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小太監一臉惆悵,他到底是進去攔著呀還是不進去任由著她造呢?
進去了,畫清歡對他指不定就是一頓臭罵,可若是不進去,那肯定要挨朱海德一頓罵的,說不定還有一頓板子。
將這進退兩難的地步擱在一個小太監身上,還真是“喪盡天良”。
思來想去了半天,最后那小太監撂下掃帚,決定去找朱海德回來。
而此時,在御膳房里偷吃的畫清歡剛拿起一塊芙蓉糕塞進嘴里:“啊唔……嗯……好你個朱老頭兒,還專門找人防著我……我一會吃完就跑,看你怎么辦!”
嘀咕完,她又拿起一塊塞進嘴里。
正當她打算抱起碟子一次吃個爽時,忽的有人厲聲喝住她。
“大膽!哪里來的小宮女這么不懂規矩,給娘娘們的糕點你也敢偷吃?!”
畫清歡鼓著腮幫子一抬頭,就瞧見一個小太監立在門口,用手指著她,她只覺得好笑,這宮里居然還有不認識她畫清歡的?真是神了!
她不甘示弱,三兩下嚼完嘴里的東西,反問回去:“你誰啊?”
“我是這御膳房里的人。”
“御膳房的人?新來的吧!你有官兒么你就敢管我?”說完,她翻了個白眼后又補了一句,“小太監!”
這小太監的確是新進宮來的,雖說身體不太健全了,但心里的自尊心都還是滿滿當當的,所以當畫清歡那一句刻意的“小太監”出口時,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塊石頭狠狠的錘了一下,險些有血滲出來。
他咬緊了下唇瓣瞪著畫清歡,本想口出粗語罵回去,可好在他腦子轉的比嘴快,反應過來:“敢管你?你是……”這般脾性似是聽誰說起過,這宮里只有一位:“你是文秋姑娘吧!哎呦~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文秋姑娘來,還請姑娘恕罪恕罪!千萬莫要給翎妃娘娘說些什么,奴才還指著翎妃娘娘升官兒呢!”
“嘿!你這小太監怎么罵人呢!”
畫清歡跟浮蘭宮的文秋水火不容可是眾所周知的事,這小太監新來的不認得她且不說,居然敢把她當成文秋!畫清歡這會兒心里真是窩了好大一堆火,眼看著這堆火就要燒到那小太監身上了,好在朱德海回來的及時,才保住了這小太監。
只見朱海德匆匆跑進來,兩手迅速的攔住畫清歡,而后用眼神示意那小太監快走。
壓住了畫清歡,朱海德松了口氣,今兒他這御膳房算是保住了。
畫清歡瞧了一眼朱海德,見他似乎還沒有想起她偷吃,便索性伸出手再一次拿了芙蓉糕扔進嘴里。
等到朱海德反應過來時,畫清歡早已將嘴里的東西嚼完了咽下去。
“嘿!你怎么又偷吃!”
“哎哎哎哎!朱老頭兒,你這在宮里干事兒的,講話可得有憑證!什么叫又啊!”,畫清歡一臉的理兒,她對著朱海德張大嘴巴,“你看看你看看,我嘴里有東西嗎?啊!人家都是殺了人栽贓,你這怎么偷吃還栽贓啊!”
朱海德被畫清歡抵的一時啞口無言,只得看著她囂張。
見朱海德沒話說,畫清歡將手被在后頭,一臉嘚瑟的搖著步子往外走去,邊走還邊說著:“哼~朱老頭兒,這回你沒憑證了吧!你再去元辰凌那兒告我去呀!呸!”
朱海德氣的摔了盤子,他在這宮里干了四十年了,怎么著也算是個老人了,居然讓一個臭丫頭給治住了。
……
所謂緣分這種東西,就屬冤家仇人之間的居多了,不想碰見還就偏偏得要被命運安排。
就好比,畫清歡和翎妃。
畫清歡知道,以往的這個點兒,翎妃肯定是剛動身從浮蘭宮里出來準備去花燈會的宴席。
她是當真不想看見翎妃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翎妃向來身子弱,轎子坐久了便會頭昏腦漲,所以她定會擇條近路,可偏偏御膳房卻是唯一一條近路的必經之處,她無奈,只好委屈了自己繞了好大一圈走另一條路。
可好巧不巧的,正當畫清歡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回味著桃香糕的美味時,轉角就同翎妃碰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轎子最終還是停在了畫清歡面前。翎妃就坐在轎子里看著她,良久后,翎妃才悠悠開口道:“這轎子坐久了就是難受的很,文秋,扶本宮下來……本宮想了想,還是走著去罷。”
“是,娘娘。”
看著被文秋扶著,慢悠悠從轎子上下來的翎妃,畫清歡不禁翻了個白眼。在她眼里,不管翎妃做什么,哪怕只是一個眼神,她都覺得厭煩的很。
可再討厭,她也還是娘娘不是?總歸還是得有個禮節問候的。
只見畫清歡動身上前,面上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呦~翎妃娘娘也走這條道兒,這可當真是巧得很吶~”
“不巧,本宮猜到你要走這兒。”翎妃是個從來不會裝腔作勢的人,說話也是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
畫清歡她早該猜到的。
畫清歡嗤笑一聲,道:“原來翎妃娘娘是特意為了我才走這條道兒的啊!那可真是讓清歡我受寵若驚呢~”
“畫清歡,本宮并不想同你在這兒閑兜圈子,有話本宮可就直說了!”
