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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馬同槽

第三章 天人現

三馬同槽 南陽山丑姬 4888 2020-10-12 18:26:11

  司禮監,偏殿。

  聚齊一二十眾方士,趙高從頭逐一查選,叵奈其中不是肥頭大耳、就是山野村夫裝素,氣的趙高捏著嗓子,罵道:“你們這些吃閑米的廢蟲,干得這等爛事,來人,全給咱拖了下去斬了。”

  眾人不知所以,只得押一般方士,這時,趙高又高叫道:“且慢?!?p>  方士以為得救,呼咚咚盡數跪伏于地,哀求道:“趙大人,饒我性命,饒我性命罷.......”

  哪知趙高卻恨道:“連同執事太監,一干人等,同處腰斬。”

  聽得如此,眾人更是駭然。一時間,司禮監牢籠尸骸遍布,血流成河。管事太監不明趙高行徑。唯恐牽連受累,只得個個籌足家當,推得其中一伶俐人徐同。

  其人置一酒席,具備美酒佳肴,拜帖請邀趙高之親弟趙成,席間苦哀道:“還請趙大人指一條通明之路呀?”

  趙成把玩手中酒樽,徐同忙待侍酒遞箸,趙成道:“你這是何意?”

  徐同不敢同坐,只道:“中車府令大人此番命我等抓捕方士,我等俱行其令,一夕之間,尋獲咸陽名士二十余眾。然則,卻惹得中車府令大人艴然不悅,方士連同執行侍衛、少府、尚令一并百余人同處腰斬。而今又委我領首,再覓方士,卑職惶恐,不得要領深意,還請趙大人提點提點?!?p>  趙成聞言笑而不語,只顧飲酒看菜。急得徐同汗發淋漓,忙取柜中金銀,雙手奉上,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趙大人笑納?!?p>  趙成還是不言語,只看酒菜,不看金銀。徐同暗道:“你這頻死的惡賊,狗仗人勢的東西,酒菜不足,金銀不滿,也罷了?!毙焱荒苋ブ羶仁遥艘晃?,黑錦帕子蓋著,紅方木盤子拖著。

  趙成看他那小心翼翼地架勢,便知有了。

  徐同奉之于臺面,一張笑臉難掩苦愁,卻道:“此乃孝文王年間,魏國信陵君所送之物件,名曰‘黃玉玨’。卑職不才,空做擺設。還請趙大人參詳參詳。”

  趙成怎么的不知,宮中宦臣,為人多狡黠,家中皆藏諸般好物什。只見他手托黃玉玨,雙目放光亮,口中卻稱:“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且借兩日玩玩,。”

  徐同見他收下,便敢坐下侍酒,道:“卑職惶恐,不知中車府令大人想要尋個怎樣的方士?”

  趙成問道:“你看今日這二十方士如何?”

  徐同回道:“皆乃無膽鼠類,見得車府中令大人便都雙腿發軟,不曉言語?!?p>  趙成撇他一眼,笑道:“這便是了。”

  徐同道:“恕卑職蠢鈍,請趙大人明示?!?p>  趙高只顧看手中黃玉玨,不勝其煩,只道:“既無膽,那便尋個有膽的;既不能言語,那便尋個能說會道之人。夜了,咱回了?!闭f罷,趙成端著黃玉玨遍要起身,卻也不忘取走臺上金銀。

  徐同暗自叫苦不迭,偷雞不成反蝕米。正煩惱間,其弟推門而入,見之悶頭飲酒,便問道:“兄長何故如此苦惱?”

  徐同掩門與其弟悄悄說出個中來龍去脈,徐福聽完,言笑晏晏,多時不止。徐同問道:“兄弟心中甚是苦悶,切莫笑也?!?p>  徐福依舊春風拂面,笑顏吟吟,假模假樣道:“確是可惜,可惜。”

  徐同道:“兄弟恐日中過不得明日午時,你怎的這樣開心。果真是大難臨門,情誼薄么?”

