞著他爹的緣故。
隨后便是也沒什么酒量的鄭依夢醉,一醉就開始吹牛。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古武世家,從小習武,一身武術,功夫是殺人技,我肯定能在這世道大展身手……”
酒話越說越亂,最后“咚”的一聲就砸在桌子上了。
唯一沒有醉的就是寧遠,倒不是他多能喝,只是他知道要有一個人負責送他們回家。
寧遠看著醉倒的二人笑了笑,也有了兩三分醉意上頭,把胖子送走之后才想到自己不知道鄭依夢家住址。
拍打著醉醺醺的鄭依夢,鄭依夢臉頰兩片紅霞,張著小嘴像是魚吐泡泡一樣報出一串數字。撥通之后簡單解釋了一下狀況,報出地址之后很快來了一輛黑色林肯帶走了她。
寧遠也有些驚訝,因為鄭依夢也從來沒有炫耀過家世,原本野小子的形象蒙上了層模糊的光影。只不過從那以后再沒有了聯系,鄭依夢不知道他們聯系方式,而那個號碼再沒有撥通過。
“老大,到你了,到你了。”寧遠再次被從回憶中叫醒。
寧遠猛的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準備上臺接受覺醒。
雖然說不咋可能,但穿越都出來了。我是天命之子的可能性說不定也存在呢?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他走上講臺,按照派來幫助他們覺醒的工作人員的指引把手放在覺醒石上。
結果沒有什么奇跡的發生,雖說并不是人人都能共鳴而覺醒,但絲毫不能和覺醒石共鳴的人也是少見,連有著豐富經驗的工作人員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畢竟奇跡這么容易發生就不是奇跡了,他心底自嘲。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為什么還有一種猝不及防的苦澀?
原本其實他也在心底藏了一份期待,期待自己是被選中的人,會在這個與眾不同的異世,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譜寫下自己被萬世傳唱的史詩。
他在白天壓抑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與世界格格不入的驕狂。
他自命不凡,可驕傲又不堪一擊的碎了一地。
直到輾轉難眠的深夜,這種渴望成為救世主的悸動又在心底像是野草般從縫隙鉆出,穿透巨石,肆意生長。
他走回位子,像是失了魂魄。
巴津不理解為什么寧遠會因為一次失敗而失魂落魄至此。
他不知道對寧遠來說是一個堅持樂觀向上的一個幻念。
沉浸在今天的回憶里,寧遠走著走著,來到一個公園,公園有一個大湖,或者是公園其實就是依湖而建,湖畔有假山大石,假山對面是一大片人工的樹林。
在草地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熟練的爬上大石坐在頂部。
一手撐著下巴,眼睛看著湖面蕩起的漣漪和遠方隨風搖擺的樹潮,悠悠嘆了口氣。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為何我寧遠,生而如此。生而知之,又能如何?”
寧遠一邊想著一邊隨著風的節拍幽幽唱起了歌謠:
“你每天都強求自己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多少次你受了委屈,也不敢出聲,
讓所有流下的眼淚,都藏進晚風迷人眼的借口,
而你的悲傷正濃,又有誰懂,
不過是大夢一場空,不過是孤影照驚鴻,
不過是白駒之過一場夢,夢里有一些相逢,
有道是萬物皆虛空,有道是苦海最無窮,
有道是人生得意須盡歡,難得最是心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