“哎呦喂~瞧娘娘這話說的,自您入宮起,這帝君便將萬千愛意統統賦予您,我哪敢管著不讓您說話呀!有話您自然是但說無妨。”
也不知是因為語氣的原因還是因為人的原因,這話讓翎妃越琢磨越別扭。
翎妃頓了頓,朝著畫清歡走一步,然后放低了些聲音,道:“你……放過太后娘娘吧!”
“嗯?翎妃娘娘說的話,我怎的有些聽不懂?”很顯然,畫清歡并不想接她的茬兒。
“你別裝了。他想要的不過是兵權,以你的本事不是輕而易舉?何必要那般折磨太后?”
“可……兵符握在太后手中啊!她老人家若是一天不死,兵權就還在她老人家手中,他又怎能拿的到呢,您說是不是?”
“畫清歡!你明知道兵符不在……”
“他覺得在就行啦~”
“那你替他拿到兵符便罷!何必揪著太后不放……你就非得置她老人家于死地不可?”
畫清歡微一愣神,而后笑出了聲:“噗嗤呵呵~翎妃娘娘,亂說話可不是什么好事兒,會遭大麻煩的。”
這會兒畫清歡裝了傻,將那種大逆的話說了出來,肯定是要轉眼就咬緊牙不能承認的,畢竟是牽扯上掉腦袋的事兒,可不敢馬虎。
翎妃聞之未言,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正笑的好看的畫清歡。
“翎妃娘娘……”畫清歡動身朝翎妃走近,只見她在翎妃面前頓了頓,而后踮起腳又湊的更近了些,低聲耳語道:“下次可得注意了,畢竟這話一旦出口可就再難收回去了,萬一為此再搭上了性命,您豈不是得不償失?”
翎妃抿緊了唇,她斜睨著瞪了畫清歡一眼,而后冷言道:“既畫掌柜不愿聽勸,那本宮也不必再多費口舌。”
語罷,她憤然拂袖而去。
畫清歡悠悠地轉過身盯著翎妃遠去的身影,輕啟朱唇:“他元辰凌再疼你寵你,把你擱在心尖尖兒上捧著又怎樣?還不是要落到我手里……”
……
畫清歡剛到御花園,容寧便面上笑盈盈的迎了過來。
“清歡姐姐,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許久沒見你,我有多想你!”
她兩手抓住畫清歡的胳膊,微微地晃著,畫清歡看著她,玉容漾起漣漣笑意:“原來你這般想我呀!許久不見你去找我玩,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不知為何,在容寧面前,畫清歡竟顯得尤為成熟穩重,甚至是有一絲溫婉,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正與之聊的歡愉,畫清歡忽的想起什么來,她問道:“我給你的賀禮你可看到了?”
聞此言,容寧眸子一亮,小雞啄米般點著頭,她道:“嗯嗯嗯嗯嗯嗯!那嫁衣真好看,尤其是面兒上的那只鳳凰,就似是活的一般,靈動極了。”
“你喜歡便好。”
“何止是喜歡吶!我簡直想天天穿著,整日里晃悠,我一定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有這么美的嫁衣!”
說這話時,容寧眼里的光幾乎都要閃出來了。
瞧著她這般模樣,想來大致猜到那日畫清歡為何要那般死擰著不將嫁衣撒手送人。
容寧將畫清歡拉進御花園,然后沖著一眾人輕哼一聲:“哼!還是我清歡姐姐好,你們送的東西都太俗了!尤其是帝君叔叔,還一國之君呢!就送了我顆夜明珠。”
一聽這話,元辰凌頓時就不高興了,這小丫頭片子,當真是讓他們給寵壞了。
“嘿!夜明珠你還不高興了?不是,為了捧你的清歡姐姐,就要如此用朕當作陪襯嗎?”
元沂川也緊著道出疑問:“哎~本王就不明白了,你喚本王為沂川叔叔,喚皇兄為帝君叔叔,為什么喚她清歡姐姐呀?明明我們乃是同輩,怎么從你嘴里講出來,本王和皇兄反倒是老了不止一歲啊!”
“哎哎哎,我這個公主嫂嫂都還沒說話呢!”元婧姬也趁著這歡愉的氣氛,插上一句,圖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