  見兄長這般苦愁難掩,徐福方才正色直言,道:“兄長不要誤解,我只笑兄長平素精明非常,今日這般糊涂,竟叫趙成那不成材東西哄去了黃玉玨。豈不是可笑,可笑?!?p>  徐同聞其深意,驚問道:“兄弟可有良策?”

  徐福道:“兄長只管明日帶我去見中車府令大人,兄弟我自會應對?!?p>  徐同道:“兄弟不要大意,此事非同小可,何況連同其弟趙成都不明其意。怎能冒然送你去見趙大人,這不等同送你去絕路嗎?“

  徐福一派若無其事模樣,只道:“兄長大可不必擔心兄弟,中車府令大人尋個方士罷了。難道兄長忘了我乃御醫府醫師?”

  徐同道:“這又如何?”

  徐福搖頭笑道:“兄長果然閉塞,方士不過是略懂些醫石湯藥之法,招搖撞騙之人,我乃自幼學習醫術,糊弄趙高之類,算不得難事。兄長大可放心?!?p>  徐同實無他法,夜飲苦酒至天明,方才領了徐福前往司禮監,覲見中車府令趙高。

  卻說趙高自這兩日秦王政連連私晤李斯,使之妒火中燒,唯恐君心遠去,權勢頃刻覆滅。趙高其母乃前朝罪人,于刑獄內誕下趙高、趙成兄弟,二人皆為隱宮,天生宦人。自秦王政登基為帝,趙高常奉左右,善巧言,識色令,獻媚人主,得獲高位。如今楚人李斯深得王心,以致趙高惶惶不可終日。

  卻見徐同領其弟徐福前來,頓時大為光火,尖聲罵道:“你這廝好大的膽子,讓你尋拿方士,竟帶同你兄弟來蒙騙于我?!?p>  徐同當即嚇破心肝,跪伏于地,身顫不已。只奈心中哀嚎:“我至罪過,明知死罷了,何以連帶了兄弟,虧無顏面面對泉下先祖吶?!?p>  哪怎知,徐福面不見俱,反之大聲嗤笑。

  趙高迎聲望去,見那人矮若木墩,形似陀螺,見他如此情景,還能神采飛揚,心中甚是喜歡。只是,徐福隸屬御醫府醫師,人盡皆知,這該如何?趙高左思右想不得,便出聲問道:“你這廝為何發笑?”

  徐福叩拜道:“卑職不敢說?!?p>  趙高道:“且自說來?!?p>  徐福道:“蓋長鱗凡介之品無知也,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卑職雖就任御醫府醫師,然則幼年得幸曾拜于鬼夢先生門下,暗修十年術行。實乃真正方士?!?p>  趙高道:“哦?可有證明?”

  徐福道:“毋需證明,卑職師父乃東海神人,常居海外仙島。早年卑職因年幼貪玩,墮于萬丈懸崖,父母兄弟皆謂我已死,在崖邊哭泣。然忽現一老者,踏云而至,見卑職家人哀傷,就問何事,知我墮崖,便倏地縱身至崖底,凌空托我上去。父母見我生息全無,哭的更是傷心。老者卻道無妨,從懷中取一靈丹,送之我口,我便才死而復生。因是我已走輪回道,雖身生,但形體確還是墮崖是孩童模樣?!?p>  趙高道:“不知尊師身在何方?”

  徐福道:“我師父已是修成之人,不在輪回之間,不拘家舍煩憂,終年仙游海外諸島,遍尋人間仙境。恕卑職也不能知曉師父身在何方。”

  趙高道:“這般難尋,有甚用處?!?p>  徐福道:“可有用,也是無用?!?p>  趙高道:“何為有用?何為無用?”

  徐福道:“尋至師父,則能得成上妙仙術,不墮輪回道,不經生死路,不嘗病痛苦難;若尋不得師父,萬般皆是空。”

  趙高疑道:“既你已師從尊師,可得成上妙仙術?”

  徐福道:“卑職不能得,卑職已經生死路,魂滅了五分,故只得了個不常病痛苦難?!?p>  趙高道:“故事雖妙,卻不能看破真假,灑家怎能輕信于你?”

