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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說不二紙

第九章 血色黎明

魂說不二紙 桃始笑 2871 2025-07-12 23:00:00

  *

  晨霧像浸透了血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書院的斷壁殘垣上。

  言瑟瑟站在坍塌的門楣下,手中拿著那份“籠中雀”名單,紙張的邊緣被火燎得發焦,卻比任何東西都更有分量。

  百步之外,衙門捕快的鋼刀和權貴的私兵的弩箭在晨光中對峙,空氣里浮動著鐵銹與硝煙混合的氣味,仿佛下一瞬間就要炸開。

  “言姑娘,何必自討苦吃?”

  為首的錦袍公子勒緊馬僵,鎏金馬鞍反射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把名單交出來,你我皆大歡喜。”

  他身后的私兵袖口都繡著荊棘圖案,與那荊棘白帕上的紋樣如出一轍,這些人,正是當年涉案家族豢養的爪牙。

  言瑟瑟沒有回頭,右手食指在名單上某個名字旁輕輕地叩了三下。

  陰影里的云起立刻會意,玄色衣袍如墨汁般融入人群中,悄然后撤至弓箭手的盲區。

  這是他們剛小聲商討過的暗號:若談判破裂,云起負責拔除暗處的弩箭手,她則帶著血契從密道突圍。

  此刻,她更清楚,對方要的不僅僅是名單,還有徹底封死所有真相的出口。

  “要名單可以。”

  言瑟瑟突然揚聲說道,聲音撞在殘垣上反彈回來,帶著金石般的冷硬。

  “讓你們各家的家主去府衙廣場,當著全府州百姓的面說清楚十幾年前的“籠中奴”案,說清這些年藏在書院地窖里的罪惡。”

  說著,她將名單高高舉起,晨光穿透紙頁,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映在對面的白墻上,像無數個被囚禁在籠中掙扎的人影。

  “否則,這些名單明日就會躺在御史臺的案頭,出現在大朝會的金殿上。”

  人群中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響。

  言瑟瑟敏銳地捕捉到幾個私兵下意識后退的動作,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特權階層最忌憚的從不是律法,而是被剝去體面的外衣,被曾經踩在腳下的百姓指指點點。

  他們受不了,他們忍受不了半點污點。

  柳似雪的復仇雖然極端,卻精準戳中了他們的軟肋。

  權力的根基,從來都架在“體面”的流沙上。

  錦袍公子揮揮手,人群中讓出一條道,言瑟瑟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慢慢地離開。

  上午,府衙廣場。

  言瑟瑟一行人到的時候,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臨時搭起的高臺上,言瑟瑟看著那些被押解而來的權貴,有她熟悉的知府夫人,還有見過幾次面的府衙官員,還有很多不熟悉的富商、官宦,他們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

  錦袍在晨光中皺皺巴巴,往日里睥睨眾生的眼神,此刻只剩下色厲內茬的慌亂。

  江獨捧著卷宗站在她身側,握筆的手雖還在發抖,但筆尖落在紙上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她妹妹的頸間還留著銅圈的壓痕,這痕跡成了最鋒利的催命符,逼著他不敢有絲毫退縮。

  柳似雪被帶上來時,已經換下了端正的華服,一身素白囚服洗得發舊,后頸的疤痕在晨光中尤為明顯。

  她挺直了背脊慢慢走上來,沒有看那些垂頭喪氣的權貴,目光直直鎖住言瑟瑟,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當主審官追問當年主謀姓名時,柳似雪突然劇烈咳嗽,片刻黑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素白囚服上泅出妖異的紅花。

  “她服毒了!”

  江獨驚呼著就要上前,柳似雪卻抬手攔住。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懷中的羊皮卷扔向言瑟瑟,那卷邊緣繡著荊棘的“血契”劃過弧線,精準地砸進言瑟瑟的懷里。

  “這……這才是全的,真正的……”

  柳似雪慢慢倒下,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后的眼神卻始終死死釘在那些權貴的臉上,直到完全倒地,氣息斷絕,嘴角還掛著嘲諷的弧度。

  言瑟瑟展開羊皮卷看了一眼,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羊皮卷上不僅記載著所有買家的喜好、罪行,還貼著他們與“籠中雀”門交易畫像,甚至包括他們家族內部的密語和罪證藏匿處,最驚人的是最后一頁,是用朱砂畫著的一張關系網,最中心的位置赫然是當今太子的私印。

