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像開了閘的洪水，擋都擋不住。

　　莫沉愣住了，看著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咋回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關你的事。”

　　“就是關我的事！”秦時凝猛地抬起頭，眼淚掛在睫毛上，“我早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我就是……就是沒看清他們藏在哪……”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莫沉的眼神變了一下，就沒有再說話。

　　“我就是知道！”秦時凝慌得打斷他，生怕他再問下去，“我就是感覺出來的！”

　　她轉身就想跑，卻被莫沉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心很熱，攥得她生疼：“沒事了，不哭。”

　　秦時凝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心里像堵著塊大石頭。

　　她看著莫沉的眼睛，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里，此刻竟藏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溫柔。

　　她突然很想告訴他一切——告訴她是重生的，告訴她有預知異能，告訴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說，說了他會信嗎？

　　就算信了，會不會覺得她是個怪物？

　　“我就是……怕你出事。”她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你要是出事了，我……”

　　后面的話沒說出口，卻被莫沉聽懂了。

　　他松開手，從懷里掏出塊皺巴巴的手帕，笨拙地給她擦眼淚：“我不會出事的，不要太擔心我。”

　　秦時凝猛地抬頭看他，他的眼睛里映著山，映著云，還映著個哭花了臉的自己。

　　她的心跳突然亂了節拍，連帶著異能都安分了不少，在血脈里輕輕暖著，像揣了個小太陽。

　　“沉哥！嫂子！”林陽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還攥著個紙團，“我在村口撿到的，上面寫著字！”

　　莫沉展開紙團，上面是用圓珠筆寫的字，歪歪扭扭的：下午三點，老磨坊見，不然炸了泄洪溝。

　　字跡很陌生，卻透著股狠勁。

　　秦時凝的異能突然炸開！

　　她看見：老磨坊里藏著鞭炮，看見那兩個穿皮鞋的人舉著匕首，還看見……莫沉把她推開，自己擋在前面……

　　這次的畫面無比清晰，清晰得讓她渾身發冷——

　　“不去！！”她抓住莫沉的胳膊，指甲都快嵌進他肉里，“他們想引你去送死，咱們不去！”

　　莫沉看著她發白的臉，又看了看手里的紙團，表情凝重：“我得去！他們炸了泄洪溝，全村都得被淹。”

　　他把紙團攥成一團，“他們想玩，我就陪他們玩玩。”

　　“可是……”

　　“別擔心。”莫沉打斷她，眼神里帶著她從沒見過的堅定，“林陽已經去公社叫人了，帶了民隊來，他們想炸溝，得先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跟李叔回村，這事你不要摻和！”

　　秦時凝沒動。

　　她知道，這次她不能躲！

　　她的異能雖然不靠譜，可總有那么半秒的預警能救命！

　　就算只能多給半秒，她也得守著！

　　“我跟你去。”她抬起頭，迎著莫沉的目光，聲音不大卻很清楚，“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莫沉看著她，看了很久，才點了點頭：“好。”

　　李滿倉急得直轉圈：“你們倆瘋了？那是鞭炮！要出人命的！”

　　“李叔，你回村組織人，把渠再挖深點，以防萬一。”莫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們有分寸。”

　　往老磨坊去的路上，誰都沒說話。

　　秦時凝攥著莫沉的手，他的手心很熱，能熨帖她發顫的指尖。

　　異能在血脈里緩緩流動，像條溫順的小溪……

　　遠遠看見老磨坊的影子時，秦時凝突然停住腳步，拽了拽莫沉的手：“里面有三個人，不是兩個。”

　　她閉上眼睛，集中精神，“鞭炮在磨坊的橫梁上，綁著個鬧鐘。”

　　莫沉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她的眼神里沒有懷疑，只有了然：“知道了。”

　　他握緊她的手，“跟緊我。”

　　秦時凝點點頭，心臟在胸腔里跳得格外有力。

　　老磨坊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夾雜著鬧鐘的滴答聲。

　　秦時凝深吸一口氣，跟著莫沉走了進去。

　　陽光透過磨坊的破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磨坊里彌漫著陳麥的霉味，三根粗木柱撐著搖搖欲墜的橫梁。

　　果然如秦時凝感知的那樣，橫梁正中央懸著個鐵皮鬧鐘，紅繩纏著的鞭炮包像塊丑陋的疙瘩，滴答聲在空蕩的磨坊里敲得人心發緊。

　　“來了。”陰影里站起三個男人，為首的正是那兩個穿皮鞋的，此刻他們脫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勁裝，手里還攥著泛光的匕首。

　　第三個男人個子很高，臉上有道刀疤，正用一種陌生的語言低聲呵斥著什么……秦時凝聽不懂，卻能從那狠戾的語氣里辨出殺意。

　　莫沉將秦時凝護在身后，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們是沖著我來的，放她走！”

　　刀疤臉突然笑了，用生硬的中文說：“王子殿下真是憐香惜玉！可惜啊，這位夫人知道得太多您的事情，留不得了！”

　　他故意加重“王子殿下”四個字，眼神里滿是挑釁。

　　秦時凝的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攥緊莫沉的衣角。

　　莫沉沒有回頭，只是將她往身后又拉了拉。

　　“你們想要什么？”莫沉的聲音平穩得可怕，“王位？還是我的命？”

　　“都要！”刀疤臉把玩著匕首，刀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老國王快不行了，你死了，王位就是我們少主的！至于你……”他瞟了眼秦時凝，“到了地下，正好讓這位夫人給你做伴。”

　　磨坊外突然傳來幾聲狗吠，刀疤臉臉色一變：“怎么回事？不是讓你把村里的狗都藥了嗎？”

　　穿皮鞋的男人剛要說話，就見莫沉突然動了——

　　他猛地將秦時凝往旁邊一推，自己順勢抄起墻角的扁擔，朝著刀疤臉的膝蓋掃過去。

　　動作快得像陣風，哪里還有半分鄉野農夫的笨拙。

　　“砰！”刀疤臉猝不及防，膝蓋被掃得粉碎，疼得蜷縮在地上哀嚎。

　　另兩個男人反應過來，舉著匕首就沖上來，卻被及時趕到的林陽林月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