  徐福道:“卑職手中尚留有師父親賜仙丹三粒,趙大人可以一嘗?!?p>  說罷便于從懷中掏出,供奉給趙高。趙高笑逐言開,忽的,心中暗唱道:“不好,灑家若是今日先吃一粒,屆時秦王疑慮,只得兩粒,如何讓人先行試藥問果,不可不可。量這廝不敢欺瞞于我?!?p>  想至此地,趙高笑逐言開,知他是個圓活人??v然不是個真方士,也定曉得些攝身之道。即便斥退殿中眾人,與徐福以禮相待,口稱:“徐醫師真乃我朝中良才,御醫府可就埋沒了你。如今秦王喜好人才,不拘出身,你即隨我前去面見秦王,定必前途無限?!?p>  徐福也不推遲,欣然跟從,轉至蘄年宮?;抡吡钫堊?,回信曰:“大王正與左丞相商討政事,請中車府令大人容后聽宣晉見?!?p>  趙高與徐福侍立階下,不敢離去。因問宦者令,道:“李丞相入殿幾許時候?”宦者令答道:“足一晌午?!壁w高聞之心中甚憂,更是隱忍后竅疼痛,苦站佇立。

  然則如何?果不出其所料,李斯獲秦王政親令,于地牢漏夜密審楚宗正,終探得一分要領,遂至蘄年宮回稟。

  李斯深知“長生之法”乃違天理倫常,居五德之外,四時不容,萬不可為他人知曉。李斯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故志在謀求拜相封侯,既秦王政曾明言示下,李斯又怎不力求結果?

  地牢內,爐火熊旺,不知天時。

  獄卒具備茶水湯食,好生招待楚宗正,只不許她合眼。待她略一困頓,獄卒便是冰水淋漓伺候。宗正本是皮開肉綻之身,每每冰水淋來,皮復開,肉復現。玲瓏人兒漸消敗,雪白肌膚萬點紅。乍一看,是妙人;細端詳,是一絕妙人。

  李斯在那牢外觀測良久,已是了然。便入牢中,先與宗正行平拜禮,道:“宗正大人,可曾想通?”

  宗正假意不懂,反問道:“李丞相,所問何事?”

  李斯揮手撤退一眾獄卒,道:“君子言必有中,事出有由。今困宗正于此,實是無奈,還望宗正大人見諒。”

  宗正道:“李丞相欲問何事?”

  李斯道:“其一,那少年郎可是昌平君?其二,宗正大人何以久保容顏?”

  宗正道:“是又如何?不是又便如何?我為何要告于你知?”

  李斯莞爾一笑,道:“你不得不說?!?p>  宗正聞之不應,李斯又道:“秦,以法為制,以吏為師,民心向上,乃六國之強者。秦王政雄韜偉略,經有蓋世之氣魄,容人之海量,將才謀士皆為之效力??v觀星象,紫微帝星現,明君既出,中原大統,乃是大勢所趨。如今楚國盡滅,城池土地盡歸秦王,宗正大人身處王土之內,莫不是君王子民。又何故這般閉塞?!?p>  宗正道:“惶惶如喪家之犬,恓恓如甕中之鱉,嗚呼哀哉。”說罷,迸流亡國淚。

  李斯又道:“宗正大人大可不必這般傷心,世事變遷無常,君主更替常有。凡帝王者之將興也,天必先見祥乎下民。秦能破楚,止兵強不可,止令強不可,必須民心所向。”

  宗正大人哀嘆道:“我族歷代侍奉楚王,傳至吾輩,又豈能另奉二主。李丞相不必多言。我心意已決?!?p>  李斯道:“宗正大人誤解了,李斯并非前來勸說宗正大人?!?p>  宗正道:“既是如此,李丞相又何需費此力氣?!?p>  李斯道:“宗正大人還不曾告知在下,何以昌平君容顏反陽。”

  宗正道:“不過是湯藥滋補所致,并非難事?!?p>  李斯道:“那少年郎確是昌平君?”

  宗正道:“昌平君乃秦王政此封,他的容貌,秦王政豈能不知?”

