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越萬山,百里。
“承翊啊,你真想好了要回去?”
三叔與李承翊二人坐在屋內,屋里連一個侍從都沒有,林虔早早歇下了。
李承翊有所顧慮,但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可真想明白了?你也說了,此次你離京,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引蛇出洞,你這一回去,可不知要到什么時候了。”
三叔眉頭緊鎖,注視著地上的光暈,繼續說:“你說你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揪出背后禍亂朝綱的人嗎?真就,就這么算了,那不是,那不是白出來了?”
李承翊聽到這里,眉間才有些松動,嘴角也跟著松了,“那倒不是,我此次離京的初衷,已經完成了。”
三叔見他臉上桃色蕩漾,倒也不覺間笑了出來,“你小子!”
笑罷又仍是苦悶,實在事態嚴重。
原來自李承翊離京后,一直都與李承玄暗中聯系,近日傳書得知,盯了許久的那雙黑手,終于有所行動了。
還是要謹慎盤算此事。
“其實,也不只是為了小六回去,這幾日我隱隱覺得,有陣血雨腥風,馬上就要來了。”
李承翊說這話時異常冷漠,那一剎那,誰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三叔覺察到他心事愈發重了,故開口稍緩氣氛。
“不過小六這孩子啊,還確實挺討人喜歡的。”
三叔朝李承翊努了努嘴,李承翊得意地笑了,“那自然是。”
“比你強多了,不像你,無趣!”
“三叔是瞧著她與自己頗為投緣吧。”
李承翊小聲地說,還是傳進了三叔耳朵里。
“又挖苦我!”
三叔朝他丟了一個“憤怒”的表情。
“不過你還別說,這孩子,又直爽,又淘氣,快言快語的,真像我年輕時候。”
李承翊深以為是,不覺又想起一些事兒來。
“三叔只看著了這些,卻不知道她還很勇敢。”
三叔聽李承翊默默說著,“她竟有如此能耐,能以一己之力救你全軍?”
三叔聽到這里,忍不住打斷。
“不錯。”
李承翊將那次林虔孤身犯險,助他脫困的事兒與三叔說了。
“那還真小瞧了她了,閨閣女子竟有如此膽魄,真是難得!”
三叔連口夸贊,那日起,林虔在他眼里,終于不只是一個不通世事的小丫頭了。
夜里寒涼,地牢里更是陰冷,李苛坐在石床上,閉眼蓄神。
“不知收到我的消息沒有。”李苛心想。
那日北地與梁國之戰結束,將營中。
“父親,還是我替您去吧?”
李承翊身披戰甲,須眉冷厲。
“還是我去,比較穩妥,你和你大哥,見機行事。”
開拔回京當日,李苛離隊,李承翊帶軍回京。
李苛一人來到陳關,自那以后,便無了音訊。
世人只知李苛失蹤,卻不知是他故意失蹤。
一月前他遣了可信之人,佯裝投靠陸謹,刺入敵人內部。后又故意使自己“落入”陷阱,軟禁至今。
李苛借著那線人,傳消息與李承玄兄弟二人,只是目前還未有實質線索。
聽說李承翊離京,倒覺得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