  這早已不是地方權貴的交易了,而是盤根錯節的朝堂勢力。

  “原來她還留著后手。”

  云起不知何時走到言瑟瑟的身邊,手指拂過血契上的朱砂印。

  “柳似雪應該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她用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死,把這些人逼到了絕路。”

  云起說得沒錯,當眾死去的罪犯,也是十幾年前的被害人,鐵證如山的血契證據,圍觀百姓的怒目,讓這些權貴連銷毀證據,串供口供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所有骯臟。

  廣場上百姓的聲討聲越來越大,大家開始向權貴們扔擲石塊、爛菜葉子、臭雞蛋……

  言瑟瑟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人物在唾罵中抱頭鼠竄,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場景太像柳似雪描述的“復仇場景”,群情激憤的正義,與失控的暴力只是一線之隔。

  她剛想讓衙役們維持秩序,卻聽到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一支身著玄甲的士兵破開人群,步伐沉穩如擂鼓,甲葉在晨光中泛著冷光。為首的將領翻身下馬,向近走來,單膝跪地的瞬間,甲胄撞擊聲驚飛了檐下的麻雀:

  “末將拜見炎王殿下!”

  言瑟瑟轉頭,看向身旁的云起,一時不明白這是咋回事,是他提前安排好的,還是有其他計劃?

  “你……”

  “他們不是我安排的。”

  說完,他看向那名將領,聲音陡然轉厲:

  “本王早已傳信京中,令三法司即刻前來會審,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查收龍炎門的案子?”

  將領臉色驟變:“殿下,末將是……是奉兵部密令……”

  “兵部?”

  云起冷笑一聲,長劍出鞘的瞬間,晨光在劍刃上流淌如金。

  “本王倒要好好問問兵部尚書,何時輪到他插手本王督辦的案子了?”

  他劍尖斜著地面,“趕緊滾,給三法司的人騰地方,誰敢阻攔,以謀逆論處。”

  言瑟瑟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在地牢里,他告訴自己“做自己”的堅定眼神,想起他為了護她被火星燙傷,想起無數次在暗處為她掃清障礙的默契,原來那些看似巧合的援手,都是他不動聲色的守護。

  “血契在此!”

  言瑟瑟在此高聲喊道,并將羊皮卷高高舉起,陽光透過卷軸,把太子私印的影子投在廣場的中央。

  “炎王殿下親審此案,凡涉案者,無論官階高低,一律按律法處置。”

  百姓們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浪幾乎要掀翻廣場的青石板。云起轉頭看向她,眼底的贊許快要溢出:

  “你做得很好!”

  言瑟瑟望著他眼中的真誠,想起他在地牢里說的“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原來從始至終,他要守護的從來不是什么“大局”,而是她堅守正義的初心。

  他們倆的并肩作戰,雖然有時候沒有完全透明,但在關鍵時刻,他們都能毫不猶豫地站在同一陣營。

  柳似雪的尸體被抬了下去時,云起突然抬手讓人停住。

  他走到那具平靜的軀體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不是敬她的極端,而是敬她以命為炬,照亮了那些藏在暗處的罪惡。

  這一躬讓廣場瞬時安靜,百姓們看著這位素聞冷峻的王爺,突然明白:

  真正的最貴,從來就不是踩在弱者的尸骨上耀威揚威。

  陽光徹底驅散了霧霾,將廣場上的人影拉得很長。

  言瑟瑟握著血契的手漸漸平穩,云起站在她的身側,玄色衣袍和她的青色襦裙在風中輕輕相觸,像兩株在暴雨中緊緊依偎,卻又堅韌挺拔的蘆葦。

  遠處傳來三法司車馬的轱轆聲,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權貴,終于要在律法面前低下頭。

  “結束了嗎?”

  江獨在一旁低聲問,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輕松。

  言瑟瑟看向云起,他正望著那些被押往囚車的權貴,眼神里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沉沉的悲憫。

  “對他們來說,是結束了。”

  言瑟瑟指了指囚車。

  “但對那些幸存的女孩來說,才剛剛開始。”

  云起聞言,轉頭看她,眼底的光芒比晨光更亮:

  “那我們就陪她們走下去。”

  血色黎明終于褪去了詭異的緋色,露出清朗的天光。

  言瑟瑟知道,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不僅要撕碎看得見的囚籠,更要敲碎那些藏在人心深處的枷鎖。

  但此刻,她不是一個人在奮斗,他的身旁有了志同道合的人。

  他愿意為了正義褪去光環,為公道發出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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