  次早,秦王政退潮,李斯即隨昭入宮,與秦王政密會。李斯跪地叩拜,奏曰:“臣夜審楚宗正,未得關鍵訊息,請大王恕罪。”

  秦王政早于地牢之上,牢中之事,看的個一清二楚。卻故做不知,反問道:“可曾說些什么?”

  李斯奏道:“她說不過是一般湯藥滋補所至?!?p>  秦王政悶聲道:“寡人不信。”

  李斯道:“吾王英明,長生之法,雖是民間傳說,但未必空穴來風。今有昌平君反陽為例,不可謂不神奇。具臣細查宗正大人牢中狀況,還有神奇之處?”

  秦王政疑問道:“怎的神奇?”

  李斯道:“臣原想,王翦大將軍素來秉節持重,行事也諸多迂腐,何以這次送一妙人女子前來?定不是以女色上供吾王。而是,王將軍窺測一些不同尋常之處。臣初以為,宗正大人,不過是較尋常女子容顏顏色些。怎么的昨夜見時,卻真有不妥?!?p>  秦王政忽道:“李丞相不要如此啰嗦,快快說來?!?p>  李斯道:“是,大王。臣瞧宗正前夜間所受鞭傷,愈合迅猛。若非獄卒不多時,便叫她冰水加身,恐怕她今已是原本模樣了?!?p>  秦王政道:“哦?”

  李斯奏道:“臣不敢妄加揣測,臣只見她那鞭傷見皮亦見肉,牢內熱如炎夏,卻不見傷口濃化,也不見結痂,反是鞭口愈來愈小。”

  秦王政狐疑道:“哦?不曾看錯?”

  李斯奏道:“絕無錯漏,故此臣篤定不日內必將取得長生之法?!?p>  秦王政忽而轉身望空中烈陽,眼畏強光而不得不轉向其他,叵奈暗想道:“日正當空,山河明;水流千里,萬物生;寡人居高位,統萬民,只與螻蟻同壽輝。惜哉,惜哉。”想至此地,秦王政扶起李斯道:“此乃非常之法,虛實不真。李丞相與我知己,故不等令其二人知曉。”

  李斯禮拜道:“臣得吾王垂青,位極人臣,祿賜百億,臣不能亦不敢忘恩?!?p>  秦王政道:“李卿足智多謀,問審一事于你并無多難。只是你乃文人弱力,它時若遇強人犯來,恐不能安然?!?p>  李斯奏道:“臣亦想此一遭,故王翦大將軍辭官之時,臣私問王將軍討要來一人。”

  秦王政明知顧問道:“何人?”

  李斯道:“此君乃是王翦大將軍之長子,王賁。其人八歲能論軍政,十歲即可領兵破敵,身高七尺有二,壯似蠻牛,力頂千金。絕一強人也?!?p>  秦王政道:“得此力士助你,寡人心中大石便又輕了一分。”

  李斯進而奏道:“臣惶恐,得道之大成,必經千苦萬難。此去前路,不懼鬼神來往,只怕人皆裝神作鬼。莫不可急,急不可得也。”

  秦王政道:“諸般如此,寡人也料得一二。李卿可有思路?”

  李斯藏笑于心,口道:“臣預備行三步?!?p>  秦王政問道:“怎么的三步?”

  且看李斯正欲奏答,這時宦者令于殿外朗聲請旨,道:“陛下,中車府令大人于殿外請旨覲見?!?p>  秦王政道:“且候等?!庇滞钏沟溃骸袄钋淠阕岳^續?!?p>  乃不知趙高于殿外苦等三個時辰,仍不見李斯從殿中出來,委實挨不過后竅疼痛。趙高冷哼一聲,領著徐福便出了蘄年宮。

  直至次早,趙高出班跪地叩拜奏道:“啟稟大王,臣今有事啟奏。”

  秦王政道:“哦?何事?”

  趙高奏道:“臣欲舉薦一人。其人藏于朝中,隱于市內?!?p>  秦王政聞之不言,側望那跪地之人。

  浩浩文武臣,巍巍咸陽殿,寂若深潭,靜似冷月。趙高額前細珠密布,心中戰鼓哄哄,只得牙一咬,手撐地,叩拜道:“傳御醫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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